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朝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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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沈仲文喜欢射艺的缘故,沈家的靶场也较一般靶场要大。

    沈青瑜举着她父亲刚为她选好的弓箭,颤颤巍巍拉开弓弦,这已经是选了最的弓,但她拉的仍然有些费力。

    沈仲文扶住她的,帮她调整了姿势和方向,继而将弓拉满,低声道:“松。”

    他声音一落,沈青瑜右捏住尾羽的指微微一松,箭就离弦而去,正中靶心。

    沈青瑜高兴地跳起来,“我射中了!”

    温氏没好气道:“那是你射中了吗?”

    沈仲文接口道:“怎么不是!就是青瑜射中的。”

    他转向沈青瑜,“多练习练习就好了,你爹我是神射,我的女儿又怎么会差!”

    温氏凉凉道:“是!是!是!你就知道宠着她,难怪她喜欢这个爹超过我这个娘了!”

    沈青瑜扔掉弓箭,扑向温氏,撒娇道:“我最喜欢您,谁也比不上。”

    其实沈青瑜很明白,她喜欢沈仲文多过温氏,并不是沈仲文做父亲更称职些,而且他事物繁忙,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的缘故。

    而这些仅有的时光中,沈仲文自然不会对沈青瑜多做要求,他尽可能满足了她的所有要求。

    而温氏却是时时刻刻地为她担心,为她着想,这本就是不能相比的。

    听到沈青瑜的话,温氏一直板着的脸色才有了笑模样,她捏了捏沈青瑜的脸颊,“你呀!就有一张嘴。”

    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张敬从外急匆匆赶来,“大人,您的信。”

    沈仲文打开印着火漆的信,仔细读过后,就一直皱着眉头,他将张敬带到了离温氏母女稍远一些的地方,道:“这信可经过明面?”

    “不曾,这信是以内兄的名义寄给属下的。”

    沈仲文“嗯”了一声。

    张敬问道:“大人可要回信?”

    沈仲文摇头:“不必了。这封信你就当从未接到过。”

    张敬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梁王他真的偷偷进京了?”

    沈仲文没有回答,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e)  张敬立刻垂首:“是属下逾矩了。”

    沈仲文摩挲了衣袖,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动作,仿佛这样他的脑子才会更清楚些。

    梁王偷偷进京,这当然是件大事,梁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关系自来亲近,但自从一年前七殿下出事后,这两人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梁王不止一次请示想要回京都被拒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这次偷偷进京,若是被圣上发觉,届时又该如何收场。

    以沈仲文与梁王的私交来,他不该也不能把梁王的行踪透漏出去,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的选择只有一个。

    他回首望去,沈青瑜正拉着温氏,似乎是想让温氏上射箭,他定了定神,方道:“看来今天我是不能继续陪着了,你去准备车马,我和夫人交待一声就走。”

    张敬领命离去,沈仲文也和温氏母女了他有事要离开。

    温氏和沈青瑜又呆了一会,温氏突然道:“你也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吧?娘陪你出去逛逛。”

    才刚刚结束了长途旅行的沈青瑜:“”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沈青瑜坐在马车里后仍然还在纳闷,致力于将她培养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温氏怎么又要带她出来玩了。

    马车停在了一座楼前,沈青瑜还以为到了地方,马车却继续前进,绕过这座楼的正门,从侧面进入了一处院子。

    刚一下车就有两个侍女迎了上来,侍女领路,先是经过一条长廊,然后登上木阶,最后进入到一间房间。

    房间布置得清新优雅,墙上挂着一副金碧山水图。内间里铺设桌案,上面笔墨纸砚俱有,倒是和书房类似。

    沈青瑜迷糊道:“母亲,这是哪里啊?”

    温氏笑道:“朝明楼。”

    朝明楼?!

    沈青瑜想起来了,朝明楼是盛京内书生学子、饱学之士等经常出入的一座学楼,之前她兄长有一段时间就常常出入这里。

    可她母亲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还没想透彻,这间房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e)  温氏示意连翘打开了房门,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

    来人眉清目正,举投足端正谦和,正是和沈青瑜有好长时间没见的温子诚。

    温子诚对着温氏行了礼,全了礼数,又对着沈青瑜点点头,才道:“姑姑叫子诚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温氏:“哪里有什么吩咐?不过是知道你参加今年的春闱,所以想问问你些有关科举之事,你知道的,你表弟要在三年后入场,我不过是要提前要了解些情况。”

    这当然是借口,即便是真的要问,有沈仲文在,又何必绕远路去问温子诚。

    这样简单的道理大家当然都看得明白,即使如此,温子诚仍然顺着温氏的台阶走。“姑姑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温氏笑赞道:“真是乖了!不像你表妹总是不安分。”

    无辜中枪的沈青瑜:“”

    温氏是问科举的事,但其实不过是在闲话家常,时不时地还要让沈青瑜多些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瑜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有些后知后觉得想明白了许多事。

    温氏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着之前皇帝提过一嘴七殿下,她便决定撮合她侄子和沈青瑜,原本不被她看好的姻缘再有了对比以后又变得满意起来。

    她不好做的太明显,于是很快就不再出声,反而让人打开了窗子听听这楼里都在些什么。

    现在楼中最热闹的,也是最多人的讨论自然就是科举之事。

    因去年科举舞弊之事,科举今年再开,原本二月的春闱却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四月中旬。

    这次的科考的主考官是当朝首辅成阶,这也大概会是成阶为官生涯中最后的风光了,看得出皇帝有意给让他有个体面的结束。

    温子诚参加的是今年的春闱,沈青瑜由此联想到了在之前案子里消失的薛友,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是参与今年春闱的举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