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章 此火可助我军全胜,至敌死不瞑目!
濡须口,军营大寨,中军大帐。
刚刚去清点了孙权送来的三千援军,周循迫不及待的走入了中军大帐。
这时的大帐内都是所谓的“自己人”,孙绍、太史享、黄柄、周峻可以,如今的濡须口已经彻底被“鸿雁”所掌控。
而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的是一封信笺,连带着还有一封硕大的舆图。
周循是最后扫过这信笺与舆图的,信正是徐盛派人送来的。
至于舆图则是徐盛描绘出的内外“夹击张辽”的水战方略,包括行军路线,包括突袭的时,包括切入战场的水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特别是行军路线,他选择的是一条无比隐匿的水路道
若不是因为这语录,就是周循看过后都不知道,原来这里还能行船!
毫不夸张的,这一封信,一封舆图,哪怕周循只是看过后,都有一种汗流浃背、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怕,徐盛还真是可怕呀!”
随着周循的一声感慨。
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孙绍当先,“是很可怕,很难想象,若是这样一封战略谋划落入吴将其他人之,怕就是那张辽,也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黄柄作为黄盖的儿子对徐盛俨然更熟悉一些,“徐盛出身行伍,没有家族、背景,是从一卒凭着战功一步步的升上来的,此前伯符将军时期,就被委任为柴桑县令抵御黄祖的进攻,后孙权又先后加封为芜湖县令,更率军讨伐临城南阿一代的山贼可以,无论此间地形,还是水域,他极其熟悉能制定出如此必胜的水战方略,也就是情理之中。”
不怪众人如此称赞,因为徐盛这一封无比精妙的水战夹击图,若非曾长期待在这里,精研过此间地形,又擅长陆军、水军的统御,断然不会把每一个细节,把突袭、切入的时选的这般精准、巧妙,出其不意!
而这其中最可怕的则是徐盛在心里层面上的迷惑。
“可怕啊”就连太史慈的儿子太史享也不由得感慨道:“水路上用一日半的缓慢行船来迷惑张辽,最后半日连行出两日的路程,如此这般之下就是张辽的哨船发现时已经晚了,如此突袭出其不意,势必全胜!”
众人感慨完毕
周循又一次深吸口气,“徐盛是个将才,只可惜这的将才,最终竟投了鼠辈!”
到这儿,周循转过身面朝孙绍:“有劳鸿雁,把这路线图交给张文远一份,再交给北岸的廖化将军一份,廖将军早就等着东吴水军的这一条隐秘的路线图了”
“放心”孙绍接过路线图,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怕是徐盛大将军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条他殚精竭虑设计出的行船路线、突袭计划到最后,整个长江上是个人都一清二楚!”
伴随着孙绍的话,周循、太史享、黄柄、周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感慨。
“可惜啊,可惜啊——”
江陵城,关家府邸。
当胡夫人派下人来告知孙鲁班与孙鲁育,关麟正在返回江陵的路上,预计明日就能抵达。
呼
孙鲁班总算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喘出口气。
因为有东吴解烦营女校尉的暗中通报,故而,如今对于东吴而言,那岌岌可危的局势不断的传入这一对姐妹的耳中。
这也让二人对见到关麟这件事儿,变得愈发的迫切。
是啊,再不见到关麟再不去以关麟这“填房丫鬟”的身份做一些事情,若等到濡须口沦陷,庐江失陷那她俩怕才是关算尽太聪明,赔了身子又折兵。
好在老天保佑,那关麟还是“色迷心窍”,在这种关键时刻,总算回来了且明日就到,这让孙鲁班的心情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心头悸动不已。
孙鲁育则连忙跟着孙鲁班回到房间,在确保周围没有耳朵后,方才郑重其事的问:“姐你你打算刺杀掉那关麟么?”
“杀掉他有什么用?”孙鲁班轻轻摇,眉头却始终是凝起的状态,“若是四个月前,姐姐能杀掉他,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可现在,咱们东吴大难临头,不能让他死”
孙鲁育从姐姐的话中提出了几许耐人寻味,她疑惑的问:“那姐姐是要如何?总不会是真的要嫁给他吧?或者是假戏真做,怀了他的孩子,再逃回东吴,这样以他的孩子为质?”
孙鲁育这话,直接让孙鲁班的眼瞳瞪大满是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更是惊讶于妹妹这脑回路的清奇。
孙鲁育没有察觉,依旧再,“如果是这个算计,倒是容易完成,婆婆们以往教授我们时不是讲过那床帷之事么男子在最关键的时刻会有速率上的变化的,这种时候若是要得子则一定要紧紧的贴住他,可若是不要则要迅速的脱离出来用或者口去完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还是那老生常谈的话题,孙鲁育与孙鲁班这等大家闺秀是接受过专业的教育的。
对速率、受孕的理论是知道的,同时按照教授她们的姨娘、婆婆的法,很多时候最后能掌控是否“得子”、“受孕”的是她们女子。
节奏在她们这一边!
这也是为何古代男子往往挑选的填房丫鬟,都鲜有怀孕
一来是她们的技术更高超,二来是主人家在事后也会密切观察她们的身子,一旦发现不对,会配合一些药物处理。
不过孙鲁育的起劲,可孙鲁班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连忙摇头,“妹妹你想哪去了哪能用这种‘不知廉耻’的方法?”
孙鲁育一脸茫然,却也因为姐姐的话,面颊上难免多出了几分羞涩,“我我只是觉得,这种方法能帮到东吴,能帮到父亲”
“控制他关麟的方法又不只因为这一个”孙鲁班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俨然,她早已经想好如何去对付这位关家逆子。
“姐姐是打算”
“用毒!”不等孙鲁育把话问出来,孙鲁班的余光瞟向了桌案上的茶盏,连带着用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她如实道:“只要关麟服下了这个那他若要解毒,就只能依靠姐姐我了,那时候他还不是为我所控?一切尽在我的掌握?”
这
孙鲁育沉吟了一下,再度抛出疑问,“可若是若是他他没有喝茶呢?姐姐总不能灌他茶水吧?”
听到这儿,孙鲁班眼眸一凝,“我总会想办法让他喝下去的他不喝,我可以用嘴喂他喝退一步,他总会脱光衣服吧?这毒药若能涂抹到他身上的关键部位,纵使药力散了不少,也足以让他奇痒难耐不能自已!哼”
到最后,孙鲁班一声冷哼,“想碰你、我姐妹的身子,那至少也得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伴随着她最后的这一句话。
一抹锥处囊中的锋芒,在这绝美轻灵的面靥上隐隐浮荡,只是那一抹弯起的眼帘,其中勾勒出了一些妖艳的味道,更是露出了那隐藏在深处的锋利的爪牙——
距离濡须口,还有五里的江面上。
两百余艘战船一改先前慢吞吞的姿态,正在全速前进。
因为是入夜的缘故,战船上又没有点燃火把,故而此间黑蒙蒙的,寂暗一片。
不过,隐隐已经能看到那江水的尽头,一处港口的沿岸,那里点燃着无数火把,火把上那一个个迎着劲风的“张”字大旗发出烈烈的声响
这是张辽的水军船队,他们仿佛懈怠了,此间格外的寂静。
只是这寂静的背后,是大战一触即发,近在眼前。
此刻的徐盛依旧站在船头,他眺望着敌人的船舰,感受着那冷飕飕的江风,“咳咳咳咳咳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声,他不由得用捂住胸口。
也不知道是这两日的水路行船太过疲倦;
还是设计内外夹击,一举击溃张辽的计划太过消耗心神;
亦或者只是因为缺乏休息,徐盛的脸色并不好看
那魁梧的身姿站的笔直,可脑袋处却是一阵晕眩。
在那晕眩带来的恍然中,徐盛像是回忆起了他第一次上战场,那血腥杀戮前的一夜。
——也如现在这般平静,这般平和!
那一战,是他随着孙策去进攻庐江,他们本只有四千人马,但收到的急报是陆绩率三万人早已以逸待劳,蓄势待发
扬言来犯之敌,一个不留!现在投降,可既往不咎!
一个不留或者是投降既往不咎?
当这情报传来的一刻,徐盛清楚的记得,他身旁的新兵微微摇曳着身子,那是因为害怕而发软。
更多的新兵则是震惊的望向他们的将军孙策,时不时的喉结上下浮动,无比惶恐又忐忑的看向左右。
四千真的能打过三万么?
()(e) 徐盛与这些新兵不同,他从投军入伍的一天起,就无限次的幻想过战场
那一日他在想,若是他不死,此战归来必定成名!
就在这时孙策鼓舞军心的声音传出,“我看你们都有些害怕呀?是啊,敌人三万,我们不过四千?是该害怕,我孙伯符也允许你们害怕!”
孙策那沉稳有力的声音穿透着整个安静的军营,新兵们谁都没有话,满是慌张的看着他。
“但你们记住,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我孙伯符的兵,是敌人眼中最强大的孙家军”
孙策用冷厉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新兵,最后沉声道:“你们可以害怕,可孙家军不可以!孙家儿郎,誓死不降,宁死沙场,不死温床”
空旷的军营里,孙策的话如同锥心一般,提醒着所有新兵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不再是某某某家的儿郎,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孙家军!
“记住,孙家军素来赏罚分明,逃兵必斩,同样的战场立功每阵斩一敌,则进一级!战后即刻结算——”
徐盛那时候还不知道,孙家军的军制与寻常的伍、什、屯校尉这样的军制不同,孙策的孙家军中共有七十多个级别
每斩一敌,则进一级,也就是,如果做到孙将军的副将,那需要阵斩七十多个敌人。
也正因为孙策的这一番话,所有新兵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似乎他们内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军功的渴望。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不同——
“我们来自江东”孙策声音还在继续,“可如今,那里却不归属于我们,不欢迎于我们,那里是我们的故乡,如今却被我们的敌人占据也好,那里既有我们的敌人,就有我们注定将立下的军功!儿郎们,随我杀——”
看着孙策拔剑指向北方,目光森然。
徐盛的心情仿佛被感染,他心头唯有六个字在激荡——“退必死,唯有战!!!!!”
呼
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气,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徐盛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收回,这时,副将正指着前方已经能够看的清楚的敌军战船,朝徐盛道。
“上将军,敌船就在前方——”
徐盛也注意到了,俨然那魏军的船队就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周循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濡须口的船队已经出动,就在我们的侧翼”
随着副将的话,徐盛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即吩咐,“传我军令,点燃火把,准备进攻”
“喏——”
随着徐盛的一声吩咐,整个船队一时间灯火通明将这一方江域照的犹如白昼,这么近距离没有必要再隐瞒了,该是擂鼓进攻的时候了。
不过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主帅那振奋人心的鼓舞。
“儿郎们”徐盛振臂高呼,“我看你们都有些害怕呀!是啊,八百破十万,让江东儿止啼的张文远,他的确让我们害怕,让我们畏惧,本将军也允许你们害怕”
“但你们可以害怕,可江东子弟不可以害怕!江东是楚地,我们是楚人哪,龙心骑、凤舞骑、破穹骑、冥电骑、死神骑楚霸王项羽带二十八骑突围时,他们会害怕么?项羽在乌江自刎时他何曾惧怕过?儿郎们,我们骨血里流淌着的是霸王的血在贼人侵犯我家园之际,我们怎么可以惧怕?”
到这儿,徐盛沉吟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用更重的语调道,“那清澈江水犯春光,那花鸟虫鱼伴水唱,那青青芦柴舞倩影那鸟授鱼虫,那江南女子,那阿翁老娘江东,那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啊,我们怎么能允许那些魏人在这里信马由缰这长江天险是我江东铁壁,以攻为守,破敌卫江!敌人不来也就罢了,既来了,那盛必击而破之,叫那贼人大败而归——”
随着这一番激昂的话语。
像是刹那间,因为那张文远的名号给这支江东水军带来的恐惧与威慑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慨慷之勇,是振奋之气
相隔十余载仿佛那支孙策下的“江东儿郎”在这一刻他又回来了。
“破阵溃敌,剑指中军!破军剑舞,正在此时!诸将士随我杀,全速前进,水战溃敌——”
伴随着徐盛的声调
“呜呜呜呜——”
振奋人心的号角声响彻而起。
然后是“咚咚咚”的擂鼓声,数以两百艘巨大的楼船、艨艟战船数以一万五千计的兵勇正朝魏水军疾驰冲去。
正所谓——涨潮滔滔水滔滔,江河舟艇纷纷涌;
——鼓声震天起激浪,战舰翻滚排山倒;
——江山横行英雄豪,勇士纷纷赴战场
是的,如今正在上演的便是——勇士纷纷赴战场!
濡须口,一处高耸的瞭望台上,周循与孙绍站在这里眺望着那江面上,突然明亮起来的船队。
那“徐”字大旗迎风高展,飘扬而起,猎猎作响,彰显着这支东吴最后水军的英姿。
望着那徐盛的水军船队,孙绍感慨道:“果然,突袭的时间、地点分毫不差,这股子英姿与气场,更是让我有一种父亲亲临征战的感觉。”
呼
周循也呼出口气,深深的沉吟了一下,方才回应,“可怕呀也可惜啊,总有英才投了鼠辈,最终”
他那“最终”两字后的辞藻俨然锋利的很,他像是刻意回避着这些辞藻,故而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孙绍也沉吟了一下,转移话题,不再提徐盛,反倒是提到了另外一点,“孙权派来的那三千兵都安排上了吧?”
唔话题的突变让周循的心情一下子和缓了不少,周循的嘴角微微的咧开,然后:“听闻这已经是孙权压箱底能拿出的精锐亲卫了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要派出去的”
闻言,孙绍也笑了,“那正好就一并葬送了吧!”
像是提到了某件高兴的事儿,孙绍与周循彼此互视一眼,均是大笑了起来。
孙权的兵越少,那证明会就越大!
周循就越高兴,孙绍也高兴,鸿雁更是喜闻乐见。
“好快啊——”
“也好险啊——”
同一句声音里,一连两声惊呼,
此刻站在大魏水军战船船头的张辽,眺望着那一艘艘突然杀出的东吴水军战船,也望着那濡须口杀出了五十余艘艨艟战船,正以犄角之势,不断的迫近大魏水军的两翼
特别是东吴特有的五层楼高的楼船
那铺天盖地一般的气场,那汹涌澎湃的压迫力,让人望而生畏
看到这一幕,张辽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慨。
“若非提前得到这徐盛的进军图,如此从狭窄水域半日数百里的突袭,如此内外夹击之下,我这三万水军多半得葬送在这里啊!”
实在的,在陆地上能让张辽佩服的唯独关羽一人,可在水上还从未有让张辽佩服的人。
今日一看,这徐盛有勇有谋是个值得让人钦佩的人。
“只可惜你瞎了眼哪”
张辽幽幽的叹出口气,这话像是对徐盛的,“你看错了那鼠辈孙权,也看了那关家父子,这一仗你便是再勇武、无双,也注定是回不去了!”
言及此处,已经有副将惊慌失措的跑来,像是后知后觉的向张辽禀报道:“报上将军,不好了,侧面水域突然冒出无数吴军战船,濡须口的敌军战船也同时出动,如今他们顺风顺水,均均朝我军这边进击而来!”
这副将语气惊慌,言语间几次磕绊,这也应证了此刻局势的间不容发。
话回来,这副将也是一个老兵了,他参与过赤壁之战,知道那一战是怎么输的。
无外乎是火船在前,大船在后一场大火足以将魏军的战船悉数焚烬。
现在局势的紧迫程度已经不亚于那一次了,甚至如今的大魏水军毫无防备,点兵、登船、摆渡、掉头然后或是组织水军在甲板上进行白刃战,或是远距离火矢退敌,这些都需要时间。
但局势并没有给他们丝毫的时间哪!
倒是与这副将的迫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辽,此刻的张辽眉头是舒展开来的,像是对这支突袭而来的敌船丝毫不畏惧,不担心。
他用一如既往的语速张口吩咐,“不用慌,不用忙,一切按部就班,让各部正常点兵、登船,然后调转船头、各自准备等我吩咐!”
啊啊
面对如此平静的张辽,副将咽下一口口水。
他有些不可置信
这眼瞅着敌船就冲过来了,还不用慌,不用忙一切按部就班,正常点兵,这这来得及么?
“将军怕是怕是将士们还未点兵登船,就就”
()(e) 这副将鼓起勇气提醒着张辽,这种时候,大难降临将军犯晕,可下的人里,该有一个清醒、理智的呀!
“哈哈哈”
面对副将的急不可耐,张辽笑了,他指着那吴军飞速冲来的战船,然后面颊一冷,眼眸眯起,话锋也跟着转冷,他一丝不苟的:“你以为他们过得来?”
啊这
副将一时间哑然了,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向那距离他们怕只有千米的敌船,心里嘀咕着。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敌船过得来么?他们为何过不来呢?
正想到这里时
忽的,这副将发现了什么,没错,那敌船中当先一排艨艟战船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么给绊住了一般。
而因为徐盛选择的是一条狭窄的水道,整个两百艘战船本就是密密麻麻,前后船支距离极近
因为前面战船的受阻,很快后面的战船就与前面战船相撞,一时间,甲板发生剧烈的晃动,江水漫天。
更夸张的是楼船与艨艟战船碰撞在一起,已经有战船被碾碎无数船员、吴军纷纷落入水中。
也直到这时,张辽的这副将方才如梦方醒,惊诧的呼喊:“原来原来张将军早有部署”
张辽并不隐瞒:“并非是我有部署而是早有人在那水道的出口处埋下暗桩、铁桩呵呵,吴军战船纵是再多,纵是再突袭,也没有那么容易过来”
起来,表面镇定的张辽,其实从看到吴军战船的一刻起,心里头也是慌得一匹,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心头的担忧与恐惧
这种间不容发的关头,他还是选择相信那关麟——
因为那关麟让他,让曹操,让曹魏吃过太多次亏!
同样的因为这次是他的部署与阴招,那么这东吴水军亦是无从下,无迹可寻,最终势必遭受重创!
想到这里,张辽索性转身,不去看那突然莫名搁浅住的船舶他大声吩咐:“传令各部,各就各位,准备出击——”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大魏水军,没有准备?那又有何妨?
这在张辽看来,不过是骄敌之策,若是提前被徐盛察觉出了些许端倪,并不急着进攻,那计划才乱了呢!
只要提前知晓敌军的战略、路线,只要提前做出对应的部署
这仗无论怎么打都能赢,且因为那部署是关麟做的,所以这仗简直——稳如狗!
“上钩了”
伴随着岸边,一名三十岁中年男子的一声感慨,越来越多的东吴战船被堵在了那狭的水域出口处。
此刻那些东吴的艨艟战船早就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倒是徐盛所在的楼船,因为体积与重量巨大,故而一如既往的稳如泰山。
“怎么回事儿?”
徐盛望着突然撞在一起的前方战船惊愕的问道,他也是醉了,振奋人心的话了,群情激奋了,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再而衰,就三而竭了呢?
“将军此间水下像是提前布有暗桩阻挠住了前方的艨艟战船,我军战船靠的太近,故而都拥堵在了一起,有少量战船也撞在了一起”
暗桩?
当这两个字从副将的口中吟出,徐盛的眉头突然就深深的凝起。
因为,这条人迹罕至,绝不会被人察觉的水路上?怎么会有暗桩?
这诺大的长江别的地方没有暗桩,怎么偏偏就这里有!
这这是因为什么?
徐盛还没有想明白
就在这时。
“那是什么?”有兵士指着一艘艘东吴战船之间的水域,只见得一个个玻璃瓶子正浮荡于此。
起这玻璃瓶子。
自从在樊城空投,造成炼狱火海后,就从未再出现过,故而这玻璃瓶子在东吴水军看来,只觉得奇怪
因为火把的点亮,整个此间水域亮如白昼,也正因为如此包括徐盛在内,第一次看到这玻璃瓶子的他们只局的神奇。
觉得是什么透明的东西里面好像还流淌着液体,似乎还有粉末也混杂在其中。
“将军?是否要打捞上来”有兵士询问徐盛。
徐盛哪里顾得了这个,他强迫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也因为冷静下来,他想到了更多。
——是暴漏了么?
——不愧是张辽,之前缓慢的行军,依旧没能躲过他的眼睛么?
俨然
至少到现在,徐盛还从未把情报泄露与濡须口的周循联系在一起,徐盛不是一个阴谋家,是一个纯粹的老实人哪!
“先莫要管这些漂浮物”
“传我军令即刻调转船头,后队变前队,当先退出此间进攻暂缓!”
“喏!”随着副将的回应,整个楼船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
江面上,还是如此混乱的当下,要调度一支船队,数百艘战船调转马头,谈何容易但徐盛就伫立在船头,任何复杂的情况,他均亲自指挥调度,确保船队后撤无虞!
当务之急也只能后撤了。
哪曾想就在这时。
“锵啷啷”
先是铁索声激荡而起,仿佛因为铁索的牵动,那些漂浮在江面上,东吴战船之间的玻璃瓶,齐刷刷的碎裂
那玻璃瓶中的液体迅速的铺展开来,本以为是会与江水溶为一体,但最终,它们悉数漂于江面上,薄薄的一层还有那白色,无法被水溶解的粉末!
然后只听得岸边一道嘹亮的声音:“拉满弦——”
接着,是漫天的火矢,无差别的射向这边的疆域。
徐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岸边竟然还埋伏着敌人的火矢,他刚想下令反击。
却听得
“轰轰隆隆!”
“轰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而出,
一时间,以徐盛的这些船队为圆点,方圆近百米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漫天的火焰,直接将这一方疆域包裹、覆盖!
熊熊大火发疯了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
最外围的那些艨艟战船只用了一瞬间,就完全被火焰吞噬、覆盖葬身火海
火与水的交融,绘制出一幅极致“猩红”的画面。
伴随着第一轮火焰之后,更多的玻璃瓶被炸开,然后火焰与其中的液体、粉末交融第二轮火焰再度升腾冲天的烟尘弥漫!
纵使在距离此间烈焰数千米之外的周循,纵使得岸边指挥着那些火矢的廖化
此刻,也能感受到这江中的烈焰滚滚,烈焰冲天!
“调转船头快,让后面的船舶即刻撤离,撤离——”
徐盛也算是有大将之风,哪怕是前方战船悉数被火焰覆盖如此紧迫的局势下,他没有慌乱,而是要尽可能的挽回损失。
行踪暴漏,这已是必然
当务之急,不能让东吴最后的这“半数”水师葬送在这里啊!
“快勿需救援前方船支,撤离,撤离撤出一艘是一艘”
就在这时就在徐盛的眉头凝起之计
“将军,你看”
一名副将再度将一条消息爆出。“我们的身后是是濡须口的战船。”
果然,那原本约定的五十艘濡须口的战船,此刻他们没有按照约定朝大魏水军方向进击,反倒是绕到了他们的背后,一往无前的冲向了他们这里
——这是要爆了他们的后路么?
“将军他们他们如此速度,似乎似乎是要朝我们撞过来啊——”
副将最后的这道声音几乎声嘶力竭
何止是他,眼看着那五十艘濡须口的战船冲向他们这边,且已经有战船突然燃起了大火,但一如既往的冲来
这不就是昔日黄盖那支送死的船队么?
这一刻,就是傻子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可可现在知道俨然已经已经太晚了!
越来越多的濡须口战船化身为火船,朝他们冲撞而来似乎是彻底将他们的退路阻隔。
反观此刻,那濡须口方向,高高的瞭望台上周瑜的儿子周循猛地一挥披风,此刻的他羽扇纶巾,英姿勃发,宛若昔日里周郎的风采。
他指着那原本就燃烧起的东吴战船;
指着那浑身是火的濡须口战船;
他口中,仿佛彻底释放一般的坚定、爆发似的声浪,仿佛跨越了十年的声音在这一刻呼啸吟出,一如当年周公瑾于赤壁之畔的虎啸龙吟。
“此火可助我军大获全胜——”
“此火亦可使孙家军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