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刁膺的决心
很快的,幽州冀州青州的世家便收到从刘琨中送来的背书刘泰是城阳景王之后的信书。
实话,这信书上写得刘泰是城阳景王之后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什么事。
因为刘泰出身东莱,这边刘氏子弟多有城阳景王的血脉,顶多就是这血脉比较的稀薄。
但真的追溯源头,莫城阳景王,就算是追溯到刘邦的身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更不要,在刘暾死后,城阳景王一脉真的起扛鼎之人是刘泰也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每到乱世,只要旁系之人在天下征战中夺取了政权,莫成为皇帝,只成为名臣,那都会导致家族家主被剥离。
所以每到乱世,也是世家开始更换主脉的时候。
但这份书信最关键的地方,却在它的落款与印章,上面的刘琨之名,以及刘琨的私人印鉴,便代表刘琨真正的承认了刘泰的身份。
不是匈奴汉国承认刘泰是城阳景王的后人,那刘泰就是城阳景王后人的。
因为一个匈奴汉国的皇帝可没让世家彻底信服的公信力。
到底,匈奴汉国都还没统一天下,既然连这点都还没有做到,天下世家就不可能会对匈奴汉国彻底信服。
但此刻,刘琨承认了刘泰的身份,并且以书信方式主动给幽州冀州青州的世家背书。
所有收到的世家看到之后便明白了,刘泰跟刘琨合作了!
紧接着便是范阳卢氏开始出面,表示自己独自承包了范阳郡的运河,切实用钱粮来证明自己想要投效刘泰的姿态。
一时间同样在范阳的祖家,在北平的阳家都对范阳卢氏大骂。
你妹的平时看你们浓眉大眼,自命清高,一贫如洗的穷酸样,结果你直接这就掏了一个郡运河钱粮,你们掏得起吗!
最重要得是,好有幽州世家同进同退,你自己一个连盆都端走了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面对周边几个世家的质问,范阳卢氏果断表示装死。
现在最重要得是把卢谌送到刘泰身边,让他成为范阳卢家的政治新星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周围几个世家,不过只是看不过去过过嘴瘾而已,难道还因为这件事情灭了自己范阳卢氏不成。
呵呵真要有外敌,怕还是要大家一起团结的,只不过老子准备押注刘泰,老子准备成为幽州第一世家,你们以后乖乖给我做老弟吧!
不论怎么,随着刘泰跟刘琨的合作,范阳卢氏砸出真金白银,刘泰所提的运河计划也自然而然流传了开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第一个造成影响的便是石勒。
“你们,刘琨与刘泰该不会联对付我吧!?”石勒环顾众人开口道。
石勒这么想是正常的,这时石勒正处于刘泰与刘琨两人的势力包围中。
现在刘琨与刘泰两人有了这么明显的联,他们不是来对付自己的,是为了对付谁?
“还请将军放心,刘郡公既然放出了修建运河的消息,并且也真的开始派人在范阳与渤海湾处修建,那么可以肯定刘郡公是没有心思来讨伐我们的!”张宾站出来道。
石勒听到了张宾的断言,心中不由放心了不少,但马上,石勒却也皱起眉头。
“若非他们不是为了对付我,那他们现在这般姿态又是为了什么。”
刁膺听到石勒的话,也不落后于张宾,开口道:
“自从王浚败亡,王浚的一部分残兵逃到了刘琨处,刘琨为了避免刘泰追责,同时刘泰又有心想要修建运河,这才导致了双方都有议和的心思。
以刘泰一直以来的性格来看,他向来是看不起晋廷的!”
听到刁膺的话石勒也点点头,毕竟石勒在刘泰的军中待过,更被刘泰传授了绝世兵法。
但问题是这兵法自己学不过来,可刘泰对于汉家态度与晋廷态度还是知道的。
刘泰跟刘琨议和石勒相信,但若刘泰会跟刘泰联进攻自己,石勒想想还真不相信。
除非刘泰下定了决心叛汉投晋了,但这又不符合刘泰的人设!
()(e) 石勒可以相信,要是刘泰做出这种事,那刘泰麾下的军队必然跟刘泰分崩离析。
到时候自己做梦都要笑醒,刘泰最强的一点自己崩掉了,这世界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石勒深吸了一口气,又向张宾看过去,开口道,“这刘泰修建运河又是为了什么?这运河真这么值得去修建?若他不去修运河,怕是能来打我了吧!”
张宾听到石勒的话,不由摇摇头道:“若刘郡公会行无道而伐的事,怕当初明公刚来邺城,那刘郡公就率领军队过来了,哪还会等到今天啊!”
“也就是,他发现打不了我,又没有继续南征苟晞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了挖掘运河?”
石勒的话语到这里却恶狠狠道,“老子早就觉得他跟苟晞勾勾搭搭的不对劲,这世道哪里有抓到两次,却又让人逃了两次的道理。”
在场众人听到石勒的话也哭笑不得,因为第二次刘泰有没有抓到那是谁也不清楚。
至于在战场上逃跑那就更正常了,在场的将军凡是跟着石勒杀出来的,谁不是几次三番从战场上逃出来过。
不过,石勒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张宾道,“这运河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为何刘泰要修建?”
“自古以来,运河只为了方便粮草驳运的时候沟通水道之用,我的确是不明白,为何刘郡公要挖掘这运河。
毕竟他现在占领冀州五郡,已联通了青州与幽州,没挖掘的必要啊!”
张宾听到石勒的话,多少也是有几分迷茫的。
毕竟张宾再怎么样聪明,但顶多也就是凡人智慧,但面对未来那运河顺利开凿所带来的丰厚利益相比,这更多需要眼界的积累,以及把华夏当做统一的概念。
如果石勒能如同历史上一样统一北方,那张宾很快便会明白刘泰的目的。
但现在的话,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规划,张宾是真的看不懂!
比如如果刘泰自以为聪明的对着张宾用三十六计,那张宾绝对会见招拆招,然后全部将计就计的让刘泰吃大亏。
因为玩弄阴谋诡计,一百个刘泰面对张宾都是弟弟。
但刘泰不比拼智力,准备走纯粹比拼国力的方向。
自己就是打算打造大运河,让自己的在渤海湾的舰船行驶到运河里面给自己送粮的心思。
那张宾智力通天也想不到这么令人抓狂的战法啊。
这样的战术可以是效率慢,投入大,愚蠢到蠢不可及,完全就是愚公移山的蠢货战术!
但是张宾解决不了!
因为且不张宾看不穿刘泰的真正目的,就算是看穿了,那想阻止刘泰的唯一方式那就是对着刘泰发起主动进攻。
问题是,这种事情真就是刘泰梦寐以求的,老子就是想要打,但没理由打!
而真双方开始交战,只要不能速胜,石勒的军队一年要吃人肉,两年就要啃树皮了。
如果不是真打不过,以石勒的性格会忍耐下去吗,这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嘛!
“刘泰乃是天纵之才,虽是少年,却是名将。
我虽然不知道刘泰修建这运河要干什么,但刘泰这么做要么有我们看不到的深意。
至少刘泰认为在除讨伐我们外,这件事,对他顺利掌握幽州冀州两州是最好的选择!”
石勒见到张宾也得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石勒倒先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石勒来,自己不知道刘泰到底打什么主意,但自己知道刘泰啊。
这个家伙会干无用功吗?绝对不会的!
“就现在来看,刘泰修建运河范阳卢氏积极响应,这应该是刘泰他辖区之内的世家合作的一种方式。
在刘泰看来也许什么人的投靠都是虚的,只有钱粮的投靠才是真实的。
所以对于那些拿出了真金白银投入这一项工程的世家才会被刘泰所承认吧!”
张宾到了这里,略带着几分感叹道,“真是好段,若如此以后想要策反刘泰麾下的世家怕是难了!”
石勒听到了这话不由一愣,但是思索了一下张宾的话,也相当认可的点点头。
()(e) 凡是投效了刘泰的世家,那肯定是砸了钱粮修建运河,算是纳了投名状的。
这可是真真切切的钱粮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忠心与信义,以后自己想要拉拢这些世家背叛,那少也要跟这些钱粮齐平吧,不然又怎么能够得动这些世家!
而凡没投资这运河的世家,刘泰也许不会打压,但也别指望刘泰能够给他们什么好处。
最好也就是以后什么事情刘泰都是公事公办。
但问题是,不论是在任何年代,公事公办本身便是代表了朝廷对世家的态度。
对于平民百姓来,对于任何朝廷的规章制度能做到公事公办就谢天谢地了。
但对世家来,什么公事公办?只要没有做到特事特办,就明了朝廷的厌恶。
而此刻的石勒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道:
“现在刘泰占据三州之地,若是任由刘泰计划完成,我心中不免有几分的不安,诸位可是有何计策教我?”
刁膺听到石勒的话,却是心翼翼的对着石勒道,“将军欲伐刘泰?”
“自然要尽量避免与其冲突,去年我们粮食都未丰收,中毫无存粮,如何与刘泰相争。
纵然与刘泰交,怎么也要等上两年,能够与刘泰相持一年以上再。
否则若这时候被刘泰抓住了会,我等的基业怕是要覆灭了!”石勒脸色难看道。
“叔父何必灭自己威风,若是刘泰来攻,季龙定然取刘泰的项上首级!”石虎自信道。
“季龙有此信心,我心甚慰,叔父便是等你大显身的时候!”石勒安慰了石虎一句,就好像是看着自家的侄子夸耀勇武一样,然后转头便对刁膺道,“你可有法?”
“既然我们不方便出,那么也就只有让其他的人出了!”刁膺思索着开口道,
“刘泰南方的苟晞被刘泰所破,元气大伤想,想来不会捋虎须,北方刘琨更是刚刚为刘泰正名,想来也绝对不会出骚扰。
所以我们所能够引导的也就只有更北方的鲜卑人了!”
“鲜卑人?”石勒听到了这话,倒是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却是若有所思。
“孟孙你觉得呢?”石勒最后,却还是对着张宾发出了询问。
“宾心思黄河沿岸之地,并未听全,但相信刁膺长史谋划万全,不负大将军所托!”张宾听到石勒的话,对石勒行礼道。
石勒听到张宾的话也明白,张宾并不觉得从北方联系鲜卑部落有效。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些鲜卑部落对于晋廷实在太忠心了一点。
拓跋部落跟着都刘琨打生打死,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琨是他们的爹。
王浚一样指挥了一群鲜卑骑兵,虽然被刘泰收拾了,但不可否认王浚真是鲜卑骑兵的爹。
可以汉人来到这北方的土地,然后掌握了这一片土地不久,很快便是会随刷出一支鲜卑骑兵供给汉人调度。
当初的刘琨与王浚凭借一州之地都能掌握的这么顺利,就更不要现在的刘泰掌握了三州之地了。
如果不是自己投降过去必死,自己都想要投过去啊!
“你觉得派遣谁去比较好!”石勒倒也没指望这件事情能够成功,怀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便是派遣一些人过去试一试。
刁膺对着石勒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便道,“此乃是某设计,自然是某亲自去!”
“莫要胡闹!”石勒听到了刁膺的话,却是果断训斥道,“如此使得!”
刁膺摇摇头,但对石勒认真道,“我本人设计,自然我本人先行,否则又如何服众!”
刁膺的话到这里,却是不由看了一眼张宾,心中或多或少对张宾还是不服气的。
但自己的才华真比不过张宾,那么自己所能做得也就只是赌命了!
此刻的张宾也许明白刁膺的心情,只是对着刁膺郑重的行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