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成长
依着君臣之道,又掺着甥舅之谊,贺三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话:“幸哉,得亏有靖国公英勇善战,西境百姓们可以安心地过这个年节了!既然外虏已除,靖国公为朕驱虏杀寇有大功,舅父可有想要的奖赏?但无妨!”
也未等靖国公回答他便又转身缓步往龙座而去!
朝堂上的声音静止了一会儿,靖国公并未君恩深重地马上谢绝,像是真的在深思熟虑,又仿似在等到皇帝安坐于宝座之上再做回答!
待孝仁帝坐下,靖国公的声音便随即铿锵响起:“臣斗胆,想为延庆公主请个封赏!”
一句话毕,只见满朝文武俱将目光望向靖国公的背影。延庆公主还未成年也未立功。此时靖国公不为自己,却为公主请功,意欲何为?
孝仁帝听了也有一瞬诧疑?
只听靖国公继续到:“陛下也知,臣除公主外,身后已无他人,往日君恩厚重,臣这高官厚禄的已别无所求!如今,臣唯愿陛下与公主康健无忧!”
听到这里,众臣不免想起,如今距靖国公独女,德仁皇后病薨已一年半有余了。再看靖国公那稍显弯曲的背影不免唏嘘不已,倍觉靖国公已垂垂老矣!他虽此身孤独,却仍能精忠报国,不免令人心生敬意!
孝仁帝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芝兰去了,舅父也只有朕与庆儿了!想到芝兰,他不免心生愧意。听到是为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请赏,他随即金口玉言到:“好,今日就册封吾儿贺长意为北渊延庆帝姬,与朕共荣,世代尊崇!”
靖国公双膝跪地:“谢陛下隆恩!”后又讪讪解释到:“陛下,臣惶恐,臣只是想为公主成年后求得一自主择婿的权益!”
看得靖国公所求甚微,孝仁帝更觉熨帖,随即欣慰应允了:“那便一起允了!”“朕的女儿,定要找个自己心仪的人愉悦地生活一辈子!”
这边散了朝,未待靖国公回到家中,他在朝中所求很快就传到了长意的耳中,她不免欣喜不已!
自己惶恐不安了几年的心病,这刻却让外祖父用征战沙场的功名破解了。她不由得雀跃着跑到府门外去迎接祖父。
看得祖父进门,长意热切地上前挽住了祖父的胳膊,整个人几乎都偎在了祖父的身上。她兴奋地撒着娇,述着她的担忧与挂念!
()(e) 看到长意果真康复如初,再想到芝兰也已康复而且有了身孕,靖国公不免仰天长嘘了一口气,感慨着老天的厚爱与蹉跎!
冬月六日的午后
后宫中,用了午餐的孝仁帝坐与莺歌燕舞中,却没了欣赏的兴致!他想到什么忽又疑惑起来?不知靖国公是否知道了长意已恢复康健?还是真的不知,仅是单纯地为长意挣些名份。为什么这种家事不在私下里与朕,反而要弄到大殿之上,让众官知晓?
他反复揣度着事情的原委
庆儿既已康复,看样子,不能再让她久居国公府了,以免让更多人知道了芝兰薨世的内情,心生怨恨!但真要面对长意,他还是有些无措!年纪就让她失了母亲!想到那日,他便羞愧难当!
虽长意是母后偷偷安排出宫的,但事后他知道了也未有异议。
像庆儿这种情况,疯疯癫癫的,在宫里净惹人口实。远远地寄居他处也落得他一个耳根清净!
但现下她康复了,再在外就不妥了,毕竟人不识利弊,纵让人哄骗出了那日始末,未免让他失了大义!
她怎的就好了呢?她一直疯疯癫癫的也是很好的呀!
想到这里,他不由闭上眼睛晃了晃头,似乎想赶去心底那不堪的想法!那可是他最爱的女儿!他怎能有如此期望!
他的女儿,还是要健康顺遂地过活才好!
随即,他招了五德上前私语:“密派人去靖国公府传朕口谕,永庆帝姬久不在宫中居住,与礼制实属不合,近日需行帝姬册封之仪,各宫嫔妃还得到殿恭贺,召其明日回宫!”
靖国公府,册封帝姬的圣旨午后刚到,傍晚就有人传了要帝姬回宫的旨意!
长意本不想回宫,可碍于身份,由不得她任性。
晚上,靖国公在得知长意已经知道了芝兰活着的消息后,特意对她交待了一番。长意明白,事关母亲和一众亲婢们的安危,她定不会透露半分!
靖国公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倍感欣慰!
初七午后,靖国公府里,众人跟长意正惜惜道别,西夏王太子李瑶刚好上门求见。
李瑶已听得皇帝册封延庆帝姬的消息!现下再看到满院子里候在一旁的侍卫,便知道延庆帝姬这是要回宫了。
靖国公热情地将李瑶迎进府内。
()(e) 毕竟是真正相救过自己的恩人,相处过那段时间之后,他对李瑶也赞赏有加!遂将李瑶以尊长之礼介绍给长意:“庆儿,这便是我给你提起过的恩公,西夏王太子殿下。在西境,多亏恩公相救,老夫才得已平安归来!”
不愧是在帝王家养大的姑娘,只见长意快步上前,盈盈躬身一礼真诚地道:“感谢太子殿下舍身相救!”
此时再正面看到长意,李瑶更确定了宣王妃的身份,两人虽然长得只有七八分相像,但举投足间的神采却几乎一样!
李瑶稍怔愣间,长意已翩然而至,躬身行了礼!堂堂北渊帝姬,躬身向他施礼,实在重了!他赶紧抬虚扶了一把,朗声道:“帝姬不必多礼!靖国公一代豪杰,能在西境与公爷相遇相识,在下倍感荣幸!”
看得这俊男靓女一搀一拜甚为赏心悦目!靖国公不免心生窃喜!但见得李瑶看向长意却满眼坦坦荡荡,靖国公又心生些许遗憾!
这日俩人匆匆一见,就此别过!
长意回宫后,俪太后见了倍感欣慰,经了玄晶大师的圣,短短数月,她的宝贝孙女竟真的就康复如初了!
不愧是神医圣!
要知道,当时公主的癔症可是为难了一众皇家御医的!她从未有过如此地奢望,单求她能安静下来,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就好!
普一见面俩人相拥而语,俪太后欣喜流涕!不敢相信似地感叹道:“我的儿,你真的好了!”
长意哽着鼻子宽慰着:“庆儿不孝,让皇祖母忧心了!”
玄晶大师视芝兰为义女,看着长意更像是看着孙女一样!
长意大好后,知道了母后跟玄晶大师有师徒之谊,得了外祖母的允可,曾常去看望大师,听大师讲述母后习医时的糗事和一些他游历时的趣闻!俩人相处融洽,也让长意倍感亲切!
回宫后长意每每跟皇祖母提起大师的渊博远虑都会赞不绝口!
这日午后,用过了餐,俪太后慵懒地斜倚在紫金色的美人榻上,似睡非睡。寝殿里暖意融融,火盆里偶有炭火的毕剥声响起。长意躺在祖母的前怀里,轻声讲述着宫外遇到的人文趣事。偶尔还会起身看看,确定没有压到了皇祖母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