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湛卢祛邪
那幽邃却又锋锐无比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重怨气和这座周天星斗大阵,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撼击着每个人的内心。
凛然的杀意袭来,宗师和半步宗师这种境界的武者感知敏锐,心中连连报警,转向四周仿佛真的有人要将自己置之死地一般。
仅仅是杀意,便让无数人为之动摇,实在难以想象数十年前的百家高们面对白起时究竟是顶着何等的重压。
一时间,目光纷纷落在农家六大长老身上。
一方面是感慨这六人居然有胆量招惹即将当年陷入疯魔的白起,另一方面是是感慨这六人居然在用地泽大阵招惹了当年即将陷入疯魔的白起后还能活着回来。
感受着这冰寒凛冽的杀意,北冥子和东皇太一也不甘示弱地对视了回去,
可即便是聚集了周天星斗大阵的星辰之力与己身的北冥子和东皇太一,目光同样穿透了周天星斗大阵和重重怨气,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这并非是白起强大到足以无视承担着周天星斗大阵星辰之力的二人的目光,而是二人的双目本就无法看到亡魂。
无论是道家的天眼术,还是阴阳家的星瞳术只能看到邪祟,但并不具备看到那些并非怨魂的亡魂,因此他们的视线中,只有一片荒芜的田地,和一座破旧的屋。
旋即,北冥子将目光落在了张的身上。
如果无法剿杀那股怨气,那么就要试试作为备选方案的段了,也就是该让张试试了。
虽然道家是相信世间存在亡魂的,但毕竟从未有人见过亡魂,而张精锐能够与生前修为强劲到足以在死后维持一段存续时间的亡魂沟通的特殊天赋。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证过这些,但六指黑侠总不能拿他的师父鲁勾践来撒这个谎吧,他图什么?
而且,虽然他没有搭理张,但从见到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尝试推衍张的过去与未来。
阴阳家可以观测每个人的命格星相来观测未来,道家自然也有类似的道术推衍未来,但无论北冥子如何推衍,却都推衍不出张的未来,而且就连过去也只是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明明有着二十多年清楚可查的人生,却看不到过去,算不清未来,不会被任何因果沾染,但又在人世间留下了许多痕迹。
()(e) “友,还请出一试。”
北冥子的声音入耳,张与六指黑侠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随着北冥子的话音落下,其余人却不明白张出有什么用。
张的确天赋异禀,士农工商,工与商皆在他中玩出了花,创造出了造纸术和印刷术,发明了纸张、书本,又通过全新的商业战略角度和思维,使得天下的贵族大出血,直接用廉价且无限供应的段直接掘了他们的根,扶持了得不到书本的百姓。
经商却实行义举,世人皆称张有“陶朱之风”。
而精通工商之道的张,偏偏还是一流境界的年轻俊杰,还同时将外功修炼到了近乎一流水准,一身战斗力甚至不亚于寻常的半步宗师。
但天才在成长起来之前,也只是天才,而非强者。
这种情况下,哪怕再天赋异禀,在一群宗师和半步宗师以及镇压怨气的专业户的道家和阴阳家的面前,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一流境界的武者又能做出什么贡献?
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踏出了第一步。
张的脚步声十分沉闷,却回荡在整座大阵内。
他一步一步前行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踏出了周天北斗大阵的笼罩范围,离开了安全的环境,踏入了充满怨气的杜邮亭内。
清脆的拔剑声从剑鞘中传出,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剑鸣,声音清亮。
但,张的却并未落在剑柄上,是剑自己主动出鞘。
名剑有灵,这便是湛卢剑。
湛卢者,湛湛然而黑色也。
作为欧冶子的毕生杰作,一柄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名剑。
剑成时令欧冶子抚剑泪落的昔日十大名剑之首,与其他名剑或是寒意凛然,或是杀四现,湛卢通体玄黑,形制古朴,锋利的剑刃闪烁着如黑曜石般的光芒,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杀气,仿佛这并非是一把凶器,但那无往不利的剑刃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那可是湛卢剑啊!
火热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张和湛卢剑上,也不乏有贪婪之辈露出了阴邪的目光。
()(e)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湛卢剑缓缓脱离了张的剑鞘,悬浮在了张的面前,发出阵阵剑鸣。
剑尖朝下,剑刃朝上,湛卢在百家高面前做出了臣服状。
张也回应着湛卢剑的呼唤,伸握住了剑柄。湛卢剑的剑刃在张掌中颤抖着,剑吟声越加响亮,仿佛在欢呼雀跃。
而在湛卢剑剑刃颤抖时,张面前的怨气猛烈翻滚沸腾,虽然没有凝聚化形成怨气虬龙,但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一阵无穷的怨恨和杀戮之气涌动着,隐约间还可以听到阵阵从怨气中传来咆哮声。
只是,面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怨气,湛卢漆黑如墨的剑身上依旧未曾释放出带着任何凌厉之意的剑气,而是依旧释放着那象征祥和的气。
那一道浓烈的怨气冲向张的一瞬间,便消散在了张身躯三尺之外。
怨气被一道漆黑的剑光斩断,一分为二的怨气并未继续冲向张,而是被吸收进入了那漆黑的剑身之中。
“湛”字有澄清、明亮、厚重、喜乐、深湛的意思,所有人都只记住了湛卢象征着祥和的意思,却忘记了另一个“卢”字,它有着纯黑的意思以外,还有最大胜利的涵义。
张握湛卢剑,缓缓抬头望向怨气汇聚之处,眼眸中一抹冷漠之色掠过。刹那间,原本狂暴不休的怨气顿时停止了躁动,仿佛畏惧了湛卢剑一般,竟然不敢继续肆虐。
而张只是默默地前行着,每前行一步,都会有一股怨气被湛卢吸收,让那本就如墨般漆黑的剑身颜色愈发浓厚。
终于,张走过了那片荒芜的田地,走到了那间破败的屋前。
而他的身前,则是站着那名白袍猎猎的绝世战神。
看着这道白衣白甲白袍的挺拔身形,张弯腰俯身,行以大礼:“大秦客卿,卫尉,罗首领,张仪三世孙,张,见过武安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