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玉波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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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桂西坠,平静的湖面泛着一点点银光,刚才的搅起正塘湖水的涡流,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一些眷恋水草丰美的水鸟儿,已经回到了湖泊旁的草丛里。

    “哗啦!”

    一个人影破开了水面,从水下钻了出来,他高高的抬着头,大口喘息了几下,就左右扭动脖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认准一个方向,就奋力游了过去。

    半响之后,那人影终于游到了岸边,他一只搭在岸边的大石上,想攀爬上去,可是使劲了几次,也没有成功,他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原先的打算,绕过了大石,从水里爬到了旁边的泥地上。

    那人影喘着粗气,费劲的翻过了身,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人赫然就是刚刚进阶练气期的石珪。

    石珪仰瘫在泥地上,整个身体仿佛每一处都在剧痛,他抬起有些颤抖的,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把乌漆麻黑的软泥状的东西,想也没想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被水浸泡了一段时间的金足天蚕卵,有些发胀发软,但这也方便了吞咽。石珪不知道,生吞金足天蚕卵,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如今,石珪也顾不上许多了,因为他的身边就只有这种东西可以疗伤,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容不得再拖拉了。

    那金足天蚕卵刚刚吞到肚子里,就马上散发出一股暖烘烘的热气。

    石珪这时也只能挣扎着坐起,用双将两腿盘起,然后摆出来日常行功的姿势,闭起眼睛就开始引导,体内那已经几乎快要枯竭的灵力,开始炼化金足天蚕卵刚刚上发出来的灵力。

    时间飞逝,东边的天地交界线,已经开始发白,西边的月桂已经快要坠落星空。

    石珪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金足天蚕卵的药性灵力,直接生吃果然要比煮了吃,更加暴烈生猛。

    但这刚好弥补了,整个湖泊里的灵气,都被自己晋级练气期耗干的缺陷。

    况且这真正的太一生水妙化真经在疗伤调理上,果然名不虚传,即便只是练气期第一层的功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就着炼化金足天蚕卵的药性灵力,让自己遍体鳞伤的伤势缓和下来,甚至有些轻一些的伤势都开始愈合了。

    按石珪自己估计,这伤基本算好了两三成,等回去后,自己再多加调养修炼,即便是灵气匮乏,差不多半个来月就可以治好了。

    等石珪收功之后,才感到自己身上又是泥又是水的,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他想了想,干脆又顺着泥泞,溜回湖水中,他在水中扑棱几下,就游回了大石头旁,使劲扒拉着大石,攀了上去。

    一阵冷风吹过,石珪仿如无感,兀自站在大石上,看着眼前已经毫无灵气的湖水。

    此时的湖泊已经毫无灵气,靠近岸边的水流里,甚至还散发出了一股子淡淡腥臭气味。

    石珪眼中的世界,此刻是如此不同,湖面上的

    水黾,此刻竟然纤毫毕现,好似就在这虫子旁边观看一般。远处芦苇丛里水蛇扭动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身上一股股腥臭的味道,冲得他的鼻子一阵阵发痒。

    他呆立了片刻,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稍稍适应了一下自己的如今敏锐的感官,这才心翼翼的抬起指,按在自己额头,想放出自己的神识。

    按照天水太一本义书的解释,神识的外放并不需要灵力支持,只有在极端情况下,需要增强神识的时候,才会用灵力输入神识,作为增强神识的支持。

    但这种方式,只能用作应急使用,即便灵力来自自身,长时间使用灵力输入神识,会加速神识的损耗,从而对神识产生破坏。

    ()(e)  神识短时间的损耗,还可以通过休息或是打坐修行来恢复,如果神识损耗时间长了,那可就真的消失了。

    这世间,极少有修炼神识的功法,神识的增长大多数都是靠自己修为增加,带动神识强大。

    但这世间,利用神识的各种法决,秘术多不胜数,甚至有的修仙者一身本事,都在神识的利用之上。

    天水宗由于自家功法的原因,很少有利用神识攻敌的法决,主张神识是自身意识或认识的具化,乃是萃中精,意之化,本就应该时时心呵护,只做内查外观的自省之用。

    沧潮子却是相当讨厌这点,他相当详细的列举了,那个时代的部分大宗门对神识的看法,然后引经据典的把天水太一本义书里神识的所有记载,批了个体无完肤,甚至是痛心疾首的道这是扼杀新弟子的天资。

    石珪两厢对比之下,却是对神识,有了相当的了解。如今,他明知自己刚刚进阶练气期,神识受了损耗,最好就是回去休息一番,但他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想放出神识,见识一下所谓内查外观的审视效果。

    好在这种放出神识,并不是对敌争斗,而是用神识观察周身,所以倒也不必太担忧神识再受损耗。

    于是,石珪轻轻的把自己的神识放出,当神识笼罩了石珪周身约莫半丈左右,便不再继续扩出。

    当用神识笼罩周身观察时,石珪的感觉很怪,这种怪异的感觉,甚至是让有些见识,但没多少知识的石珪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非要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石珪只能这种感觉,像是自己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但又不完全像是眼睛感觉,因为眼睛不可能长在自己身体里,或是身体外,况且眼睛还有个看的动作。

    而这种感觉根本不需要看这个动作,如果非要形容感觉,那就像是把自己周围半丈以内所有东西,都做在一个类似传功玉简空间的巨屏里,里面的所有东西,无论任何细节,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对!就是“感觉”,只要他愿意,就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周身半丈以内的每一寸地方。

    例如,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的脏器和筋脉,甚至是丹田里的那颗浅蓝色珠子,游动的龟状灵力,识海里的日月双悬。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衣服里的每个细节,甚至是有些没有清洗的泥垢。

    他还能隔着衣服“感觉”到自己身体上还留有,那些晋级练气期后,被排出体外的腥臭之物,“感觉”中那股冲头的味道分外分明,对的,“感觉”里甚至还能感觉到味道。

    他还能“感觉”到贴在胸前内包里的所有东西,金叶子,玉简等东西都清清楚楚“感觉”到,除了那个荷包上面因为有股灵气封锁,所以倒是没有办法“感觉”到里面的东西。

    此外,他还能“感觉”到他身后一两寸远的地方,飞着一只哼哼唧唧的蚊虫,这“感觉”不但能听见蚊子叫,甚至能“亲眼”看见蚊子落在他的胳膊上,伸出了口器,准备叮人。

    就在这时,他想也没有想,就根据他所“感觉”到的蚊虫叮咬处,从额头处撤回来,拍了一下,

    结果,在他的感觉里,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的往叮咬处拍来,而这时,那只蚊虫竟然象被时光黏住了一般,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拔出了口器,然后刚刚张开翅膀,就被他自己的给拍死在了胳膊上。

    石珪直接愣住了,还没有等他想个明白,脑袋忽然一阵眩晕,他赶忙收回了神识,再用赶紧撑住自己的脑门,等自己脑袋眩晕过后,他定睛往撑住自己的脑门掌心中一看,果然有一只死蚊子粘在了上面。

    ()(e)  刚才是真的?

    石珪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练气期比引气入体阶段,那可真是强到天边了。

    如果神识能引导,自己的如此迅捷,那么配合上凌云步法,又会怎么样?又或是自己中拿把武器,例如雁翎刀,又会怎么样?

    只怕那个时候,自己要杀类似客栈里的那个胖子一般的先天高,简直是易如反掌,在神识的引导下,自己不用灵力,不用凌云步法,甚至连刀都不需要,只需要一拳,以极快的速度,打到要害处,就可以杀了先天高。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自己和平苍县的一群衙役,到底是怎么杀了一个修仙者的。

    这时,几只早起的鸟儿“扑棱扑棱”的从远处的林子里飞上了天空,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石珪,他不禁莞尔一笑。

    今日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历经艰难险阻,成功晋级练气期,身心也受了损伤,本该放下一切,修养一番,如今心中的发现与疑问,可以留到以后再来考虑。

    如今,还是放下一切好生修养为宜。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西坠的玉桂,本想抬腿就走,但闻到自己身上一股子腥臭味,他索性脱了军服,扯开了内包放在了大石上,自己一个猛扎子,跳进了水里冲洗起来。

    他先是搓了搓中的军服,后面又把军服当做毛巾,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搓了泥。

    半响之后,他又才从水里攀爬上了大石,他捡起内包带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把湿漉漉的军服团做一团,拎在中,然后跳下大石,就想往丘陵处奔去。

    这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微微的毫光照映在湖水上,竟然染出了蓝幽幽的波光。

    石珪扭头一看这湾平静的湖泊,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番,自己刚才能突破炼气期,这湾曾经富含灵气的湖泊,算是立了大功,这算是自己与这湖泊的缘分。

    想到这里,他忽然就想给这个湖起个名字,也好为自己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留下个有名有姓的纪念之点。

    石珪不知道这个湖泊,当地人叫做什么,但这里对自己来,的确是自己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地方。所以还是要起个自己喜欢的好名字。

    但要给一个湖起个好名,对文化不高的他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先是根据这湖泊里的灵气,要比句陵河要高上很多的特点,想了个富灵湖的名字,但又觉得如今这湖泊里灵力,已经被自己用了个精光,如今在叫这个名,怕是有些名不其实。

    后来,他又想这里是自己开启修仙之路的地方,算是开启了自己的新人生,就想了个启新湖的名字,但这名太过普通,毫无惊艳之感,仿佛一个平凡到无人注意的东西一般。

    他在湖边半天憋不出一个好名字,无奈之下,他只得垂头丧气的准备回去,至于湖泊名字,就马马虎虎的用“启新湖”这个普通名字了。

    正当他准备动身返回去时,这时候,从句陵河方向吹来了一阵强风,强风把草甸里的草丛吹得东歪西倒,东方一缕初升的金色阳光,照的四处舞动的草丛一片金黄,仿佛金蛇狂舞一般。

    湖泊的水面,被强风一吹,泛起了层层涟漪,泛白的天空,倒映在水面上,竟成了一层层的白玉色水波。

    看到此情此景,石珪口中不禁喃喃道:“金风拂来,白浪起!青山翠草,玉泽澜!”

    这时他忽然一阵激灵,然后仰天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此湖以后,就叫玉泽湖好了!!哈哈哈哈!!”

    他罢之后,竟不管不顾,往前一跃,就往艮山营地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