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项燕归心,楚军北上
残阳如同鲜血般妖艳,投射在了地面上,仿佛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用如血残阳遮掩地上的斑斑血迹和残肢断臂。
王翦健壮的身躯站在残破城墙上,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将长枪插在地上,脸颊上依旧神情淡泊,但那微微弯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理。
自魏惠王十九年起修建,这座经过魏惠王、魏襄王、魏昭王、魏安僖王以及现任的魏王增五代人修葺加固,用以抵御秦军的魏西长城,却在一天之内就被王翦攻破,甚至都没有用上公输家的破土三郎。
破土三郎虽然名为破土三郎,但也分土质。
终归是青铜材质的关兽,即便刀口再锋锐和坚韧,也就只能破开相对于城墙来最为脆弱的城门。
但若是砖石结构,尤其是城墙极厚的魏西长城,即便是破土三郎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破土三郎虽然没有发挥出作用,但海量的攻城云梯却让秦军士卒的登城能力大大提升,云梯两侧还有防御箭矢的挡板,礌石也无法轻易砸断云梯,唯有用火油才能摧毁这架云梯。
而四十余架投石一字排开同时向魏西长城的城头投下了大量巨石,攻城巨弩和大量的秦弩压制着长城上的魏军守军,明明是攻城战,却因为双方在军备上的差距,硬生生将战损比打成了一比三。
秦军一人能换魏军三人!
要知道,寻常攻城战,攻城方损失七八人换守城方一个人,这都是正规军才能做到的了。
五比一,定然是精锐攻城!
但魏军被那秦军的火力输出打得连头都不敢露,除了居高临下以外,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士气亦或是其他方面,都没有半点优势。
进军魏北的李信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这一路上的城池并不多,几乎是一路坦途。
倒是进攻魏南进军的腾遇到了些许麻烦,数座坚城挡在了他的行军路线上,但有着被张当初亲自招降的前魏国大将军晋鄙之子晋遥作为向导,秦军规避了许多麻烦,并且晋遥还亲自劝降了晋鄙旧部所驻守的城池要塞,最终也算是顺利地进入了魏国的腹地,向着魏都大梁进军。
()(e) 自信陵君以后,魏国便再无一员能够拿得出的统帅,四个战场各自为战,面对的是王翦、李信、腾和王贲这样的当世名将,即便是信陵君复生,单独对上其中一人也不能保证某一处战场能够久守,根本不敢言胜。
况且在墨家和公输家的科技扶持下,秦国的武备已经和其余各国拉开了将近一代人的差距了,在关兽方面更是仿佛拉开了几千年的差距。
毕竟即便是张穿越之前的那个时代,也还没有将类似于关兽的器开发到这个地步。
至于魏武卒呵,自从上一任魏国大将军兼披甲门门主朱亥死在魏庸的暗算下,但魏安僖王却只是让其换了一个身份,以新的面容和信陵君在朝堂互相制衡,信陵君虽然知晓真相却也没有选择给披甲门和魏武卒一个交代。
随着黑白玄翦出杀死魏庸,这段隐秘才公之于众,也彻底寒了披甲门和魏武卒的心。
这些年来,魏武卒死伤惨重,作为魏武卒主力兼后备兵员的披甲门却与魏国离心离德,这些年散的散,死的死,再也无法给魏国朝堂提供帮助了。
而魏国这一触即溃仿佛是给其余列国敲响了警钟,楚国本来还想观望一下,借魏军消耗秦军的士气和体力,坐等秦军力乏再出兵,却不想魏国直接拉了坨大的。
如此情况下,李园也坐不住了,催促各军集结,以重建的影虎军团和雷豹军团为左右先锋,自己带着项燕及其麾下腾龙军团以及三十万楚军为中军,另有十万大军作为后军,征召民夫近百万。
要知道整个楚国明面上也就只有五百万左右的人口,虽然这一战有各地贵族将各自藏匿的黑户都交出来充当民夫,但依旧是举全国之力的一战。
原本在李园的计划中,这毕竟只是援救魏国,所以只是打算出兵二十五万北上,可魏国败得太快了,也败得太惨了。
兔死狐悲,看着隔壁这个昔日的强邻被秦国碾压,即便是安逸享乐的楚国贵族们也不由有些夜不能寐。
他们纵情享乐的前提是楚国安然,若是楚国都没了他们还如何享乐?
二十五万怎么够!
()(e) 至少四十万!
没钱没粮?
我们有!
兵器甲胄稀缺?
我们有!
兵员民夫不够?
我们有!
贵族们以令楚国庙堂上下瞠目结舌的速度,额外集结了一支也许经验不足但士气饱满身强体壮的十万人的私兵,以及数十万的民夫。
帅帐中,李园披着一身战甲,坦言道:“本令尹虽领主帅一职,然此番本令尹亲征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
“军务本令尹自理,然沙场交锋,则悉决于项燕将军。”
着,李园起身离席,单膝跪地将中虎符双呈交给项燕。
看着近在咫尺的虎符,项燕微微一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李园。
其实他从未对李园心服过,只不过他是庙堂派的,而李园取代了春申君成为庙堂派的领袖,又是新任楚王的亲舅舅,项燕才听从李园的调遣。
但身为一名楚国老牌贵族,听从李园这个出身卑微的赵人,还是个靠阿谀谄媚才成为春申君家臣,却用卑劣段杀死了春申君这个主君的卑劣赵人,项燕很难服气。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李园此人却靠着阿谀谄媚的本事,修复了庙堂与宗室和地方贵族的关系,最大程度上整合了整个楚国的力量。
如果先前项燕心中还是略有不服,那么此刻面对主动架空自身,将四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全部交给自己的李园,项燕即便明知李园此举依旧有着作秀的成分,却也不由在心中升起一股为李园效死的冲动。
所谓礼贤下士,身为贤才,难道真的不知道君主的礼遇并非是出自真心,而是以此来树立礼贤下士的牌坊吸引其他人才前来投效?
可从古到今,又有多少贤才能免疫?
即便明知那是作秀,可他身为一位上位者,却愿意在你身上作秀,就像后世的大大亲切地握着你的,希望你能为国家奉献,有几个人能抑制得住内心的激动呢?
“臣项燕,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