第二百四十七章 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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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申请换人带队还来得及吗?祁竹月痛苦地想到。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夏成荫语焉不详了,因为发消息的人是白僳,她和白僳相性不好,如果夏成荫直了,她一定会找借口推一推。

    能不能推掉是另一回事,尝试还是要尝试的。

    祁竹月与白僳有渊源的事只有她自己、夏成荫和高天逸知道,其他同事不主动就一概不知,更不要白僳本人了。

    不过,为什么白僳就对她印象这么深刻,这是直觉系吗?

    黑发青年:“所以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吗?”

    扎着马尾的女性:“没有。”

    祁竹月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喊了坐着的青年的名字:“白、白僳是吧?”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随把里握着的丢到一旁的塑料袋中。

    他脚边除了不知生死的人类身体外,还零零散散摆了些杂物。

    是杂物,有打开被扣在地面上的书,有看着就不是正规渠道能拿到的奇妙武器,还有那袋装着不少的袋子。

    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那些武器,当祁竹月看到椭圆形的一枚就这么摆在地上时,她心脏都快骤停了。

    他们能力再强,也抵不过一个刚巧炸开的榴弹。

    白僳看着特殊部门成员提心吊胆地把完全不会炸开、已经被他破坏掉内部构造的炸弹拿走,然后扎着马尾的祁竹月这才走近。

    “你的夏前辈打不通。”祁竹月看了看刚刚丢到袋子中的,面露困惑。

    那老人怎么都不像他们部门里会配备的吧?

    对此,白僳的回答是:“没电了。”

    祁竹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们部门给的不待超长吧,从她在下面获知的消息来看,白僳最多在这楼里待了两天。

    两天的时间,就没电了?

    祁竹月有一个想法:“你多久没充电了?”

    白僳想了想答道:“三四天吧,充电不是掉到百分之十以下再充就行了吗?”

    一时间,周围所有的人类都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白僳。

    怎么会有人不紧张电量的,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一定让时长保持满电状态。

    白僳弯下腰,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把自己那台没电黑屏无法开的拿了出来。

    他也是发现自己的没法用后才找别的人类的,大部分都带锁,只有几部老人方便打开。

    只是浏览页的话,老人也够用了。

    祁竹月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没有意义,她连忙收回跑偏的思路。

    “咳咳。”扎着马尾的女性轻咳两声,“方便一下这一位的事吗?”

    祁竹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还是个活人,只是一直叫不醒。

    斗篷人头上蒙着的兜帽已经被白僳扯下,露出一张胡子邋遢但略显年轻的脸。

    看着年纪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岁上下,眼睛下有厚重的青黑色眼圈,看得出平时缺觉休息少。

    白僳看看斗篷人再看看祁竹月,两一拍。

    “先是这样再是那样最后砰、哐、咔嚓、嘭嘭嘭——我就拖带着他上来了。”

    白僳言简意赅,用了很多拟声词来描述发生的不可言的场景,他自认为还学得挺栩栩如生的,但在人类听来就是一片茫然。

    祁竹月面上挂着牵强的笑,追问道:“最后什么?”

    白僳复述了一遍:“砰、哐、咔嚓、嘭嘭嘭。”

    祁竹月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白先生你这样我听不明白啊!”

    白僳眨了眨眼看人类,无辜地笑了笑:“我不是讲得很清楚吗?或者伱问问他。”

    白僳一指,指向地上无法醒来的斗篷人。

    祁竹月沉默地看着地上的斗篷人,如果能把人叫醒,她一定不会来问白僳。

    白僳看人类无奈地将斗篷人翻来覆去查看,一直到找担架过来将人送走都没把人叫醒。

    偷偷在背后做了什么的白僳藏起了指尖的一抹白色。

    醒来是不会醒来了,就是不知道人类会把斗篷人送去哪里。

    掩面打了个呵欠,白僳良心发现般指了指落在地面上的那本书。

    ()(e)  与其是书,不如本札,笔记本被套上了特制的封皮,所以看着有点像书,翻开里面全是斗篷人的写字迹。

    “他们好像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白僳道,“你可以看一下。”

    之前在把斗篷人一路磕磕绊绊拖上楼后,白僳就换了一副神情。

    厌恶溢于言表,他嫌弃地把斗篷人丢在地上,从其他房间里找来垫的布料开始翻找他身上携带的东西。

    其实有更便捷的方法,但一想到斗篷人身上的气息白僳就放弃了那个打算。

    搜出来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地上,武器和乱七八糟的玩意混杂在一起,只有那边札最引人瞩目。

    白僳大致翻了翻,只看了个开头便知晓这是足以给事件定性的决定性证据。

    虽然还是没有透露他们背后那个神秘的存在的名讳,但有了些许对形象的朦胧描写。

    肉山、红色的肉山。

    隔着布料捏起书页,白僳流露出思考的神色。

    他觉得这个描述有一点点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怪物搜索了自己的记忆,一无所获。

    白僳纠结了两秒就把眼熟的既视感丢掉,顺便把札也给扣到地上。

    在去同一层的某一间办公室里拿回装的袋子后,他就一直坐在那,等特殊部门的人到来。

    祁竹月瞥了白僳一眼,俯下身子把倒扣的本子拾了起来。

    她随翻了两页,接着翻页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这不是和——”祁竹月抬起头脱口而出,但很快,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和什么?”没get到人类什么的白僳反问。

    “没什么。”祁竹月飞快把注意力放到中的本子上。

    她总不能,她觉得这个本子和福招寺那带回的方丈的日记本有点像吧。

    即使可以解释自己有负责福招寺的事,但祁竹月还是不是很想和白僳多扯上关系。

    避不开的工作是没办法了。

    札记录挺长,细细研读需要很久,因为里面都是晦涩难懂的词句加上一些谜语人特有的诗句。

    祁竹月朝后喊了一声,后方的队员给她递来一个可以密封的盒子,她把札放了进去。

    “对了,白先生,楼下那个爆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推测最后“嘭嘭嘭”的拟声词和楼下破开的大洞有关,祁竹月不得已,亲自上阵开始追问。

    这一次,白僳的讲述详细了点。

    “你是,有两个人都披着斗篷,你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一时间,祁竹月不知道评价什么好,最后只能在心中憋出一个“莽”字。

    “然后你们打了起来?那两个斗篷人先是炸开了房间门,最后被你一路追到了楼下,走楼梯的?”

    祁竹月奇怪地回想了一下,没在楼梯间里发现打斗痕迹,除了拖拽的血迹外,能称得上干净。

    “不是哦。”白僳摇了摇头,接着他站了起来,朝走廊走去。

    特殊部门的人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跟了上去。

    白僳领他们到了走廊上的一块缺口处。

    前面在楼下人类没多在意,只以为是因爆炸引起的塌陷,现在站在楼上看,能轻易看到光滑平整的切口。

    多给点时间也能调查出来,只是白僳领人直接走了近道。

    祁竹月看着切口,喃喃道:“这是?”

    白僳回答:“用剑切开的。”

    祁竹月追问:“剑?”

    白僳左右看了下:“你稍等。”

    罢,黑发青年不等人回复就往来时的路走去,绕过挡路的特殊部门成员,他站定在几块巨型水泥块前。

    接着白僳五指搭在钢筋边缘轻轻一抬,就把比人还高的水泥块拎起放到一边,余下的几块如法炮制。

    最终,他在地面上拎起一把灰扑扑的剑。

    周围的人没看懂白僳在做什么,只有祁竹月眉间微皱,似是有所想法。

    白僳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直接给人类展示这把剑的锋利程度。

    随一挥,没有断裂的咔嚓声,出现在人类眼前的是“切豆腐”的画面。

    特殊部门的人默默转头,比对了一下地面上的切口,忽然就明白这块塌陷的天花板是怎么回事了。

    ()(e)  “这是?”

    “另一个斗篷人的武器。”

    “不是,我意思是这个怎么会出现在那?”

    从剑的锋利程度而言就能看出它不是凡物,这种东西带回局里不定就会被封存起来,等确定无害后再供人借调使用。

    不管看哪个角度,武器拥有者都不会把这把剑丢掉才对。

    除非扎着马尾的女性从沉思中脱离,目光闪烁地看向没有任何法干提着剑的黑发青年。

    除非有人把剑抢了过来。

    被认为夺了人武器的白僳再随把剑往旁边一丢,没有任何特殊部门的人敢上前接住,最后剑直挺挺地贯穿了地板,只留了个剑柄于地面上。

    剑当然是穿透了下方的天花板,还好剑身不够长,下面又没高个子的人。

    特殊部门的人再次心翼翼地把剑收走,白僳领着人类继续往后走。

    略过已经杂乱到没有人在的办公区域,一行人走到了红色房间外。

    完全被炸开墙面的红色房间里面比外面更遭,歪七扭八的家具分成几块,从切口能清晰地辨认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是那把剑吧?”祁竹月自言自语地,“也只可能是那个了。”

    扎着马尾的女性往红色房间里走,刚一走进墙面的范围内,她就感到了不适。

    人类不解地朝周围打探,视线停驻于两侧的墙纸上。

    灵感一向很高的祁竹月瞬间垂下脑袋,大约过了这么十几秒,就在其余人纠结要不要上前查看情况时,她重新抬起了头。

    仅十几秒的时间差就让祁竹月脸色煞白,唇瓣也失去了颜色。

    白僳靠着墙,看着人类女性自己退出房间,指挥着其他人把墙纸全部撕扯掉并收起来后,重新踏了进去。

    唔,怎么感觉人类这个状态也挺眼熟的。

    应该是从祈愿的榕树下出来时候的状态吧?

    白僳目睹着人类女性的背影在已经失去红色壁纸的房间里四处打转,也不知道她确认了什么,过了十几分钟才走了出来。

    祁竹月里拿着本子和笔,上面记载了一些她自己才看得懂的记号与短句,方便她回去汇总。

    她跟着白僳倒着推事件,从楼下的洞口走到被毁坏的红色房间,再去个会议室看看里面的陈设今天的调查也就差不多了。

    “非常感谢白先生的配合,报告的事——”

    “嗯,什么报告?”

    黑发青年挑起眼,人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次事件的报告,白先生你也是参与者吧,按理是要交”祁竹月在本子上又写了两个字,等再一抬头,面前除了她带来的队员,已经没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被祁竹月看着的队员朝侧边一让,指了指身后露出的那个塌陷洞口:“那位的话,从那里跳下去了。”

    “哈?”祁竹月猛地攥紧了笔,“跳下去了?”

    队员点了点头:“那位下去找朋友了。”

    祁竹月不知为何品出了一股既视感——熟悉的同事逃报告文书既视感。

    愣了会,祁竹月猛地合上了中的记事本:“这是逃了吧!?”

    虽然对白僳有点怵,但为了不多承担工作,她还是准备叫人把白僳找回来。

    刚点了个人名,另一条从电梯延伸的走廊上,一名同事匆匆跑来,他凑到祁竹月耳边,声着什么。

    “你什么,白色——”祁竹月声音提高了,随后闭上了嘴,让后面的话消弭于齿间。

    她顾不上白僳了,连忙跟着后来的同事往另一侧跑。

    成功避开讨厌的文字工作的白僳跳到了楼下,以一副自然的姿态混入了人类警察之中,除了衣着有些凌乱,完全看不出他是现场的“受害者”之一。

    普通警察看他下来的方向,把他当成了特殊部门的人。

    白僳询问被救下的人都在哪,普通警察给他指了个路。

    腾出来的空房间也不是很远,那些脑袋昏沉的受害者都坐在那,安向文自然也在其中。

    白僳朝安向文坐的地方走了过去,低下头,便与卷毛青年虚无没有落点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人类的名字在舌尖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