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空行母的呼吸
几位老僧颤颤巍巍的看着陆峰,对着陆峰顶礼膜拜。
陆峰双合十回礼,在他身边,六位僧侣化作的厉诡亦是出现,清扫周围,齐齐诵念“六字大明咒”,几位老僧见到之后,更是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违逆不敬。
那些行刑僧亦是如此。
老僧之中,有一僧众出现,惊恐的道:“此地土地向来贫瘠,无有大供奉,请上师原谅。
本寺愿出一切供奉,供养诸位上师。”
陆峰相信他的是真的,扫了一眼这村子,陆峰清楚这村子的消亡,也不过就是这几年之中。
甚至于几个月,几日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此村子,远远不如陆峰以前所在的“冈措白玛”,起码“冈措白玛”是以甘耶寺为核心建立起来的碉楼防御体系,不论现在“冈措白玛”和甘耶寺如何,在以前,甘耶寺也是出过有大尊号的大僧侣的寺庙。
和现在的无尽白塔寺一个地位。
故而现在哪怕是落魄了,亦不是日出寺这种寺庙可以对比的。
如这日出寺这种寺庙,陆峰看了两眼,不管是土司的官寨,亦或者是此地的宗本贵族之地、庄园主的庄园,都是以碉楼护卫左右,防止厉诡、马匪、流兵侵袭,此地却无碉楼,止有二三破屋,一条河水流过。
还有不远处的寺庙。
不须厉诡,就算是饿极了的狼群都能对此处造成极大的威胁。
陆峰看着几位老僧,道:“不用你们供奉,止叫你们用心去为我打一些清水,我要烧水沐浴,以得清静。”
在身之大圆满之前,陆峰每日都要洗漱,代表“身之清静”,这是一种“仪式”,时时刻刻叫陆峰提醒自己身之洁净,在身之大圆满之后,就可以不用这种“仪式”了来提醒自己了。
因为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处处洁净,自然不须时时提醒,就和戒律一样,当已经修行到了一定阶次第之后,就不须外物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了。
因为那个时候,一举一动,就是戒律。
当然,陆峰此刻还未圆满,所以在身之大圆满之前,还有诸多不可做之事情。
例如,不能沾染荤腥,不能沾染女色,不能沉溺于声色犬马。
否则的话,在意之大圆满修行之时,观想和空行母不二智慧之时,就会出现“想入非非”之情况,周围会出现无尽厉诡,外神,引诱他化作外神,厉诡,引得他同去叛离佛道。
()(e) 故而,在未曾大圆满之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清静”二字。
那几名老僧听到这话,忙不迭的去打水。
陆峰还看到这村子的村民亦跟着老僧去打水,许多人,无分男女,并无衣裳。
只是赤着身体。
甚至于其中一位老僧还双合十,带着一位未曾着衣,全身上下未有几两肉的“女子”——应该是女子过来,请示上师,询问是否需要侍寝。
看老僧的样子,应该是被吓得足无措,哪有上午问侍寝的。
陆峰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我只要沐浴,你们几个也一起去吧,太阳到山顶之前,烧好水。”
他是对几个胖大黄衣僧人的,前面僧人行刑他无法阻止,是因为那是明理长老之口谕,但是现在,他以明理长老之弟子身份要求几个黄衣僧烧水,几个黄衣僧自然是不会拒绝,陆峰叫厉诡在这里持咒。
他则是回到了寺庙,将自己所作所为,无一遗漏的告诉了明理长老,明理长老此刻持咒完毕,正在吃茶,听到了陆峰所做的事情,不置可否,只是最后对他:“拿着那个锅子去。”
“那第三个藤箱之中有药膏,可治火病,为他们敷上。”
陆峰双合十,道:“顶礼上师。”
明理长老缓缓点头,站了起来,在陆峰头顶抚摸一阵,道:“你做这些事情,我并不阻拦,你有大慈悲心。
但须记得,菩萨心肠,雷霆段。
密法域的熊可以选择宽宥野狼,但是野狼从来不能宽宥熊。
准备准备,下午出发吧。
早上是空行母出行的时候,密法域会有大风出现,将马儿和人都卷走。
在天地之间形成一道大风。
只有在下午和傍晚行走的时候,才不会碰见空行母出行,被空行母的呼吸带走。
在密法域行路,须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僧,何时行走,何时停留,何时供奉,都有严格的规则。
昨晚的黑风,可能是在黑夜之中行走的外神,行动之间的呼吸搅动了此地。
这在此地是从未见过的。
我今日问过向导僧。
从此地往出走,向导僧亦无甚把握,下一个乌拉站,是中原大皇帝的臣子还在的时候,建立的乌拉站(驿站)。
()(e) 中原大皇帝的使臣离开之后,乌拉站就废弃了。
不知道此刻还是否能用。
噶宁家族也数十年不曾与我们来往了。
这地是否还能行路,都是未知之数。
至于那些僧人,早上还要收拢马匹,集聚物品,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到时候就出发。
只不过你今日之恩情,恐这些下仆,要以性命来还。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峰再度合十行礼,方才离开,明理长老针尖一样的瞳孔看着陆峰背影。
缓慢的对陆峰的后背点头。
又开始持咒。
作为戒律院的上僧,他自然有不劳动的特权。
陆峰进来的时候看的清楚,地上还有黑山羊之尸体,上师的碗里还有血液残留,但是对于这些,明理长老都不能看见,甚至其余僧人一脚踏在黑羊身上,还会直接穿过黑羊。
仿佛黑羊是“空”之物,是“不实”。
陆峰拿着锅子和洗澡盆,健步如飞的来到村子,果然见到这些人都无可以烧水的容器。
将药膏贴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清凉的感觉叫这些侍从僧们呻吟出声,六位厉诡高僧的六字大明咒也有极其殊胜的作用,可以治疗“热病”,也可以叫做“火病”。
那些侍从僧忍着剧痛,对陆峰行礼膜拜,陆峰并不阻止他们,水尚未烧开,陆峰问他们一些关于密法域行路的问题,陆峰十年时间,走的最远的路,也就是去噶其拉土司官寨的路,其余的远路,根本未曾去过。
就连听都不曾听闻。
更何况在密法域,画图,认地图,行路时间规划,本身就是一种“技能”。
还有许多行路的禁忌。
本身也是一种“密”。
许多僧众,都以此技能过活。
也就是,许多秘密都是不会外传的,都是只是壁垒。
陆峰并不知道。
值此之际,陆峰询问这些僧人密法域的情况。
那些僧人听到陆峰的话,不敢不回答。
他们顶礼膜拜,
道:“请上僧直言,吾等所知,无不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