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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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半,王树蹲在京城电影制片厂附近的墙角摸了摸自己稚嫩的脸颊,偷偷瞧了一眼周围乌泱泱与自己一样蹲守在这里的人群

    以及老京城电影厂。

    抿了抿嘴。

    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

    没想到重生了

    真是

    混了几十年,跑过龙套、在剧组打过杂跑过腿、黄袍加身送过外卖

    兜兜转转后,担任过大副导演、再拍过大

    第一部大播放量不错,算是时来运转。

    好不容混到能够潜规则一些演员了,也与一些女星有些纠葛,没想到一觉醒来回到了2004年在京城北影厂附近蹲守跑龙套的时候

    这般蹲守,就算蹲半个月都不见得能蹲到活儿。

    很多挑选群众演员的副导演不来北影厂这里,只找穴头。

    成熟的跑龙套基本都懂得与穴头打好关系,哪会来北影厂附近喝西北风?

    傻不拉几的。

    王树刚来京城那会儿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也是这般凌晨四五点跑来北影厂附近蹲守,后来学聪明了,知道联系穴头,也就再没有傻乎乎的跑来。

    眼下,他又来蹲守。

    是因为,他得罪了穴头。

    形势所迫,被逼无奈,只能再回到北影厂的墙角碰运气了。

    已经蹲守了一个多月,总共遇到过三次有人从北影厂里出来给剧组招人。

    三次,他一次都没有被选入。

    那会儿,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运气不好的缘故。

    后来,随着被毒打的多了,方才恍然。

    不是运气不好,而是穴头打过招呼,他被拉进了黑名单。

    而他还傻乎乎的跑来蹲守,殊不知早已成为穴头饭桌上的笑话。

    得罪穴头这事,与一名女孩有关。

    两年前,王树十六岁,怀揣着明星梦想的他独自从农村老家乘车来到京城。

    经过一番折腾,打听到北影厂的位置,来到附近蹲守成为无数怀揣明星梦的跑龙套中的一员。

    其中,有一个女孩比他晚来两三天,与他一样农村出来,与他一样梦想成为明星来到北影厂这里蹲守等待会。

    两人相遇、相识、相知、相助

    王树以为到了这个份上,只要两人中有一人开口,就能顺利戳破窗户坠入爱河。

    ()(e)  只是,在男女事情方面面皮比较薄的他始终难以启齿,女孩也没有挑破。

    某一天,王树在京城置景的夜场剧组跑龙套,由于拍摄设备出了问题,剧组宣布放假一天。

    大概晚上十点左右,他收工回来。

    在路上,看到六个人坐在大排档前喝酒。

    四男两女,其中一女就是那個女孩。

    她被一个男的搂着腰肢,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很开心。

    男的他认识,群演中的穴头。

    王树怒气冲发,冲上去给了穴头一脚。

    随后,被四个壮汉按在地上打。

    女孩越是劝架,穴头打的越是凶狠。

    之后,王树躺了一个月,才恢复康健。

    这期间,女孩没有前来看望过他,也没有联系过他。

    至此之后,两人再没有联系。

    “有活了!有活了!”

    忽然,蹲守的跑龙套们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人从电影厂里出来了。

    王树头都没有抬一下,准备起身离去。

    而那边,众多饱含期盼期待的跑龙套们吵吵嚷嚷的将从北影厂里走出来的男子围住,一个个卖力乞求。

    这种方式不仅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让北影厂出来的那人厌烦。

    “不要人!没有角色!让开点!别挡着道!”

    “了不要,听到没有?”

    “不要不要!”

    “滚开!”

    “您里拿着的不是剧本资料吗?怎么不要人呢?”有跑龙套认出男子中拿着的东西,讨好的问。

    “了不要就不要!”男子走到垃圾桶旁,当着众人的面将中的资料扔了进去。

    众多跑龙套见此,愕然、不解、愣住、失望,怔怔的望着男子离去。

    不敢阻拦,不敢不满。

    “跑龙套”

    “当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啊”

    王树当即起身,回去睡觉。

    都重回2004了,难道还要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趴在这里摇尾乞怜陡被笑话吗?

    “树子,你去哪”一些龙套见到王树似是有活,跑来问。

    “回去睡觉。”王树摆了摆,头也不回。

    真当都是王保强啊?

    ()(e)  醒醒吧,没那个命。

    这年头,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被奚落鄙夷的跑龙套数不胜数,奈何就是得认命

    王树在心底自嘲。

    前世的他吃尽苦头、受尽白眼,人到中年方才在演艺圈有点起色。

    而这,还是因为他在35岁的时候被一位62岁的富婆看中,牺牲了身体换来的。

    再追忆,从头到尾,尽是屈辱。

    得知王树是回去睡觉,一众群演顿时失去兴致,继续像条狗一样蹲守在墙角

    少一个人便少一点竞争,王树这子长的有点帅,他在这里是个强劲的对,少了他竞争对大家都是好事。

    王树的住处是在北影厂附近的楼层地下室,里面有八个床位,20块钱一天。

    现在是2004年,20块钱,老值钱了。

    曾经为了能第一时间来到北影厂门口蹲守会的他,里哪怕总共没多少钱,也甘愿咬着牙住了进来。

    现在

    准备搬家。

    搬到房租便宜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谋后路。

    不在这里浪费冤枉钱了。

    天色渐亮,不想白白浪费20块钱床位的他补了会觉,这才起来洗漱出门。

    在路边摊买了两个馒头,共4毛钱,两毛钱一个。

    油条、烧饼、包子都是五毛,他里的钱不多,舍不得吃。

    至于豆汁,就算了吧,有钱也不吃。

    经过一番寻觅,在偏远的地段找了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单间,是一家废弃厂房宿舍改造的,里面既没有独立卫生间也没有厨房,仅有一张木板床。

    房间也破破烂烂,连墙皮都脱落了好些。

    就这,还得要60块钱一个月,不含水电。

    王树想了想,还是租下了。

    因为,这是寻觅一番综合下来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住处了。

    更便宜的地方还有2、30块钱一个月的单间,只是太偏太远,不方便。

    将东西从八人间的地下室宿舍搬来,王树坐在木板床上将全部身家掏了出来。

    数了数,总共236块6毛。

    看着中这点钱,王树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