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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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锦容终究是没能睡个好觉。

    门外刀剑摩擦出的锵锵声,惊醒睡得并不安稳的宁锦容,她在坐起来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应对的法子,最后还是泄了口气往大床上一瘫。

    天灰濛濛的,约摸是寅时两刻,外头还有婆子的惊叫声。

    宁锦容出去只能添乱,或者给对方送人头,她又不是个傻子,才不会无头无脑的就冲上去呢。宁锦容将枕头抱在胸前,就算有人破门而入,她也能用枕头挥向那人,给自己一丢丢渺小的逃生机会。

    “主子?”月牙在外头询问。

    宁锦容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无事,外头如何了?”

    月牙破门而入,手中的软剑刺向宁锦容。宁锦容心中大骇,她料到自己身边兴许有心存不轨之人,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是月牙。情急之下她将枕头狠狠地挥向月牙刺来的软剑,霎时羽毛漫天纷飞。

    “你!”宁锦容才说一个字,便又被月牙的招式打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对上苦苦练过十几年的老姑娘,结果只能是完败。

    剑锋愈发逼近宁锦容的心脏,宁锦容身子一僵,目光紧紧的盯着剑锋。那剑锋停在宁锦容的胸前半寸之处,月牙好整以暇的戏谑,“县主怎不躲了?”

    宁锦容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答非所问道:“你是谁的人?”

    她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可她不能让薛临时置身于危险之中。薛临时不止是无字书的一部分,还是她有一点点喜欢的人。

    月牙最是看不得她明明已是生死之间,却还是能极力镇定的模样。月牙将软剑反插入自己的胸口,殷血弥漫在她湖绿色的衣裳,格外的醒目,又那么的触目惊心。

    宁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戏剧性的发展,她脑子有点短路。只见月牙嘴角勾勒起诡异的弧度,宁锦容的眼皮子跳了跳,这是她捉弄宁锦绣的表情,却被月牙演绎的更加深入人心。

    月牙一改轨笑,脸色惨白的扶着身旁的桌案,让自己站立起来,不可置信道:“主子,月牙只是想看看您,是不是安全,您……”

    “彭!”

    宁锦容看向又一个破门而入的人,是袖口沾着星星点点鲜血的薛临时。他神色深沉的走向宁锦容,每逼近一步都让宁锦容感到压力,就在薛临时离宁锦容三步之远,还要逼近宁锦容的时候,宁锦容忍不住胆怯地后退一步。

    事实给宁锦容一记当头喝棒,她怎么给忘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才是最心狠手辣的。

    时六跟在薛临时的后面进来,他扶着月牙便出去了,给薛临时与宁锦容留下私处的空间。

    “今晚的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薛临时的目光黏在宁锦容的脸上,似乎是在端倪她脸上的神色,以此判断她所说的有没有作假。

    宁锦容睡也没睡好,还经历了刺杀,此时心烦意乱,又被薛临时紧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抿了抿嘴唇,“我有什么好说的,你昨日下午不掩身份,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而且还钓出月牙这条大鱼,月牙煞费苦心的博取她的信任,然后再给她一记晴空霹雳,让她现在脑中还有些懵懵的。

    可在薛临时眼中,却演变成心虚不敢直言。薛临时的眼底有戾气在不受控制的横生,他大步上前,禁锢住宁锦容的软腰,将二人视线持平,“所以你就派鸾殿之人,浑水摸鱼?”

    宁锦容听得一脸懵圈,这关鸾殿什么事?她不自觉地拧着细长的秀眉,两只手撑在薛临时的胸膛,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知道有些误会不解开,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更大的惨剧,是以耐着性子道:“我请鸾殿的人过来吃鸡?要他们来混什么水摸什么鱼了?”

    薛临时紧紧盯住宁锦容的眼睛,宁锦容也不甘示弱,来呀!瞪啊!看谁眼大!我先眨了算我输!

    可时六分明说那些人的招式,与厉赦和那日与厉赦一起来的老者的招式丝毫不差,时六比薛临时虚长几岁,对薛临时忠心耿耿,是以薛临时不用考虑时六是否是在欺骗自己,那么就是宁锦容这边出了差错。

    薛临时禁锢宁锦容柳腰的大手愈发紧了,像是要掐断才能作罢似的。宁锦容痛得秀眉拧得愈发紧了,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了。“你耍什么疯呢!一个个的,有毛病似的!”

    都是被惯的,这些臭猫饼!

    也不知道这一句又触到薛临时的哪个点了,只见他的眼神愈发狠厉,倥偬松下宁锦容的柳腰,似是狼狈的转身便离开了,留下更加懵圈的宁锦容。

    “我这小暴脾气,个个来我这儿找优越感呢?”宁锦容感觉有一口重重的气堵在胸口,怎么深呼吸都通畅不了,气得拿起砚台狠狠得丢向门口,砚台“光当”一声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宁锦容这才缓下躁意。

    近辰时,宁锦容才彻底平静下来,脑袋也清醒了很多,月牙的目的是在她与薛临时之间挑拨离间,而月牙效忠的主子宁锦容是百思不得其解。

    “出来。”宁锦容喊了那么一句,却没有人回应。她想想也是,暗卫估计是中了圈套,否则怎么会让月牙有机可乘。

    不得已,宁锦容只得去问问时十二,“摄政王去哪儿了?”

    时十二得知她刺伤了自己的姐姐,心中对宁锦容十分的埋怨,“你自个儿去寻呗,与我何干。”

    宁锦容听言,好不容易通畅了的胸口又是一堵,她出来陪同的都是薛临时的人,到底不是自己人,说出这般的话来让她也无从反驳。宁锦容冷冷地扯了下唇角,然后便一个人离开了。

    既然这边没有她宁锦容的人,她便不待了呗,离开胥瑶不能活了还是咋的。

    宁锦容收拾收拾细软,带上银两与两身衣裳还有价值四千两白银的簪子,便去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厉赦去洛安城。

    “鸾殿派人去刺杀摄政王了?”宁锦容如是问道。

    厉赦答道:“并无,我鸾殿向来只听凤主之令,绝不敢惹是生非。”

    宁锦容对他们还是蛮相信的,毕竟厉鹤当初为了留下她,可谓是节操尽无。“那江湖中可有与你们武功相似的门派?”

    厉赦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道:“属下不知,只是我鸾殿的功夫可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外面之人多半都是些半吊子。我们出任务时,难免有对敌之时,旁人从招式中学去一二,也在所难免。您有所不知,久在百年之前就有人觊觎鸾殿武功,他们暗中观察出任务者的一举一动,我们鸾殿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外所用招式不过是糟粕,精华哪是他们能窥见的,不过这些都是殿中老人所说。”

    宁锦容算是看透了,这大概就是怀璧其罪吧。鸾殿之人的武功神秘高强便是原罪,所以觊觎鸾殿的人怕是查到了什么,便从薛临时那儿下手,也恰好给了月牙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真真是祸不单行。

    前有蔡玢王薛临玢,后有姜世子姜生籁,左有觊觎鸾殿之人,右有月牙挑拨离间。

    薛临时要是想在如此环境下存活,还真是极其不易。

    无字书真是给她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