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一章 泯灭
不过百余载春秋过去,这一座被大恐怖直接抹去的妖魔祖庭圣地,俨然又再度重建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往日的喧嚣。但相较于曾经至高无上的祖庭地位,在妖魔圣主迟迟不见现身,且难以联系的情况下,这一方重建的祖庭圣地,在如今的妖魔一族之中,已是少了几分权威,更多的,则是象征大过实际。不过,短短百余载春秋,也不足以彻底消磨整个妖魔一族的内在秩序。毕竟,这沉沦的天地秩序,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所有妖魔,那至高无上的圣主,也依旧存在。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与妖魔一族断绝了联系,但圣主的存在,于妖魔一族,本来就是不可抗拒的最大威慑。天穹晦暗,世间依旧沉沦。可在这沉沦的天地之中,本该为天地主角的妖魔一族,这一方新生的妖魔祖庭,似乎又再一次的迎来了不可抗之浩劫。巨兽天降,于这一方妖魔祖庭肆意屠戮。所谓的妖魔大祭祀,五阶之修为,在这巨兽面前,也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便被直接吞食。祭坛崩毁,那一座被无数妖魔视为信仰的圣主雕塑,也在这肆意张狂之间,崩塌毁灭。一袭青衫从天而降,踏于巨兽头颅之上。张狂肆掠的巨兽,此刻也显露几分亲昵。这一人一妖,也未曾理会争相逃窜的无数妖魔,而是将目光定格在祖庭后方的那一方消失的远古战场之上。至此,那本来隐匿的天心囚笼,也悄无声息的显露痕迹。两方世界交织碰撞,如世界尽头一般的奇特之景,也再一次的显露在这漠海中心。吼!吼!吼!暴怒的嘶吼响彻天地,这一刻,这一方早已沉沦的天地,随着这嘶吼声炸响,似乎也迎来了掌控者。天崩地裂,电闪雷鸣。恍若灭世一般的毁灭之景,已然于这一方天地之间显现。显而易见,那被镇压在囚笼之中的天衍圣兽,在囚笼显化后,已是开始将权柄延伸到这方沉沦的世界之中。而这一切,也不存在太多的阻碍。世界早已沉沦,是属于祂的囊中之物。先前之所以未曾破封而出,也只是因为天心囚笼的特殊,勉强维持着镇压囚笼。而后,又被楚牧利用天心权限,强行将其禁锢。但时至如今,已是过去了数百载。早已成无根浮萍的天心,经数百载消磨,想要再维持镇压的平衡,自然力有不逮。他再度破灭这一方妖魔祖庭圣地,也只是将这一切,彻底揭开,摆在了明面之上而已。接下来,祂必然会破封而出,接管这早就成为祂囊中之物的世界。以祂之伟力,驾驭一方世界若无人阻挡,真正的灭世浩劫,必然将在这方世界正式上演。“主人。”旺财低声细语。“你先离开此界。”楚牧低头看了一眼旺财,一句话落下,纵身一跃,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那天心囚笼之前。旺财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踏空而立的一袭青衫,一声低吼,如山巍峨的妖躯,便化作斑驳光点消散。幽冥之身,已触及幽冥规则的情况下,纵使此界天威浩荡,也难以对其产生太多限制。待斑驳光点彻底消散,这覆灭妖魔祖庭的巨兽,便彻底消失在了这方界面之中。楚牧执刀而立,注视着这方濒临破碎的天心囚笼。数百载春秋过去,早就成为无根浮萍的天心囚笼,力量的平衡,在此刻,也已经彻底告破。这一点,于他的神识感知之中,已是极其清晰。本来交融不分彼此的天心,天衍之力,如今已是彻底失去平衡。天衍之力飞速的鲸吞着天心规则,化假成真的天域囚笼,也在这平衡失控下,肉眼可见的被天衍侵蚀异化着。原本属于天心赠予的那一份至高权限,在这般侵蚀之下,也是可以感知的衰落着。毫无疑问,如此侵蚀下去,世界的沉沦,也将于这方天心囚笼再度上演。此刻的楚牧却是视若无睹,一步迈出,便踏入了这已经堪称禁地的囚笼之中。天心的沉沦已是不可逆,权限衰落之下,囚笼的镇压俨然已有几分反客为主。镇压之效,已经是从镇压天衍,转移到了镇压他这个外来闯入者的身上。楚牧依旧平静,就好似没有察觉到这囚笼愈发恐怖的禁锢镇压一般,步子迈动,每一步,都若缩地成寸,跨越了空间的限制。只是数息时间,便出现在了一处以往他从未踏足的天域核心之地。此地一片虚无,如混沌虚空一般荒凉,但却又比之混沌虚空多了几分奇特的虚幻。曾经在大恒天域中所窥得的那一枚天心投影,在此地,虚幻已成真实。亦或者,天心的本体,就在此处。“故弄玄虚!”楚牧冷哼一声,抬探出,这看似玄奇的所谓混沌虚空,便好似镜面一般破碎。当一切归于虚无,楚牧掌心之上,已是多了一枚玉坠。玉坠为菱形,不过指甲盖大,通体泛着若虚若实的奇特流光。神识感应之下,更是完全一团迷雾,窥不到丝毫的真实。但若是循着那天心权限联系感应,映入感知的则截然不同。规则具现,化假成真,曾经勉强窥得的天心奥妙,在这一枚菱形玉坠之上,皆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显而易见,这一枚菱形玉坠,便是天心的本体存在。在曾经,他纵使有天心的所谓创造者权限加持,想要窥得天心的本体,无疑也都是妄想那就更别,如此握在掌心,强行窥探了。自那方残破世界而出,得朱雀指引,仅仅耗费百余载,他便将属于他自己的六阶前路构思清晰。正常而言,他想要将六阶前路构思清晰,恐怕怎么也得需要数百上千载,甚至数千载。就如他当年构思天地烘炉,梳理五阶前路一般,前前后后,所付出的时间精力,何其之多。但幸运的是,那一滴朱雀之血,也确实给了他极大的惊喜。他虽顾忌规则层面的影响,未炼化那一枚朱雀之血,但要知道的是,朱雀规则,其核心,本来就是火属性规则。而火属性规则,于他的烘炉规则而言,也是最最重要的根基规则。而朱雀规则的规则融合之特性,于他的天地烘炉,也是最为关键的指引。一滴朱雀之血,百余载春秋,奠定了他的六阶前路,也奠定了他烘炉规则的根基。当烘炉规则奠定,他已至五阶极限的修为,自然而然,也就水到渠成的踏足于他而言,有几分梦幻的六阶。四阶为元婴,五阶为化神。而六阶没有任何的明确信息,但据他自身的六阶来看,所谓六阶,或许可称之为“法相”!若修单一规则,则是规则具现,化为法相。若修多种规则,五阶突破至六阶的关键,便是规则融合,再规则具现,化为亦虚亦实的法相。只不过,这一切,他也并不知晓是否符合主流的仙道体系。但毫无疑问的是,必然符合他自身的烘炉之道。六阶法相,烘炉混元如意,已是成就真正意义的天地烘炉。步入六阶,在这修仙界,他的顾忌,自然也就荡然无存。曾经迷雾重重的一切,也正如这枚握在他掌心的天心一般,清晰显露在他眼中。此时,似是已经确定的自身的处境,被楚牧握在中的天心,在一阵若虚若实的流光闪烁后,一股莫名的规则波动,也随之显现。楚牧正色几分,原本死死压制天心规则的力量,也散开一条缝隙。缝隙出现的刹那,那莫名的规则波动便骤然浓郁,虚幻化为实质,一道人影,也于楚牧身前显化而出。“你是天心”楚牧打量着眼前这着一袭白衫的中年男子,双眼微眯,身后隐隐显化一方烘炉世界,恐怖的威压,甚至都让这方天域囚笼有些颤动起来。“世人皆颂吾名为天心,道友称吾为天心,也并无不对。”中年男子声音平缓,隐约可见几分情绪波动,但细窥之,其俊朗面容之上,又有着明显的呆板。楚牧皱眉,再问:“此番局势,你当如何”“吾的力量已经耗尽,天心规则已经被天衍侵蚀,已是无力回天,难以再继续履行镇压之职。”天心神色平静,如道出一件微不足道之事一般。话音落下,它才看向楚牧,眸光似可见几分灵动:“道友你与吾签订契约。”“如今你已成就六阶,已具备将其诛杀之力量,接下来,就请道友你履行约定了。”楚牧紧盯着男子,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那你呢”男子面色唏嘘,抬头看向这异变的天域天空,注视许久,似才如释重负一般低声道:“尘归尘,土归土,吾命该如此。”话音落下,男子本就存在几分虚幻的躯体,也于楚牧视野之中缓缓消散。随着男子身形消散,原本流光溢彩的菱形玉坠,也好似耗尽了所有力量,肉眼可见的归于黯淡。而此刻,随着天心黯淡,本来属于楚牧的那一份权限,却也不减反增,本来的创造者权限,俨然再度跃迁。这一枚本来还有些迷雾重重的天心玉坠,就好似彻底散去了所有的防御一般,一切的隐秘,皆毫无阻碍的显露在他面前。且,再无丝毫的阻碍,甚至,他都觉,纵使没有权限加持,此方天心,也难以再阻碍他的窥视。“馈赠嘛”楚牧有所明悟。但紧接着,却是更多的疑惑。尽管不过数句话的交谈,但也并不难看出,他绝对是存在健全的灵智的。纵使因天心本身的固定逻辑限制,导致其灵智难以自主,但怎么会有种坦然赴死的感觉楚牧暗自思索,片刻后,他才再度看向掌心的这一枚天心玉坠。在这再度跃迁的权限下,此枚天心玉坠,对他而言,显然已经不存在任何隐秘。而从权限感知来看楚牧神识流转,长驱直入至天心核心,窥视起天心最深处的隐秘起来。片刻后,楚牧才缓缓收敛神识,此刻的他,已是彻底明悟。天心的存在,也并非在于杀伐,防御,而是一件极其特殊的辅助之宝。若用一个具体名词来称呼,或许可以将其称作“知识之坠”。此宝自诞生起,便是在于记载知识信息。所记载的知识信息越全面,越玄妙,此宝的威能,也就越强悍。当记载收集的知识信息全面玄妙到一定程度,化假成真,也就成了必然。而随着天衍浩劫的出现,这份化假成真,也就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镇压之宝。毕竟,也就只有天心这种化假成真的知识特性,才具备长久镇压,牢不可破的可能。如此之宝,正常而言,其灵性的诞生,必然是会源于海量知识信息的演变。可显而易见,此宝的演变,并非完全是自然的演变,在远古之时,有上界,有天宫,这两个庞然大物干预。其灵性,也就在当年被定下不可逾越的规则。一直到大恒时代,浩劫再度拉开序幕。失去世界力量支撑的天心,不得不与天衍交融,如此,天心的力量,自然也就潜移默化的被污染。天心,天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不过,相比具备自主灵智的天衍,被重重限制的天心,无疑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尤其是,在恒皇背叛,契约束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至如今,于那天心灵性而言,与其是无力回天,还不如是,命运注定如此。天心的使命,就是在于镇压天衍。如今,天心被天衍侵蚀,镇压囚笼注定告破。若天心之灵不选择自我泯灭,那毫无疑问,天心之灵,就会化为天衍的傀儡,被天衍所控制。这个结局,于天心那不可逾越的固定逻辑而言,显然是完全不能接受的。逻辑冲突之下,天心之灵纵使灵智再健全,也只能选择自我了断,泯灭天心灵性,避免沦为傀儡的命运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