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莲城覆灭之时
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凭感觉创造的回路图案应该是从那块神秘的碎片中获取的,这样一想的话,那块碎片的来历便更显得珍贵了当初杯把它放进联邦,许秩本以为只是想依靠它打开午夜与现世的通道,现在想来,或许还存了想藏起碎片的心思?就是不知道杯的那位神明是从哪里搞到的这块碎片许秩虽然对这块碎片的来历有所猜测,但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那杯的神明必然会找到她试图拿回碎片。但现在碎片已然彻底与她融为一体,成为她的骨血,到时候按照杯的作风,抓到她多半是会想办法将她肉身熔炼,亦或者吞噬掉她从而继承碎片。无论是哪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知晓她体内回路的蹊跷之处,她也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还有人要吗?”她再次询问,被异种悬挂在空中的研究员纷纷开口有要的,但在许秩强调如果开口的话是重复或者无用的她会立刻杀掉此人之时,大部分人都怂了,可嘴上还是在求饶,求许秩放过。许秩对此置若罔闻,向主管确认所有的资料与备份都被销毁,又问出了他原本打算启动研究所最后的防御措施,并且告知了许秩一个当初建造时设置的安全出口。确定好所有事情之后,许秩挥挥,异种便直接吃掉了所有还没下来的研究员。而这些已经“安全”落地的研究员见状脸上刚露出些许后怕的庆幸,原本安静停在许秩身边的三只眷族突然暴动,瞬息之间便将这些研究员接连杀死。而许秩则是面露惊讶的看着主管死不瞑目的眼神道:“我发誓,我确实没有动,也没有叫它们这么做。”只不过是眷族知道了她心中的担忧,自发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与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她确实没有动。至于主管的誓言回路,她当然是动了脚,怎么可能真的立下那种誓言放虎归山?研究所的自毁程序再度启动,许秩叫来狗子骑着它快速离开了即将毁灭的地下研究所,在离开之时还顺动用飞蛾将所有警卫全部杀死,以防有什么漏之鱼。回到地上后不到三十秒,轰隆隆的地震声与爆破声便从地底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被惊动的超凡生物与飞鸟,骑在狗子身上的许秩能感受到这片区域的大地正在颤动,地面塌陷淹没了这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室,也一并掩盖了许多不曾被外界知晓的隐秘。直到确认这里被彻底淹没,甚至打开窥密之瞳探查到没有一个活人踪迹后,许秩这才转身离开。她想着,到目前为止,或许有关这个地下实验室大部分都是按照“预言”在进行,那个将她进到这里来的人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摧毁研究所,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没有直接把姜情杀死,而是选择让她在只剩下半口气的时候遭遇了午夜的侵袭。在实验室内发现的一切让许秩对这个“预言”产生了些许微妙的情绪,她有几分庆幸是她发现了这些并且销毁,但同时又忌惮那个做出预言的人是否也知晓些什么,是否会对她不利。出去后,她得想想办法知晓这个预言者是谁才行。离开研究所后许秩便打算前往失落地中层,到了中层,危险会增加,但对她而言依旧不算危险,需要注意的只有夜晚,在中层,空气里蕴含的超凡能量浓度,以一些稀有的超凡材料和等级更高的超凡生物也会出现的更加频繁,她打算先把眷族除异种外全部晋升到具名后再决定是深入失落地还是暂时离开。而在许秩为眷族提升等级的这段时间,位于莲城底层,灵躯所在的教团终于准备好了仪式所需的全部材料和信徒。厂区的主人并不住在这里,而厂区内的管理层班子几乎都已经是“自己人”了,因此信徒们想要趁着夜色来一场献祭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监控区域的安保早已经替换成了信徒,某个原本用作仓库的厂房也早早被搬空,地面用血液混合超凡材料制作而成的颜料绘制出鲜红的仪式回路,一百份保存完好的血食被放置在回路内,更有五十名信徒此刻用布蒙着眼睛,塞住耳朵,盘坐在回路的各个节点作为生祭。许秩操控着灵躯依旧身着那身黑色宽大的斗篷和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兜帽步履从容的走到回路中心,有人用嫉妒的神情看着她,却不敢多些什么。这几天也不是没人尝试对许秩做点什么,比如在影响最的范围内尝试杀死她,但都徒劳而非了。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谁也不能再多什么。“准备好了就开始了吧。”明面上作为教团头目,也就是目前教团的神父握着一本“教义”带领着其他信徒站在远处看着许秩开口道。那本教义许秩看过,评价为东抄西抄组成的缝合怪,就是用来给外人装装样子的东西,偏偏这个神父还挺会装模作样整日都拿着这本教义不曾离。许秩见都准备好了,也不犹豫,操控着灵躯用刀割开腕,鲜血瞬间流出滴落在鲜红的回路上。按理,处于仪式中的人会随着血液流失越多,回路吸收的血液越多,慢慢点燃仪式,可许秩的血液刚滴落下去,回路便已经开始散发出莹莹光辉。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几个高级信徒顿时面色惊异,甚至有人喃喃低语:“她是被主看中的人,她一定能得到主的恩赐!”闻言,几个高级信徒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凭什么是她?”“她有什么特别的吗?”“特别能打算吗?”“”“这也太快了,她刚刚呼唤主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并且应承了吗?”嫉妒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仪式回路红光越来越盛,这些声音也渐渐消弭了。处于仪式中央的许秩能感觉到思绪在渐渐模糊,仿佛沉入了满是血水的海底,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眼皮变得沉重,心脏的跳动也仿佛缓慢了下来。而后,是来自身体深处仿佛血脉里传来的呼唤声与亲近感,带着某种威严与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膜拜的高高在上,那个看不清面貌,连声音也听不太清的存在对着许秩了句什么,许秩听不太清具体的语言,但能感觉到这是满意的意思。她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几分激动与欣喜,仿佛一个得到母亲表扬的孩子。这样怪异的情绪让身在失落地的本体皱眉,却没有出干预,而是继续观察着。灵躯的思维似乎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当然,这也有许秩有意放纵的缘故,她不想露出什么破绽,在沉沦中,她似乎接收到了那个来自高位的馈赠,而后,大量杯属性能量忽然涌入她的身躯,就好像这些能量是自血脉中被直接灌输进来的。她的杯属性回路仿佛受到了某种滋养,开始壮大,而这块回路与许秩另外两块的模样完全不同,大概因为这是自然产生的。很快,她的气息一再突破,而后,她听到那个高位存在又了一句。这一句许秩听懂了,却也为其中的内容感到惊心。迷雾将至,莲城覆灭之时到了,通过考验,你就可执掌莲城。认真的吗?迷雾将至,应该的是底层迷雾,迷雾到来后莲城便会覆灭?考验?什么考验?就在许秩思考之时,灵躯分裂的意识忽然一沉,仿佛从大海反向坠入天空,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而后是忽然的停止,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稳稳站在了地面。“睁开”眼睛,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里仿佛是地域,大地是黑色的,而天空猩红一片,焦黑的土地时不时翻涌着宛如血水般的演讲,整个荒芜世界唯一存在的,便是眼前巨大的血色天梯。她见过这天梯,在联邦。不过当时的天梯可没有眼前这座恢弘,也并未让许秩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仿佛光是直视它就需要极强的勇气。这是攀登成为大主教的阶梯。真是见鬼了,她第二次获得杯属性大主教资格了。难道她跟杯也有缘?不过第一次获得的是假的,而这次,看上去要获得这份资格,不会太容易。但是如果不出意外,曾经的大主教不曾陨落,那么如今大主教的名额也是七个,七个里异种本就占据一个,她再夺走一个,好家伙,七个大主教两个都是内鬼。这下不得不认真一点了!看着面前光是站在原地便能感受到一阵阵压迫感的血色天梯,许秩思索了一下这份压迫感应该针对的是她的精神以及超凡能量,至于肉体并不在这个空间,而她的精神哪怕现在被分成两份,单独一份拿出来,依旧比同等级的超凡者要强大一些。但并不会有整体时绝对的压制力,也就意味着她在面对这道天梯的时候或许会有些吃力。做好准备,许秩这才朝着前方这看似很近的血色天梯走去。还好,这玩意并没有像她预计中那般看似很近实则要走很久,天梯似乎并不打算在这方面为难人,她很快便走到了台阶的面前。走近了看,才发现这血色天梯的台阶仿佛是用最上好的红色宝石制成,又似乎不是死物,平整艳丽的深红色台阶里像是有血液在流动着。许秩觉得这应该不只是一种视觉效果。果然,在她刚踏入台阶上时,许秩就察觉到这台阶落脚的触感并不是看上去的玉石,而是仿佛浓稠血液与碎肉打造的沼泽,刚一踩上去只觉得有些软,但停留了一会就会发现,不只是触感软,她的脚确实是在往下陷。许秩连续走了几道台阶,并不能加快速度,而是刻意停留了一会感受,随后发现,每一阶都是如此。如果之后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意味着,在攀登结束之前,她都不可以停在任何一个台阶上稍作休整,必须要么一鼓作气直接爬完,要么失败被台阶吞噬。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下场。许秩抬头看了看仿佛没有尽头的天梯,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开始加速攀登。在往上的过程中,并未出现类似联邦时的重重阻碍,仿佛唯一的阻碍便是脚下的血肉沼泽,可空无一人的世界,暗沉的天空与大地,脚下不断拉扯的血丝,以及哪怕连续不断爬了许久也依旧看不见尽头的天梯无一不在消磨人的意志。许秩一边攀爬一边在心中计时,随后她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时间流速变得缓慢了。她在这个空间似乎已经爬了一天一夜,而现实中却只过去了不到一时。如果不是许秩此刻拥有“两个自己”,她也不能做到如此淡然。因为她知道她攀爬的过程在现实中其实并不算长久,所以才能耐得住性子,如果换做他人,看到自己爬了一天一夜,那份与天际的距离似乎依旧遥遥无期,恐怕心中已经升起些许浮躁了。看似没有设置太多困难,实则遥遥无期的目标与一刻也不能停止的紧迫感就足以把人逼疯。“有够阴险的”本体默默吐槽了一句,而灵躯的意识还在不断的攀爬着,随着“体力”的流逝,这个血肉泥沼铸成的台阶的恐怖之处才慢慢显现,她不得不动用超凡能量作为辅助才能抬起已经十分疲惫的双腿。许秩察觉到,这里灵躯的身体要比外面的弱上许多,看来是被削弱了。而后,她慢慢察觉,一天一夜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漫长的台阶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疲惫的身体与精神在诉求休息,但脚下的危让她一刻也不能停,许秩开始感觉到精神力与超凡能量正在走向枯竭,而本体也不能直接给灵躯输送精神力与超凡能量,就算能,许秩也不会这样做。艰难的又迈上一个台阶,哪怕汗水已经从额头不断滚落到地面,许秩也想着,这份考验,不过如此。意志力与韧性,她从来不缺。杯属性大主教的位置,她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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