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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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喋血,沿路而行,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尸躯,渗出的鲜血顺着山势汇聚,如泉水一般往山下流淌而去。

    镇上的混乱,在这山上,显然并不难发觉,楚牧上山之际,一队队下山的巡检交错而过,显然皆是为镇上的混乱而动。

    一身巡检衣甲,一块巡检腰牌,而且还是上山,此等时局,倒也没谁理会楚牧的存在。

    若是可以,楚牧觉得,除非他已可以碾压那白衣男子,不然的话,他宁愿丢掉这身巡检皮,也不愿再踏上这座矿山。

    但眼下,心中那隐隐的猜测,楚牧实在太过不安,不确定一二,其后果,似乎太过恐怖。

    两权相害取其轻,眼下这般混乱,至这矿山,其害,当轻上许多。

    穿过喋血的山路,最终踏上山顶,依旧是一片血色,放眼望去,依旧还可以看到不少逃窜的徭役。

    随处可见的血腥之间,也有相当人数的徭役,在明晃晃的刀锋下,抱头跪在了地面上。

    “牧哥,在这!”

    楚牧正打量之间,不远处的呼喝声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几个熟悉的面孔,亦是映入眼帘。

    “队正!”

    “队正!”

    几个巡检接连行礼,楚牧点了点头,环视一圈,这才看向刚还兴冲冲朝自己挥的徐远。

    “牧哥,我刚才宰了三个!”

    徐远脸上沾着血渍,有些兴奋显摆,又似惊惧犹存。

    “保住命要紧,你这三角猫功夫,别把自己给玩没了!”

    “嘿嘿,牧哥,你放心,我没冲太快”

    楚牧打量着周边的场景,随口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情况?”

    “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那些乱民早就溃败了,然后百户就带着我们追,咱们几十个人,抓了好几百个乱民呢”

    “现在已经没啥事了,就是有不少乱民逃到了山里,已经有人去追了,然后听镇上出事了”

    “对了,牧哥,你不是从镇上过来的嘛,镇上啥情况?”

    楚牧摇了摇头:“都造反了,你要是他们,会怎么做?”

    徐远不假思索道:“跑啊!那肯定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e)  “那不就行了!”

    楚牧不了置否道:“造反本就是杀头的事,那还不破罐破摔,遇到可以抢的,那还不抢了再跑!”

    “抢了钱粮,跑也能跑得有底气些。”

    徐远有些后怕:“那现在镇上岂不是”

    “聪明人抢了就跑了,要是脑袋不灵光,那就不好了。”

    楚牧摇了摇头:“不过我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下山了,而且凑巧跑到镇上的,应该只是少数”

    话音落下,在场的巡检皆是有些沉默,显然大都是担心他们在镇上的家属。

    也唯有徐远没心没肺的叨叨着,父母双亡,唯有一个五毒俱全的叔叔,徐远显然无所谓。

    “呦,这不是楚大神医嘛?”

    “稀客啊!”

    沉默之间,调侃声在身后传来,楚牧嘴角抽了抽,转身看向满脸调侃意味走来的伍硕。

    “百户。”

    楚牧抱拳。

    伍硕上下打量着楚牧,见到楚牧身旁沾染的血色,调侃的神色倒也淡去不少。

    “你刚才是从镇上过来的吧,现在镇上的情况如何?”

    同样的疑问,楚牧也只能再回答一遍。

    “这群贱民,该死!”

    伍硕脸色明显阴沉。

    “我刚上山的时候,经过百户你家中,叔叔伯伯都没事”

    “只是一些凑巧逃到镇上的乱民而已,百户你家中有家丁护着,我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批巡检下山去了”

    听到楚牧这话,伍硕的神色,才稍稍好看些许。

    楚牧试探问着:“百户,这次民变,是”

    伍硕瞥了一眼楚牧:“之前你不是亲身经历了嘛?”

    见伍硕不愿多的模样,楚牧也不好多问,这时,伍硕话锋一转,看向楚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古怪。

    “你子运气,还真不咋地。”

    “我?”

    楚牧疑惑。

    伍硕幽幽出声:“千户有令,命咱们百户,将俘虏的乱民,全部押到十九号矿区去。”

    “十九号矿区?”

    楚牧更是惊疑:“矿场,好像没有只有十八个矿区吧?”

    ()(e)  话刚完,楚牧就立马反应了过来,瞳孔一紧,猛的看向伍硕。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你子运气不好!”

    伍硕也有些无语:“你子这段时间拖着一直不来履职,不就是怕这个嘛?”

    “”

    楚牧无言,好一会,才道出声:“我现在下山,还来得及嘛?”

    “哈哈哈”

    伍硕大笑,随即摇头,似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别担心,这矿场,这些徭役,还都得咱们看着呢!”

    完,伍硕环视一圈在场巡检:

    “行了,都别杵着了,千户有令,所有逆贼,一律押送至十九号矿区去!”

    楚牧转头看向徐远:“咱们队抓了多少俘虏?”

    “刚百户让咱们统计了,抓了一百来个!”

    徐远指了指不远处的矿坑:“都在那里,李伟他们都在那看着呢!”

    楚牧顺着徐远所指看去,不大的坑洞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晃动,皆是跪在地上抱着头,不少徭役还可见绳索捆缚。

    “去安排吧。”

    楚牧摆了摆,徐远应声,倒也习惯了楚牧这甩掌柜的作风。

    毕竟,自他这楚大哥任队正起,便将他从其他队调了过来,队里的所有事情,也一把甩给了他,不少同僚调侃的副队正,似也名副其实。

    一道道命令之下,数百巡检随之而动,同时被迫而动的,还有那数不尽的被俘虏之“乱民。”

    从这矿坑顶部的一号矿区,沿着下矿的蜿蜒之路,绵延成长龙,朝着那超出南山矿场建制的十九号矿区而去。

    一场民变,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或者,南山铁矿开设以来,每一场民变,都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给这漫山遍野染上了一层血色,剩下的,该如何,还是如何。

    高高在上的人,依旧高高在上,低贱至尘埃的人,还是低贱至尘埃。

    世俗的常理,诸如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超出世俗的力量面前,已然彻底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