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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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临时又修养了两三天,这才带着宁锦容打道回摄政王府。

    荀武却是在被押送昭京的路上逃走了,而宁锦容只是让薛临时加强摄政王府的防守。要薛临时来说,派人彻查那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可宁锦容不肯啊,毕竟亲自揭开事情的真相,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至于其他的,宁锦容还有自己的思量。

    宁锦容随手拿起一只桃子啃,还不忘吩咐道:“记清楚了,咱回去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你为何要去稹须谷也要想好,别露馅了。”

    薛临时除了听着也别无他法,不仅要听着还要做到,想想就后悔得恨不得重来。“本王是受皇兄密令才去的,所以无法告知。”

    宁锦容觉得这个理由还蛮好的,就是救出她实在是太凑巧,于是她又说道:“你就说,我是赵椽在稹须谷办事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虽然赵椽之前不认识我,但魏尝意她不知道啊。”

    “好。”薛临时一声答应的违心极了,他在回昭京的路途各种花式对宁锦容献慇勤,生怕宁锦容回到摄政王府看见魏尝意之后就真的翻脸了。

    对于薛临时内心的想法,宁锦容却是毫无所知。

    在她看来,明明洗桃子买糕点的事情可以让下人去做,薛临时却偏偏要亲自去浪费时间,实在是得不偿失。不是宁锦容体会不到对方为她亲自做事的感动,而是薛临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感动不起来。

    “阿容,我给你洗好桃子了。”薛临时捧着个湿漉漉的桃子放在宁锦容的眼前,然后看着宁锦容从眼中迸发出讨好的强烈意图。

    宁锦容看着眼前这个被薛临时洗了一刻钟的桃子,桃子皮上的毛都没有洗干净,但她又不好意思打击薛临时的积极性,“哇——阿时好棒棒哦,这个可是阿时第一次为我洗桃子呢,我要留着。”

    薛临时似乎是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然后又将桃子往宁锦容面前推了推。

    宁锦容接过桃子,连叹息都没敢叹息。薛临时是习过武的,耳力过人,微小的声音都能被他发觉。她为了找点别的事情给薛临时做,于是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与店铺,“等等,那里好像有一家卖糖葫芦的,阿时帮我去买一个好不好?”

    薛临时犹豫再三,没有敌得过宁锦容期待的小眼神,“阿容等我便是。”

    宁锦容手上捧着个桃子没敢放下去,因为这一世的薛临时不仅缺乏安全感,而且还极度敏感,稍有一星半点的小动作他也能在意很久,这也是她这几日与薛临时亲密接触的时候才察觉出来的。

    不一会儿,薛临时拿着糖葫芦回来,宁锦容连忙接过,“谢谢阿时!”

    正当她张口要吃一个糖球的时候,薛临时却是将她的手拦住,“阿容知道这个东西有多脏吗?上边的糖不知道是怎么熬出来的,熬糖的锅铲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也不知道里边的山楂有没有洗过,看着它这上边还是黑乎乎的呢,它还不知道被多少双手触碰过,那些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的洗过……”

    宁锦容听得颞□突突的跳,她突然将糖球塞进薛临时的嘴巴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薛临时面如菜色的看着宁锦容,突然趴在车辕上大吐特吐,他看着车辕上的污秽,又忍不住大吐特吐再吐。

    宁锦容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一世的薛临时不仅缺乏安全感,极度敏感,他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之前在摄政王府的一切都是他亲自安排的,所以宁锦容并没有发现。她连忙拦住薛临时的眼睛,免得那摊污秽再给他造成视觉上的冲突。“没事吧?都怪我,你都说它不干净了,我怎么还往你嘴里塞呢!”

    薛临时听着便觉得反胃,作势又要呕吐,“呕…”

    宁锦容立时抚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儿,“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先漱口水。你闭眼,我给你倒水去。”

    薛临时的马车可以用八字形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马车看着平凡而又朴素,但其实里面什么矮几、茶壶、茶杯、柜子的应有尽有。

    宁锦容倒了杯水凑到薛临时的嘴边给他漱口,之后又不断地絮絮叨叨,“你这样怎么住客栈啊?之前住客栈不也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这样了呢。”

    赵椽一边指使护卫清理污秽,一边解释道:“您与爷住的客栈,属下都遣人提前去仔细收拾的。还有锅碗瓢盆,都是有人去清洗过多次的。”

    宁锦容对此也只能表示无话可说,好不容易等护卫把污秽清理了,她便将糖葫芦也让护卫一并扔了,没得因为一个吃的,就让她们家阿时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她对薛临时安抚道:“这次是我不好,粗心大意的,连这些都不知道,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到你的。”

    好不容易把薛临时安抚好,薛临时却是不愿意在待在那个马车里了。“阿容,我们快下去,这里脏。”

    宁锦容看着他好不容易被养好的脸色,又因此事白上几分,自然是什么都顺着他的。“好,你身上还有伤,咱们就先在这儿落脚。”

    薛临时带着宁锦容去一家客栈,然后便反覆的洗着手,又反覆的漱着嘴,这架势要是放在现代,指不定还得去洗胃呢。

    宁锦容则是在他身旁伺候着,她庆幸这个朝代即使在三四月,穿的衣裳也是一层层的。她同时也庆幸,薛临时的洁癖只针对于接触他皮肤的东西。她真的很想问他,若是他洗手漱口的水也不干净,那他这般反覆的洗手漱口的意义何在?但看在薛临时手上的皮肤已经被搓红,她也只能的默默在一旁帮他舀水。

    “阿时,已经洗干净了,不信你看你的手和我的手,是不是一样的干净?”宁锦容将小手放在薛临时的眼前,然后让他自己作出对比。说时迟那时快,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宁锦容的心坎里油然而生。

    薛临时拉过宁锦容的手,然后让小厮给他们舀水,薛临时特地用皂角给宁锦容洗了不下七八遍手。

    宁锦容原本白皙又滑如丝绸的小手,此时已经泛红而且皱巴巴的,她也默默的使劲抽手想要用沉默去反抗,但是薛临时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十分强硬。“阿时,真的已经干净了,不信你看,是不是干干净净的,你闻闻,还是香香的呢。”

    “香香的。”薛临时心疼的看着宁锦容的小手,他也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的癖好而让宁锦容小手受苦,一时之间自责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