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店
雨,依舊在下。
這是雨都數千年來不變的主旋律。
雨點落入海面,泛起陣陣波紋。
天色陰沉如墨,看不清海水的顏色,低氣壓籠罩,只能依稀看見跳躍的魚兒。
黑鳶在天空盤旋,與那烏雲融為一體,不分彼此,牠在尋找下一個探出頭的幸運兒。
黑暗籠罩大地,只餘下海面波光粼粼,夕陽無法穿透雲層,卻從天地之間見縫插針。
陳星走過那私名為海洋的廣場,木製地板與他那雪白如玉的腳趾撞擊出聲。
叩、叩這頻率像極了敲門聲。
像是回音一般,廣場上一個木製礁石中同樣依著頻率回蕩著聲音,不過卻是海浪拍打聲。
嘩啦!嘩~海浪拍打的聲音越來越快。
陳星面色不變,腳步卻是悄然移動到了剛才的三點鐘方向,前方是一塊巨大的木仿礁石,木板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個音響。
音響中沒有傳來聲音,陳星卻是先說了兩個字:青天。
一塊塊木板被抽入地底,此時音響才顯露它的真面目──其中藏有麥克風。
一隻老鼠緊隨著陳星跑了進去,左聞聞右嗅嗅,一副本寶寶很好奇的樣子。
木製礁石內部空間不多,只有一個長長的、供人走動的樓梯,扶上有一個方孔,陳星拿出一枚大理石製硬幣投了進去。
沒過多久,樓梯開始運作,這赫然是一座扶梯。
一開始還好,長達一公里的路以一般扶梯兩倍的速度運作不算什麼,何況會來這裏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但十分鐘過去,陳星還是遲遲不肯走上扶梯,老鼠終於忍不住好奇心走了上去。
五分鐘再過去,這座扶梯終於顯露它的真面目。
扶梯兩端升起水晶罩子,表面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通上一層紫電,兩端的階梯開始朝著中間擠壓,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接近中央,樓梯開始變成條狀,一個又一個階梯陷入中央,交叉而過,然後消失無蹤,再從兩端升起,恢復方形。
()(e) 這是一臺絞肉機。
老鼠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前方的危機,依舊好奇地坐在階梯上,時不時往左右探頭。
沒有任何聲響,老鼠就這麼被吞沒進了扶梯之中,連一絲一毫肉糜都不剩。
扶梯底下烈火竄出,伴隨著一陣灰色濃煙,隱隱還可以聽到老鼠疑惑的叫聲。
吱吱!(怎麼了嗎?)
鼠狀灰煙很快散去,這裡沒有人會在乎一隻老鼠的死活,當然──如果背後有人控制就不是這樣了。
從那扶絞肉機旁,一扇被隱蔽的很好的門打開,從中走出一個妖而不媚的女人。
女人對著陳星說道:今天怎麼突然來姐姐這裡了,離三伏天的結束還有兩天呢?
學校決定要提前開學。陳星盯著那老鼠死後產生的灰霧,頭也不回地說道。
好啊,你子現在居然都敢不喊老娘姐姐了,是不是皮養了?周宸菱說著就提起陳星的領子,要將他拉到地下室去。
別啊,宸菱姐,那老鼠有問題。陳星拍開周菱香的,整了整被弄亂的衣領,略帶笑意地說道。
是那邊派來的老鼠?周宸菱眉頭蹙起,語氣有些不悅。
不是,應該是官方那邊被當成槍使了,來的是老熟人的女兒。陳星答道。
呵,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周菱香冷哼一聲,對官方十分的不以為然。
別下人家黑啊,姐,好歹她們母女倆也是有認真在做事的。陳星提醒了周菱香一句。
姐在你心中像是這種人嗎?周宸菱有些惱火地問道。
妳不像,妳就是這種人。陳星在地板上畫了幾個怪模怪樣的圖形,隨口說了一句。
聽到這番話,周宸菱如同一顆洩氣的氣球般,整個人都焉了。
她蹲坐在門邊的角落,指頭學著陳星的模樣在地上畫圈,整個人彷彿矇上一層陰影。
約莫過了半個時,她也沒有恢復,這時,陳星才將剛剛在地上畫的幾個圖形組合起來。
轟!
()(e) 雙一拍,一陣青綠色的鬼火在陳星面前憑空燃起,將老鼠的殘骸挫骨揚灰。
他回頭看著角落中進入聖鹹狀態的周?永不翻身?宸菱,沒好氣道:
我蹲下好歹是在刻初影符文,看看妳,身為這店的店主,這段時間都幹了些什麼?
周宸菱在地毯上打了個滾,拿起遊戲機,百無聊賴回道:
反正這些平時也是詩在管,那就交給妳們了,我在一旁看著。
陳星無奈,只好佯作氣態,推搡著周菱香,說道:
把我一開始認識的那個菱香姐還來,那個心思細膩的女神跑哪裡去了?
從頭到尾都只有一隻烏龜在你面前,只是你把烏龜殼認錯成本體而已。
周菱香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一包薯片,一遊戲,一薯片,還邊回答道。
那我只好幫這隻大烏龜翻身了!陳星說著抓住周菱香的。
咻一聲,周菱香被陳星一把拉起,波濤洶湧的撞了陳星滿懷,兩人靠在牆上。
狹而逼仄的空間中,陳星能感受到周菱香那溫熱的吐息與起伏的胸口。
菱香姐,我少年鼓起勇氣。
噓!別說話。周菱香伸出食指,在唇邊停留。
她一改剛才的慵懶之態,舉投足間顯露成熟女性的魅力。
飄逸的長髮向身後一甩,帶起陣陣中藥特有的清香味。
陳星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驚豔得恍神,那美,不可方物。
墨黑的髮梢掠過陳星鼻尖,那撩撥感將陳星的神魂牽引。
顛倒的主客位,周宸菱挑起陳星的下巴,兩人彷彿回到了初相見的那一天。
她,還是那個女王,他尚未成為另一個魔王。
墨畫中的鳥,落下牠那遭遺忘的尾羽,在幾絲金芒中,飄羽帶起陣陣微風。
幾不可見的夕陽中,飽和的濃墨洗去一身烏黑,渲染著,這灰色的世界。
黑雨白,黑與白,光與暗的競爭追逐,在時間背後,展露出七彩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