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租房
白僳站在街边。
他今天是出来看房子的。
至少名义上给人的借口是看房子,并婉拒了卷毛青年的殷勤陪同。
开玩笑,要是把人类带出来,他去哪里安向文都得跟着他,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人类。
几天前,白僳都借着僧侣样貌的个体存在在城市中游荡,由于面容遮得比较好,还找了顶帽子扣在头上,前期一直没引起特殊部门的注意,直到一次不心暴露在了监控下。
人脸识别,是个神奇的功能。
特殊部门一下子警觉起来,二重身事件前夕僧人在几处黑色淤泥活跃地点频繁出现的印象还历历在目,不清楚对方意图合在,特殊部门不由派出了一些人去追查僧人外貌的存在。
不过,人类追查僧人和他白僳有什么关系?
被人类追了几次,怪物变放弃了僧人外貌,改用白僳的样子正大光明出门。
房子是要看的,其他事情也是要做的。
新的住处为了寻求性价比,黑发青年在考量再三,在房屋中介介绍的侃侃而谈中把人拉到一遍,声地问道:“有没有‘那样’的房子?”
中介一开始没搞懂,跟着眨了两下眼:“什么样?”
“就是——”黑发青年拖着长音,缓缓吐出两个字,“凶宅。”
这两个字吐出后,后面的要的话也顺畅了许多,白僳表示他想看点低价便宜的房子,就算有点不干净的毛病也没问题。
或者,越凶越好,但怕把人类中介吓走,最后半句话白僳没。
或许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直白的客户,中介的目光闪了闪,人犹豫地应道:“啊?您您认真的吗?”
“是啊。”白僳点了点头,黑眸中透出认真的神色,“有没有符合的房子,推荐一下。”
中介诡异地沉默了。
这样的房子是有。
而且,特别凶,凶到周围的住户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了猫三两只,都是没有条件搬离的。
见到要求特殊的客户,中介再三确认了,才把那份符合白僳条件的房屋资料给掏了出来。
“这家,曾经一家三口被人上门行凶,给灭了门。”
考虑到话题有些危险,中介带着白僳换了个地方话。
白僳听了最开始的介绍,略微点了点头。
灭门啊,这个他熟,之前那个请他去做直播的别墅就出过差不多的事,住进去的人都莫名惨死,追根溯源后,发现地下室有点名堂。
不过眼下这间就是普普通通的被杀的惨案了,据中介所,那杀人犯有点精神毛病,凶杀案现场血淋淋的是,这让后续清理屋子的人崩溃了许久。
天花板、墙壁、地板缝隙到处都是红色凝固了的液体。
后来的住户都在屋子的各个地方看到了红色的人形从墙面上渗出了,两大一,刚刚好是当年死去的一家三口。
吓走了这么两三户后来的住客,这间屋子便凶名远扬,旁人都死去的一家三口化作了地缚灵留在了屋子里,他们要向凶寻仇。
中介讲得绘声绘色,偶尔还会附以夸张的肢体语言来描述。
白僳听故事般听完了,然后他摸了摸下巴。
感觉房子很大概率是有点问题,但也只是有点问题。
毕竟你看嘛,后续住进去的住户没人出事,顶多就是被吓得精神失常,休息一阵也就留下个失眠的后遗症。
白僳随将资料翻到了底,与中介敲定了下一次去看房的时间。
倒不是中介不想带白僳去看,中介一副很想赶紧推销掉的样子,这房子都挂在他们这里这么久了,无奈想要租房的白僳自身下午有事。
“那这个日期您可以吗?”中介给看了眼日历。
白僳觉得没问题,明天,他应该是有空的。
离开房产中介的街边店面,时间还尚早。
黑发青年研究了一下车程,于半个多时后抵达了分局门口,刷了门禁卡走了进去。
上次温家村任务后他被放了好长一段假。
其实主要是给其他同行的人类放假,调整状态,来修复在温家村一行受到的生理或者心理上的损伤,白僳只是顺带的。
当然了,怪物并不需要休养。
走过了值班的警察所坐的窗口,白僳笔直地朝着档案室的方向所去,路过文职人员的办公室时,撞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e) 巧合的是,那是白僳喊得上名字的人类女性。
重新扎起马尾的人类女性愣了下,喊道:“白僳?”
白僳眨了眨眼,点头作为回应:“你好。”
祁竹月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其他同事还在忙,好像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所以,白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在祁竹月的印象里,黑发青年颇有股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特性,自从温家村归来后一别,除了听对方家被烧了的当天来局里走了个过场,隔天就搬出了局里给人安排的宿舍中。
是住到了朋友家里,白僳的朋友被记在名单上的就这么几个,很快便排除出了结果——是安向文。
警局系统中搜索而出的安向文履历普普通通,也就前阵子像倒了霉运般,凡是跟白僳待在一起的时候,大多被卷进了灵异事件中。
是谁更倒霉?看了看白僳更胜一筹的经历,或许是白僳。
“你、你怎么在这里?”祁竹月朝外走了一步,在背后阖上了办公室的门,把他们的话声隔绝在了外面,“有工作吗?很少看到你来这里”
白僳偏了偏脑袋,反问道:“你才是吧,你们最近不是在放假吗?”
他自从收到了消息就没有来过人类这里,他原以为人类也跟他差不多,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祁竹月视线偏了下,:“闲不下来。”
不但她闲不下来,像夏成荫和唐诺一样闲不下来,在休息了没几天后就回来复工了,只是不能出外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局里,做远程的指挥工作。
不过,祁竹月还是略有不同的。
她是静下来总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如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当脑子被占用后,自然不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可能性。
白僳用稀奇的目光打量着祁竹月,那视线仿佛在,没想到人类这么热爱工作。
祁竹月好像看懂了,却没有辩解,她觉得让误会这么持续下去也不错。
之后回答的轮到白僳了,他自己来查资料的。
“资料?”
“是啊,和陀川有关的。”
没有掩饰自己来意的意思,白僳很直白地了,引得祁竹月多看了两眼。
人类女性记得,白僳之前好像在他们局里翻阅过这类资料,用的还是她的名义。
她这么疑惑的,她也这么问了:“你不是全部看过了吗?”
“嗯?那些就已经是全部了吗?”白僳困惑地问道,“没有新增的东西了?”
祁竹月茫然:“什么新增?”
白僳意有所指:“就是最近那个火灾的事,你不知道吗?”
人类女性头上几乎要冒出问号,她忙于工作让自己不要因为面前的“罪魁祸首”的缘故胡思乱想,哪里还有功夫留意其他的事。
“就是——”白僳了他租住的地方经受爆炸并被烧得一干二净的事,“这里面有陀川的影子,你不知道吗?”
祁竹月不知道。
人类女性返岗的时候,关于火灾的事已经差不多被移交到其他部门了,她接触不多,没人主动告知她也不会特意去了解。
她又怎么会知道,烧掉白僳住所的大火还和邪教有关。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想再来翻翻资料。”起了个头,黑发青年并未把事情都下去,而是直接收尾,“我正准备去档案室。”
“呃我觉得你去了大概率翻不到新的。”祁竹月道,“归档的资料很晚才会移交过去,最近的应该还翻不到。”
白僳听了,驻足在那,摆出了一副让人继续的姿态。
“就是”祁竹月深吸一口气,“那个,之前找你去隔壁省的汽修厂出任务的那个队长,你还记得吗?”
黑发青年曲起的指节抵着下巴,故作思考状。
半晌,白僳答道:“算记得。”
实际上他与那个队长没有打过几个照面,反倒是那个开车载他去的人类男性令他记忆深刻点。
算算日子,他最近的生活应该不再倒霉了吧?
祁竹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继续:“就,那个队长和我们顾队有点不对付,你又算我们这边的人”站队和派别真的是个很复杂的情况。
黑发青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就是我现在要去找他”
()(e) 祁竹月猛然打断:“等等,我的意思是,你去找他肯定会被为难的!”
黑发青年歪了歪头,回道:“哦?”
轻轻淡淡的一声敲在人类女性的心房上,敲得周围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就这么短短的一瞬,祁竹月眨了下眼,她仍旧站在这条走廊上,喧嚣重新笼罩了她。
“啊”总觉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却记不起来的祁竹月张了张嘴,过了几秒,她建议道,“真的想查的话,不如去总部那里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人类女性话了一半,她在对面灼灼的视线下,忍不住后退半步,脚跟抵到了门板上。
白僳直勾勾地盯着人类看,似乎在考量什么问题。
祁竹月得没有错,去人类的总部似乎更方便一点,但时间上来可能有点赶不及晚些时候
思来想去,白僳将主意打到了人类女性身上。
“祁竹月。”黑发青年忽然喊道,“你会开车的吧?”
“啊?啊会。”条件反射的,祁竹月应了下来,“但我——”
黑发青年干脆地拍了下,脸上露出了笑容:“那能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吗?”
“咦?等等一下!”
“这么起来,你是正式员工,权限一定比我高吧?那就麻烦你了。”
“等”不要自自话啊!
十几分钟后,祁竹月双摸着方向盘,坐在局里的车子上,等在一个红灯前,陷入了沉思。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类女性深刻地反思自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前面怎么就被牵着鼻子走了,黑发青年拍完就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祁竹月也管不了其他的,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就去拦人。
然后,她劝了两句,跟人下了楼,看着白僳与乔江?与那个漂亮得宛若非人的女性聊了两句,后者就跑去值班人员那借起了车钥匙。
有着魔性的容貌在前,车钥匙轻轻松松地便借到了,甚至还是局里比较难借的一辆车。
祁竹月木着脸接过钥匙坐到驾驶座上,就这么插上钥匙踩下油门,驶出去很远后,她才回过神。
车,停在了红灯前。
祁竹月忍不住侧目去看一旁坐着的黑发青年。
白僳这次没坐后排了,他直接在副驾驶坐下,低着头在那摆弄。
从祁竹月的角度看不清屏幕上显示着什么,从敲击屏幕的频率来看,应该是在与人聊天。
一路上车子开开停停,祁竹月每每欲言又止,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把人送到了总部。
刷祁竹月的卡填祁竹月的名字,白僳跟在马尾一晃一晃的人类女性身后,活像个普通的跟班。
但进了档案室后,他便反客为主,把自己当做了这片档案室的主人,一个个有关架子翻过去,那翻书的速度看得人类一愣一愣的。
他看懂了吗?他记下了吗?旁观者不由得想到。
可以进入档案室的时间就这么一点,就在祁竹月觉得白僳看不完时,他卡着秒钟转动的最后一下,将最后一页纸合上。
接着黑发青年放下册子掉头就走,走回人类女性身边示意去还东西。
祁竹月就这么被催着走了,迷迷糊糊地还了借来的档案,重新走到总部之外时,天色还挺亮。
好像好像还够她回去还车,再出来吃一顿饭。
正当祁竹月朝白僳看过去时,却发现黑发青年根本没有要跟她走的意思,正一个人朝远处走去。
从总部这偏僻的地方要走到外面去要走好一阵,祁竹月正想招呼,白僳在那挥了挥,他等有人来接。
谁,谁来接?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祁竹月又在总部逗留了一阵,她的领导让她办点事,等她驾车驶离了属于特殊部门总部的地界后,在路边看到了早该步行离开的黑发青年上了一辆车。
他弯腰上车前,黑色的眼睫向上眺了一眼,刚巧与人类女性探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然后,黑色的眼睛弯着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