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会被送去商都关进寄宿学校，昨晚哭着睡下，天色亮起的时候，陶暖瓷睁开眼，感觉枕头都还有些湿。

    晨光里望向一旁。

    曹婉婉面向自己而睡，一张漂亮脸，安静的像个娃娃。

    嗯。

    不对。

    婉婉是月牙眼，笑起来很可爱，才不是不笑的那个。

    想到了水彩画上的那首诗。

    想到了他。

    想到可能会被送去商都。

    陶暖瓷顿时又难过起来，再看一旁，突然生出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

    如果爸爸真的要拆散他和她，以后她干脆就像姐姐那样。

    想到这里，再看一旁的好姐妹。

    婉婉一张漂亮脸。

    真让人

    啊！

    呸呸呸。

    自己在胡乱想什么啊？！

    想法太羞人，莫名还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凑上去，陶暖瓷不由向后挪了挪。

    察觉到她动作，曹婉婉醒了过来，以为好姐妹还在伤心，下意识搂过来：“暖瓷，好啦，别难过了。”

    曹婉婉突然凑近，陶暖瓷想推开她，又知道闺蜜是好意，只能道：“婉婉，我，我没事了。”

    这么着，抱了一会儿，曹婉婉似乎迟疑了下，终于道：“暖瓷，其实，陶伯伯也是为你好呢。”

    “才不是！”

    想到昨晚父亲凶神恶煞的模样，陶暖瓷下意识反驳，还很提高了声音，开口后就有些后悔。

    不该吼婉婉。

    曹婉婉却连忙拍了拍她后背：“好啦好啦，我不了。”

    于是重新安静下来。

    不过，因为曹婉婉刚刚的一句话，稍后气氛却有些不太一样。

    直到曹婉婉母亲刘琳来喊，两个姑娘才起床洗漱。

    刚在曹家吃过早饭，赵怡就赶了过来。

    和曹家夫妻聊了一会儿家常，赵怡就把缩在一旁沙发里的女儿喊上前，也不避讳曹家人，轻声道：“我和你爸爸谈过了，不会送你去商都，不过，你现在还，暂时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明白吗？”

    某个少年已经是登上了央视的人物，丈夫再浑，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昨晚最后的念头，还是希望把女儿送去商都寄宿，强行拆开两人。

    赵怡没有同意。

    已经有大女儿的例子在前，何况还是最像自己的二女儿，她可不想自家又一个闺女被逼出问题。

    至于女儿和某个男孩的事情。

    毕竟还。

    将来谁能得清呢？

    赵怡的想法是日常看紧一些，别出什么让人措不及的事情。

    其他，也就随缘。

    陶暖瓷本来颓颓地挨在母亲身旁，内心里还做好了某些抗争的准备，听到妈妈的话语，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爸爸怎么可能被服？

    抬头看向母亲，见她肯定的点了点头，才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

    连忙答应：“嗯，妈，我我保证。”

    赵怡温柔地抚了抚女儿红红的眼睛，从挎包里掏出一叠钱塞过来：“天气越来越凉了，今天和婉婉一起去商都转转，买几件衣服吧。”

    陶暖瓷下意识拒绝：“妈，我不要。”

    不知不觉已经好久都没有添新衣服了，主要是，想到他是那种很节俭的性子，下意识就要模仿一下。

    更何况，家里的衣柜，早就满满当当。

    赵怡坚持把钱塞到女儿里，还带着调笑：“男孩子都喜欢会打扮的姑娘，没有新衣服可不行。”

    他才不是这样。

    陶暖瓷内心里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转眼又觉得，或许，妈妈才是对的。

    这才收下。

    和女儿聊过，交代今天早点回家，赵怡就起身告辞。

    送走母亲，陶暖瓷还是感觉不太真实。

    爸爸

    怎么可能被服？

    不过，嗯，昨晚妈妈发脾气了，也是少见。

    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毕竟当年的事情，陶暖瓷也知道，爸爸平日在家虽然像天王老子一样，但仔细想想，他一直都是很在乎妈妈的，大部分时候，发脾气也只是针对她们姐妹三个，或者下人和外人，而且往往妈妈几句，爸爸也就停了。

    ()(e)　　原来妈妈才是家里真正的老大呀。

    耳边传来婉婉的声音：“暖瓷，我们今天去商都？”

    陶暖瓷回过神，想要点头，却想到了某个家伙。

    爸爸不管了，妈妈不反对。

    那

    突然很想很想见到他，不过，又想到他现在应该在羊城，那么远，还在忙正事，肯定不能打扰。

    于是转向了另一个念头。

    再看一旁的曹婉婉，陶暖瓷摇头：“婉婉，明天吧，我突然有些事情。”

    曹婉婉点头，天然给人一种很无辜感觉的漂亮月牙眼望过来，还挽住了好姐妹臂：“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旁边的刘琳也道：“是啊，暖瓷，让婉婉陪着你。”

    其实是想要去他家。

    实在想他了，不能去见他本人，就希望到他屋子里坐一坐，还有，再陪何阿姨话，中午，何阿姨肯定留自己吃饭。

    总之，他肯定会知道，然后，就会对她多一些好感。

    再看一旁。

    问题是，她可不想带上某个妮子啊。

    轻轻动了动臂。

    没甩开。

    刘阿姨又在一旁殷切看着，还是只能点头。反正他不在家，带上婉婉，就当给自己壮胆了。

    答应一声，两人先回到曹家别墅内。

    趁着刘阿姨不注意，陶暖瓷还是提前给闺蜜坦白了一下。

    曹婉婉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让她稍等，要拿包，蹬蹬蹬地上楼，来到自己房间，挑了一件普通些的淡粉色双肩包，下意识看了眼门口，确认没人，才从锁着的抽屉里找出一个32开的黑色文件册子塞到包里。

    这才下楼。

    秦彩盈开车载着两个姑娘来到城南，拐入棉纺路，发现这边有些大变样。

    上次过来还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不知何时铺上了一层沥青，看起来干净整洁了许多。

    桑塔纳2000停在某处路口，还发现巷子里也明显休整过。

    虽然还是挤不进车子，但铺了一层矿渣之后，同样让人更加顺眼。而且，可以想象，再来下雨天，应该不会再那么泥泞。

    月初时的那个雨天，穿行过这条巷子的陶暖瓷可谓记忆深刻。

    再次被一些邻里调侃打量着来到苏家门口。

    院倒是没变，今天却有客人。

    陶暖瓷与迎出来的苏杭父母招呼过，面对不知身份的客人调侃，脸蛋很快就羞红起来。

    何芬也没有多介绍，拉着丫头过几句话，就轻声道：“去楼上吧，甘欣和洪绫也在，你们嗯，也可以话。”

    甘欣？

    洪绫？

    陶暖瓷还想着另外两个姑娘为什么也在，已经被何芬引着进入楼梯间，等曹婉婉和秦彩盈都跟进去，何芬还帮着带上了楼梯间的房门。

    只能上楼。

    来到男孩的房间门口，门关着，敲了敲，开门的是甘欣，见到她们三个，甘欣愣了下，随即只是微微点头，一言不发地转向窗下桌旁。

    三女进屋，看到另外一个穿米色针织长裙的姑娘，正赤足趴在床上。

    是洪绫。

    面前还摊着一本书。

    见到三人进来，洪绫倒是没有甘欣那么冷淡，笑盈盈地朝她们摆招呼，却也没起身。

    招呼过，秦彩盈安静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曹婉婉踱着步子走向某人的床头书桌，倒是陶暖瓷，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打量窗下的两米长大书桌。

    桌上放着一堆信件，再看一旁，甘欣已经重新坐下，正在心地从一封信上取下邮票。

    稍微犹豫，走上前：“我也来吧？”

    甘欣也迟疑了下，还是往西边挪了挪，又把桌面上一堆信件朝里推了推，拿过一个新的简易‘集邮册’，摆在挪出的位置上，还有几样工具。

    有了事情做，陶暖瓷顿时安下心来，走上前坐下，稍微旁观了片刻甘欣的操作，便开始如法炮制。

    很快取下一张内容是‘嫦娥’的中秋纪念邮票，心在薄薄的纸页上贴好，顿时就很有成就感。再抬头，陶暖瓷注意到窗下有些突兀地压着一摞书，没话找话，还伸过去：“这是什么？”

    甘欣阻止：“别动。”

    陶暖瓷下意识收回，看向一旁。

    ()(e)　　甘欣重新拿了一封信，一边道：“下面书里夹着植物标本，我今天刚采的。”

    “哦。”

    陶暖瓷应了声，想起那次野炊，他让甘欣随意采集一些花草树叶夹在书里，是要留住时光，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身边姑娘他都不在，还继续帮他做着。

    想着想着，又难过起来。

    因为突然发现，自己都没给他做过什么事情，倒是他，帮自家生意出主意，带她去野炊，从外边回来都不会忘记给她带礼物。

    陶暖瓷，你真没用。

    怏怏地想着，再看一旁甘欣麻利的动作，下意识就有些急，然后，一张看着就很有纪念意义的奔马图邮票，被她扯破了。

    顿时更加沮丧，还有些不知所措。

    甘欣看过来，什么都没，把那封信拿过去，稍稍打量，心地继续揭下来，贴到自己面前的册子上。

    陶暖瓷怔怔地看着甘欣弄完，才忐忑问道：“破了也可以吗？”

    “可以。”

    甘欣显然不愿意多和她解释，不过，她仔细想了下，却是明白过来。

    因为想到了男孩在央视那段采访里过的话，他在乎的是邮票的内涵，而不是其他。

    甘欣显然明白。

    自己

    陶暖瓷，你真没用。

    抿了抿嘴，没什么，再次开始忙碌。

    两人身后。

    趴在床上的洪绫翻着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本来都快把自己翻睡着了，见一旁个子的某妮子晃啊晃，不离开，也不坐下。

    于是抬眼看过去，察觉曹婉婉目光迟疑地望向床头书桌，一副想要做坏事的模样，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探着身子到床边，洪绫从床底箱子里摸出早前因为采访被收起来的一本废都，朝一旁丫头示意：“妹妹，来，姐姐给你看点好东西，苏杭的秘密哦。”

    曹婉婉本来正心虚着，听到洪绫话语，他的秘密，顿时上前，还跟着洪绫示意，蹬掉鞋子上到他床上。

    刚学着洪绫模样在床上趴好，想到这是他睡过的床，脸很快就有些羞红。

    再然后，看到洪绫翻到的一页内容，只是扫了扫其中字眼，曹婉婉一张脸顿时就更红了，感觉要烧起来一样。

    如果是其他时候，性格一点都不腼腆的曹婉婉肯定会叫出来。

    这次

    这里

    红着脸陪一旁漂亮到不像话的姐姐继续看，看啊看，还忍不住想着，他会不会看过？

    肯定啊。

    然后

    他会不会也想那样？

    她

    想到羞人处，曹婉婉到底还是爬了起来。

    见丫头落荒而逃，洪绫乐不可支地开始在床上翻滚。

    曹婉婉等待片刻，见洪绫转身扭向床里，一时没有动作，终于找到会，从放在旁边的包包里掏出之前的册子，迅速塞到他床头桌上的书列里。

    提前盘算的，悄悄给他。

    当然，内里还是留了名字的。

    曹婉婉赠。

    曹婉婉觉得自己动作已经很利索，洪绫还是好巧不巧地扭过身。

    而且，两人刚刚都一起看那些东西了，某个漂亮女子却没有帮她隐瞒一下，还一惊一乍：“喂，你塞的什么东西啊，姐姐看看。”

    着就伸过来。

    窗下本来正在忙碌的两个姑娘听到动静，也都站起身。

    很快，几个姑娘围在床头书桌前，看向一本不大的黑色册子，翻开，内里倒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一些邮票。不过，却也不是普通邮票，而是国内一般人很难见到的外国邮票。

    当场被逮到，又见几个姑娘很快一起看向自己，曹婉婉努力镇定下来，瞄了眼陶暖瓷，声道：“苏杭，他，喜欢邮票，我就托人找了一些，这是欧洲的呢，来自很多个国家，很很有意思。”

    洪绫和甘欣一时都没话，陶暖瓷望着好姐妹，稍稍片刻，忽然更加难过了。

    不是难过好姐妹的‘挖墙脚’。

    而是

    连婉婉都知道偷偷给他收集他喜欢的东西了。

    自己呢？

    陶暖瓷，你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