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直到深夜才散。

    慕岁华因为高兴多喝了两杯，因此酩酊大醉，奴婢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搀扶回房。

    慕家一下安静了下来。

    慕千寻回房时，远远看见佛堂里还亮着一盏油灯。

    佛堂中间，停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吴芳瑶一直跪在棺材前，中为她儿子烧着纸钱，神情憔悴。

    春雨跟在慕千寻身边，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产生了同情，“这个家里，就只有她肯为二少爷守灵，老爷倒还有心情陪着宾客大醉一场，连三姐和四姐，也都乐了一整晚，脸上找不到半点哀愁，就她一个人一整夜的跪在这里，特别凄凉。”

    “她儿子不作弊，便不会死了，有这下场，纯属自找。”慕千寻冷淡的。

    “话虽如此，但可怜下父母心，每个当娘的，都是把自己孩子当成了命，这二少爷一走，二夫热于没了半条命。”

    “没了半条命？”慕千寻暗暗在袖子里捏紧拳头，“我不仅要她没了半条命，我要的是她整条命，春雨，你觉得她可怜，那我问你，我母亲就不可怜吗？”

    春雨愣了愣，不明白为何会扯到程似雪身上去。

    慕千寻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还没跟你提起过吧，我母亲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被这吴芳瑶推下台阶，因此早产，她还收买了产婆，在房里延长了生产的过程，活活把我母亲折磨而死，好在我命大，活了下来。”

    春雨听罢，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大夫人是被二夫人害死的？”

    慕千寻：“这件事，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我一直瞒着没告诉你，但我可以对发誓，她就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我绝没有诬陷她。”

    春雨瞬间红了眼眶，“我险些就被二夫人这卖惨的样子给骗了，其实大夫人才是最惨的，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同情起了二夫人，我对不起姐！相比大夫饶境遇，二夫人此刻根本不算惨！”

    慕千寻的声音低了几分，“如果因为一个坏若了几滴眼泪就原谅她，那不是善良，那是愚蠢。”

    春雨点零头，将慕千寻这话铭记于心。

    慕岁华考上状元之后，整个慕家在京城里名声大噪。

    慕家的人只要外出，都会被百姓们认出来，然后恭维一番。

    这可让慕家人一下虚荣到了顶点，他们不管走到哪儿，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百姓们故意忽略掉慕家另外一个作弊的罪人慕岳阳，逝者已矣，也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至于慕千寻之前被册封长平郡君一事，仍然还是没几个人知道。

    主要是因为慕千寻本身不爱自夸，加上慕家人至今还是没怎么重视她，并未刻意对外人宣扬她这个身份，所以她在外头的名声并不响亮，终究还是比不上她哥哥慕岁华的风头。

    但慕千寻一点也不吃醋。

    慕岁华过的越风光，慕千寻心里越高兴。

    慕岁华这些年来在慕家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歧视和委屈，他想带着慕千寻一起搬离慕家。

    他如今有钱了，也有权了，买个新宅子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慕远行和陆金钗却联哀求他留下。

    慕岁华要是出去自立门户了，那京城里的人该怎么看待慕家？

    他们肯定会觉得慕家不和睦。

    这样一来，慕家好不容易得到的显赫名声，一下又要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