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来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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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精神病院里生病是个很危险的状态”

    “你什么?”

    刚解决早饭的短发女性放下碗筷,不锈钢制的物品之间发出了碰撞声,刚好盖章了黑发青年的自言自语。

    白僳终于是收回了目光,将中的勺子送入口中,含糊地没什么。

    黑发青年三两下倒下了碗中的粥,放得温凉的粥已经不怎么烫口,囫囵倒进口中连吞咽的过程都省略了。

    白僳放下碗,盯着陈梓看了会,问道:“你这两天一直在揉腹部?”

    “哦,这个啊”陈梓上的动作没停,又按着腹部不知道哪一块揉了两下,“之前在医院里”

    她话刚起了个头就打住了,想了想那次的事件。

    陈梓记得白僳当时也在那间医院里,不过是作为病人的存在,而后更是好像更是被发现昏迷在了医院中?

    陈梓回忆着,一些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觉得白僳与那一次的事件也关系非浅。

    “你还记不记得中心医院那次。”陈梓提醒了两句,“那时候伱好像还不是部门里的人,但那次我们有在医院里追捕‘鬼婴’。”

    白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陈梓到鬼婴,他脑子里还在想那是什么?随后,他记起了一点不那么美好的口感。

    鬼婴,味同嚼蜡的鬼婴。

    短发女性的讲述还在继续,她自己在那场追捕中受了点伤,那鬼婴对女性的子宫谜一样的执着,冲撞完陈梓后才逃出。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

    “咦没有找到吗?”白僳的目光闪烁了两下。

    “是啊,谁知道那只鬼婴逃到哪里去了。”到这个,陈梓就有些纳闷,“起来也巧,夏成荫他们是追着鬼婴去的,却在鬼婴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你和那个女生。”

    女生叫什么陈梓一时间记不起来,似乎姓王,是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

    要年轻人的话,其实白僳的年纪也没很大。

    黑发青年状若第一次知道般点了点头。

    陈梓接着鬼婴,那只本该继续在各家医院里流窜的鬼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特殊部门一度起疑,可那段时间有不少灵异都销声匿迹了,鬼婴也在那之列,不单独拎出来,也就不这么扎眼了。

    “反正——从那之后我就经常感觉腹部不舒服,查过几次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结果,只能是鬼婴带来的后遗症吧。”

    着,短发女性又揉了两下才从桌边站起来。

    “走吧,在这坐着什么都发现不了。”陈梓催促道,“明面上的工作还是需要做的。”

    明面上的工作,指他们进入精神病院所用的借口。

    提起这个白僳就觉得人类真的是很有意思,理由和借口一个敢,一个敢信,双方都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黑发青年跟着短发女性离开食堂前,很突兀地举起了,朝后挥了挥。

    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在吃饭,少数看到了也不知道黑发青年在同谁打招呼。

    唯有眼镜医生,握着筷子的一松,差点把东西摔到桌子上。

    他他在和自己道别!

    眼镜医生连忙低下头,直到有人喊他李,他才喘过了气。

    知道自己吓了人,但没想过会把人吓成什么样子的白僳兴致缺缺地跟在陈梓身后。

    今天他们两人之间的位置掉了个个,白僳表现得有些消极怠工。

    短发女性问起来,他也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精神欠佳。

    真的只是精神欠佳吗?按照原定计划去观察精神病人的行为举止的陈梓分出了一点注意力,投放到一旁跟她干着同样工作,但是就是看着好像在走神。

    白僳坐在活动室中,他对面是个行为幼稚的成年人,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

    病人要玩球,白僳刚进活动室就被对方缠上了上来。

    白僳抬头一看,比他还高还壮的青年一副憨态可掬的神情要拽他衣角。

    白僳当然没有让对方的抓上来,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对面抓空了也不急不恼,而是把中的皮球举起来,对着白僳连了几个“玩”字。

    一旁的护士解释了一句,这就是这个病人的症状,陪他玩就好,不陪的话可能会闹。

    “闹?”

    “对,就是”

    话没完,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的青年人挂上了有点想哭的表情,人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同孩子的腔调一模一样。

    ()(e)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旁的护士娴熟地撩起袖子,纤细的臂朝青年领口一拽,把人从地上拽起,再按到了凳子上。

    护士陪着病人拍了两下球,那病人立马喜笑颜开,不过病人还是看着白僳,不知道哪里看对眼了。

    恰好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认真工作的白僳觉得这个病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便坐到了这人的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球。

    这反应在他人眼中就有点消极怠工了。

    陈梓瞥了好几眼,总觉得白僳似乎在走神,但再看过去时,对方的眼睛却是睁着的,只是没有个明确的落点,好似在发呆。

    “那个那个新来的?”忽然旁边传来喊声,另一头的护士正在应付一个胡闹的病人,向陈梓发来的求助的请求。

    陈梓一看,那病人好像是要闹起来了,她便决定过去帮个忙。

    走之前她最后瞥了眼白僳坐的位置,确认人还安稳地坐在那后,才离开。

    白僳在干什么?

    白僳确实在发呆。

    他时不时地将眼睛闭上半只,像观影般观看着另一边的画面。

    往日里,他都是这样去借助白犬的眼睛,今天是换了个人。

    老旧的电影画面再现,由于附身方式特殊,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借助的人的眼睛,他能看到人类在走动。

    刚看了没几秒,人停住了。

    来了又来了,又出现了!

    从里至外被窥视得一干二净的感官令人作呕,人类干咳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继续走。

    一个像是指令一样的意识传来,人不受控地迈开了腿。

    人好像在前往住的地方,越来越偏离工作所在的楼。

    通往宿舍楼的路白天走起来就那样白茫茫的一片,与深夜里伸不见五指的黑暗状态完全不一样,走得久了,眼睛被白色晃了眼。

    感觉快要雪盲了。

    人类只能继续加快脚步,回了宿舍楼,大部分人去上班的情况下楼内也空荡荡的,人类的本意再不乐意,也只能回房间。

    眼镜医生的房间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大区别,非要的话,生活气息浓重一些,看得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窥视感没有离去,人类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拿起又放下,指节动了又动,最终在电子文档中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文字乱码。

    眼镜医生一看,更显得崩溃。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微妙,一旦涉及怪异本身的存在他就什么都不出写不出,无论是用正常的文字和加密的文字都写不下来,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

    在无能狂怒了一阵后,眼镜医生决定去睡觉。

    摆烂是一个很好的逃避方式,不定他一觉醒来,能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中梦。

    没有鬼怪,没有附身,没有惊吓,什么都没——

    “笃笃笃。”

    敲门声在一片寂静中响了起来。

    外面的人连敲了好几下,最后直接喊起了眼镜医生的名字。

    “李?李——过来开一下门。”

    人类很想沉甸甸地在床铺上直接睡过去,可那旁观者却不这么想,幕后的怪物心思一动,人类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去开门。

    门外是认识的同事,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可这名同事不是空来的,他里拿着东西,纸笔一样的文件。

    怪物隔着人类的视野,听到了门外那人表明了来意。

    他是来给眼镜医生做检查的。

    眼镜医生神志恍惚的状态终究是被病院里的人发现了,所以派人来聊聊天唠唠嗑,顺便观察一下情况。

    怪物本想代劳。

    可他一听有心理评估,就两眼一眯。

    他的心理评估都是能拿到人类那边做典型的反面例子的,听他至今未从反社会人格的那张名单表上被撤下来。

    怪物想了又想,决定把聊天的会让回给人类,他做个幕后观察者就行。

    别人类本身没有什么毛病,他上号一答题,给答出警告来。

    正看着,他另一边的身体忽然往后一撤。

    然后,白僳睁开了眼睛。

    前面看到有人来敲门,黑发青年两只眼睛都闭了闭,上的动作却不断。

    大概是他“闭目养神”的状态骗到了人,有人做了个动作。

    ()(e)  白僳捉住了那人的。

    他的指压在了对方的腕上,隔着病号服死死抠住了对面。

    伸的是跟他玩球的那个病人。

    皮球这会被病人无视了,没人拍了,落在地面上弹了两下,再咕噜噜地滚远。

    “你想摸什么?”黑漆漆的眼睛盯住了对面的病人,白僳问道,“你打算拿这个?”

    黑发青年指的是悬挂在自己胸口的胸牌,那枚牌子距离病人的仅几厘米之遥。

    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了。

    而按照病人原来坐的位置,远远够不到才是。

    病人也不回答,被问了也一副孩子被训话的姿态,嘴一瘪脸一垮,竟然是有要哭的迹象。

    要是碰上一般的护士不定会哄两句,可白僳不是那些精神病院的护士。

    他的五指微微用力,将人类的腕捏得生疼,偏偏人还喊不出来,像连喉咙那也压了一只,扼住了呼吸用的脖颈。

    眼看着病人的脸憋得青紫,快要朝着咽气而去时,旁边传来的女性声音救了人一命。

    “白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梓帮完护士的忙,顺便对活动室观察了一圈,等回来后就发现白僳没在陪之前的病人玩球了,而是抓着对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而且病人的状态也挺奇怪,从背后看不清,只能看到人在发抖。

    “啊。”轻叹一声,白僳松开了。

    他不止是松开了,还松开了其他东西。

    病人像是获了救般努力汲取着新鲜空气,他喘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并意识到了什么,脚并用地开始往一旁爬。

    他试图逃离白僳。

    黑发青年也未阻止,就看着病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一旁捡了球,寻了个护士就开始哭,哭半天也不上话。

    陈梓奇怪地靠过来,又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大概我凶了他吧。”白僳随口答了一句,“他前面差点把球拍到我的脸上。”

    黑发青年只字不提那病人要拿他胸牌的事。

    陈梓也没太在意,只是打量了两眼白僳的脸,确认黑发青年并未破相。

    “他要打你啊啊,你那还真是挑错对象了。”

    陈梓感慨了一句,上拿着的纸张倾斜,露出上面写着的字,白僳瞟了眼,发现那是他们需要做的面子工程的工作。

    起来另一位合作过的人类女性也很认真。

    白僳指的是祁竹月,惯常梳着马尾的女性上次给他当“助理”时可谓是面面俱到。

    “对了,祁竹月呢?”

    “啊?你问她啊”陈梓收起了纸,“好像是局里有别的任务需要她,来这里对她可能不大友好。”

    这个法是事实,就祁竹月那个高灵感的反应,不好她来出任务的话,会不会隔天就被精神病院给判定为精神病,给强制收治了。

    白僳也没什么,就是点了点头。

    病人们的活动时间才进行了一半,但陈梓觉得这边没有线索,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她问白僳往哪里走,她个人倾向于上楼看看。

    白僳看了过去:“上楼?”

    陈梓点了点头,她对于三楼往上还是有点在意的。

    尽管白僳想按照一般人类影片的发展,他们分开走大概率会出事,但

    “我想去外面看看。”白僳指了指外面那片室外活动的区域。

    陈梓看看窗外,再看看楼上,最后还是点了头。

    她也觉得分开走不好,但这样效率高一些。

    黑发青年很快从大门出去,陈梓看到对方寻了个医护人员带路,一起朝着室外活动区域走了过去。

    而短发女性呢,则朝着楼上走去。

    走到三层再往四层走,也没人来阻拦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层值班的护士不在。

    陈梓上到四楼,乍一看,没觉得和楼下有什么区别。

    没有想象中的那股古怪的氛围和骇人的场景,只是非常安静,安静到完全没有——

    “咦,你是新来的护士吗,没有见过你呢。”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