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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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豺狼的吼声。

    震怒, 响彻整个村子。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豺狼精虽是骨皮分离,但被村民用血肉饲养了百年, 你来砸人家场子, 掀人家底牌, 人家能看你全身而退?当然是弄死你了。

    “是祖宗,祖宗震怒了。”

    “不对, 是什么在吼, 不是祖宗。”

    “宗祠着火了。”

    本来胆如鼠夜晚不敢出门的村民, 因为心系‘祖宗’,一个个敲锣鼓提着油灯到了广场, 有人喊:“救火。”、“拿桶水救火。”

    但还没走到广场, 见到鬼影憧憧, 黑夜的上空怒吼着一条巨型豺狼。

    村民吓得胆怯,瑟瑟发抖, 想退已经晚了。

    所有人被卷到了豺狼制造的幻影攻击中。

    “阿爸为什么要剥我的皮, 我好疼好疼。”

    “它是豺狼精。”

    “阿妈救我,你的皮给我好不好。”

    ……

    陈采星也被包裹在幻想之中,不过他并没有受到剥皮少女的攻击。因为他, 正在受豺狼精的1V1,周围一团黑雾,村民、少女鬼叫惨叫声。

    出不去,只能硬抗了。

    可他只是个孕妇啊。

    陈采星望着巨大, 目光透着贪婪杀气的豺狼精魂,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九, 平安符你拿好,一会冲出去。”陈采星开始托孤。

    “姐姐, 我不走,我只有姐姐了,我要和姐姐一起。”

    明明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马上药丸场面,被九这么一,愣是有种煽情演戏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陈采星:他真的很怕啊。

    九你对哥哥是不是有点什么误解。

    算了,别你走,我不走了。豺狼精要先暴走了。

    陈采星抱着元九万一个滚地躲过了攻击,听到头顶的怒吼,又来!利爪擦着他的发丝划过,一股利风,带着血腥恶臭,陈采星偏过身,怀里的元九万摔滚了出去。

    “九——”

    “姐姐心——”

    两人异口同声,同一瞬间,头顶被黑雾笼罩,泛着腥臭的口水滴落。陈采星自顾不暇,并没有看到不远处元九万身体流出绯色混杂着黑色的雾气,灌入了他的身体。

    豺狼巨口大张,作势要吞掉陈采星。

    ‘砰’!

    整个黑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

    一切归于平静。

    广场中间,陈采星倒在地上,他的肚子依旧流出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身体,层层包裹着,在这样鬼气森森的黑夜显得意外的祥和,有安全感。

    金色的光明。

    广场上有人看到了这一幕,震惊的话都不利索,有的人甚至跪下了。

    陈采星抱着肚子陷入了沉思,刚才那光太强,他眼睛要瞎了只能闭着,一睁眼就看到肚子漏光——所以这肚子真的是游戏给他的金手指

    别,还挺金。

    “姐姐,你有没有事?”元九万哒哒哒跑过来,蹲在陈采星身边。

    陈采星回过神,坐起,“没事,就是有点漏光。”完,反应过来,检查弟胳膊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元九万先是摇头,看到陈采星目光一松,又点头,可怜巴巴:“姐姐,胳膊破皮啦,有点疼。”伸着自己白白胖胖肉呼呼的胳膊过去。

    找了半天,在弟胳膊肘那儿发现了婴儿拇指甲盖大的破皮。

    陈采星盯着伤口,又抬头看了眼弟。

    元九万露出个好疼可怜兮兮表情。陈采星想着不能把软软嫩嫩的弟和成年男人相提并论,朋友怕疼很正常,于是陈采星温柔细语好声哄着:“乖九不疼。”

    “姐姐吹吹好不好?”

    陈采星迟疑了半秒。

    “以前都是妈妈给吹吹的。”元九万委屈可怜无助。

    陈采星当机立断:“吹,一定吹,姐姐现在就给乖九吹吹。”

    黑夜散去,夏日的黎明来的很早。第一抹橘色的阳光照射到这个村庄,落在陈采星的身上,光芒勾勒出陈采星的身影,对方捧着一男孩的手臂,神情温柔怜爱疼惜。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圣母。”梅清低声喃喃自语。

    新人老手们赶到就是看到这副场景。李轩原本对陈采星有过好感,后来失望了,今天见到这副场景,心神恍惚,不过这次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尊重。

    太神圣了。

    直到陈采星开口。

    “都愣那儿干什么?”陈采星吹完弟伤口,一扭头就看到几人傻呆呆的愣着,还干不干活了?

    梅清走过去,扶着元姐起身,一边恳求:“姐,你能别开口话吗?”

    陈采星眉头一竖,嫌弃他?

    “咱、咱不是要装圣母吗?”梅清被看的气虚,找补:“不是你不好,是要温柔。”

    陈采星:“谁家圣母规定一定要温柔了?”不过却撩着头发,风情款款一笑。

    一干人:……

    有点想恋爱了。

    夏婷再次感叹,她要是元星的丈夫,宁愿每天被婊来婊去也矢志不渝。这女人太劲儿了!

    天亮了,橘色的太阳将广场照的一片通红。

    村民到齐了,吵吵嚷嚷的。

    昨夜没出来的躲在家里的村民,看到宗祠被烧毁,哭天抢地,以脚老太为首,像是死了亲人,哀嚎声绕梁三日尾音,赌咒谩骂:“谁!是谁烧了宗祠的!”尾随一连串的方言骂声。

    “……一定是这些外乡人!一定是他们惹了祖宗怒火。”脚老太目光对着陈采星,喷着唾沫狠狠:“是她,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身子不洁惹怒了祖宗,扎嘞死她,用她的血平息祖宗怒火。”

    “对对对,一定是这些大学生,以前宗祠都好好的。”

    “烧了他们,烧死他们。”

    “剥了那些女的皮,送给祖宗。”

    广场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七嘴八舌要烧死外来户。夜里出来熄火的,跪在地上的人站了出来,:“不能烧,是豺狼精烧了宗祠。”

    “村子里有精怪,是她救了我们。”

    “对,豺狼精要撕了我们,有一道光是她救了我。”

    后来的村民没出来,但确实听到了吼叫声,不过现在听什么金光,村民还是不信,老太更是跳脚骂:“你们疯了,什么金光,她就是个不干净的女人——”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柳树蹿出那么大的豺狼,我看到了兰、秀秀,她们哭着是豺狼精,一道光,金色的光,从她肚子流出,她救了我们不能烧,要烧也该烧豺狼精。”

    “对,柳树底下有豺狼精怪。”

    脚老太怒不可遏,大骂:“放屁,柳树是祖先的灵——”

    陈采星不耐烦这个拖拖拉拉进度,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有金色的光,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自己cue自己登顶C位也是可以的。于是直接了当:“挖开看看就知道了。”

    “不能挖不能挖啊!”脚老太疯狂扑倒在柳树下,盯着陈采星想是要啃掉陈采星的血肉,恶狠狠:“你们谁敢动祖宗的灵,就从我身体踏过。”

    陈采星:“你这个要求很特别,不过也是可以满足的。”

    “姐,真要踏过去啊?不太好吧,毕竟一个老太太。”梅清声嘀咕。

    陈采星目光泛冷,吊死七岁的孙女芽,助纣为虐,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命鲜血,没有人性的人,已是畜生。他面上勾着唇,微微一笑,扶着腰,:“没事,我孕妇,可与一战。”

    梅清:……羡慕了。

    全村分为两派,没出来的自然是冲大学生戒备,满脸凶气,尤其是扎嘞,手里举着锄头,盯着陈采星,“你敢动我阿妈一下试试。”

    经历过夜晚见识到金光的则护着陈采星。

    “柳树真不对劲,有豺狼精,是怀孕的女学生救了我们。”

    两方对峙。有人喊:“村长呢?村长怎么不来。”

    人群才发现不止村长,村子里和村长走的近的那几位也没来。脚老太还在咒骂陈采星,用词狠毒难听。元九万站在陈采星背后,一双杏核眼冷冷的扫着对方,突然露出个笑。

    ‘咕噜咕噜’——

    声音清脆,众人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只见烧毁破败的宗祠里突然滚出个破口坛子,漆黑黑的,画着符咒,在青石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骨碌碌的直奔柳树下。

    众人都没来及反应,那坛子磕在咒骂不停跪着的老太脑袋上。

    脚老太晕死过去。

    这一幕太诡异,别村民,就是陈采星都愣了下。

    “是、是不是祖宗显灵了?”有村民咽着口水问。

    从金光到现在,有问题的事情多了去。陈采星只好暂时压着疑问,他现在听到祖宗就很想人,你们除了祖宗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是圣母显灵。”梅清福至心灵喊了句。

    村民茫然,圣母是什么?但经历昨晚的,看向陈采星的肚子,想起那道金光,一个个望着陈采星的目光流露出敬意崇拜,有的甚至跪在地上。

    “挖吧。”陈采星的干脆。

    这次有人动手了,几个男的扯开晕过去的脚老太,一头挖向柳树。柳树枝摆动,发出威吓,几人停手看向陈采星不敢下手。

    毕竟百年了。

    “姐姐。”元九万牵着陈采星的手。

    陈采星手里多了只护身符,没有多,装逼如风的将带着平安符的手掌按在树上,冷冷:“这次挖,不挖你们就等着被豺狼精吃光全村。”

    几人没了犹豫,一头下去,这次大树动都没动。

    大树百年,根扎的很深,直到日头高涨,轰隆倒下。

    “树下真的有东西。”

    “是、是个佛像。”

    “不像是佛像,太邪乎了。”

    原本一尊佛像已经变了样,黑漆漆的沾着泥土,目光贪婪邪佞,充满着杀气,原本人像的五官已经略有几分豺狼模样,人不人狼不狼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呀,这坛子下有字。”

    夏婷适时开口,村民离佛像与坛子几步远,围城一圈,他们不识字,“写了个什么?”

    “那东西是从宗祠滚出来的,一定是祖宗有昭示。”

    还祖宗。

    夏婷念完坛子底下的字,众人静悄悄的,神色夹杂着茫然不信。

    “你、你是,没有祖宗,都是这豺狼精做的怪。”

    “我不信我不信,祖宗要圣女,我家秀秀是陪祖宗去了,才不是喂给豺狼精。”

    陈采星看了眼不信的,“不信?那这尊豺狼佛放你家,你好日日夜夜陪着你的祖宗,多好。”

    “不要!”那人猛地摇头。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那尊豺狼佛像一看就渗人有问题,大家心里信了七七八八,可要是不找点借口,曾经害死的、主动送圣女就没了遮羞布。

    “这、这东西咋办?”胆怯懦的妇人心问陈采星。

    被陈采星看了眼,又害怕的低着头,她想起自己当圣女——不是,是被豺狼精吃了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不上什么话,木愣愣的一张脸,带着茫然。

    “捡了桃木烧了。”

    “宗祠也推了。”陈采星扫了圈,看到有人脸上犹豫,轻描淡写:“豺狼精死了,没了它控制压着那些被你们送去做灯笼扒了皮的女孩,你们要盖宗祠好啊,晚上那些女孩正好各找各的家,回头跟你们好叙父女母女情。”

    吓得所有人哆哆嗦嗦不敢再开口哔哔。

    陈采星半点温柔呵护圣母全无,简直是冷酷无情又刻薄。就这样,村民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信仰坍塌,处于迷茫浑噩的时候,没一会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村长死了,被谁扒了皮挂在他家,血都流干了。”

    又叫了好几位男性名字。

    这人本来是不服气一个怀孕的女人给他们村子做主,想找村长出面的,结果一进去,吓得屁滚尿流,村长死状太惨了。

    “怎么死了?”

    “豺狼精害死的?”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活啊。”

    “祖宗——”

    “叫个屁祖宗,祖宗就是害死人的豺狼精,你还敢叫。”

    吓得嚎哭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顿时大气不敢出。

    众人又看向陈采星。陈采星知道,是方姐昨晚报仇的,他装作不知,任由村民将锅甩给豺狼精,:“还不赶紧扒,柳树、宗祠烧的干干净净。谁家姑娘曾经被害死了,准备香火你们各自谢罪,不然就等着晚上一家人叙旧。”

    整个村子顿时陷入一种惊恐中。

    曾经被扒皮做灯笼的女孩还回来?

    不不不,是豺狼精害死的,你去找他吧。

    有人冲柳树吐口水,操着方言哭天喊地的大骂,闹着要烧了树替女儿报仇。还有人迷茫大喊:“我家德乐不见了,昨天晚上就不见了,是这该死的豺狼精害了我家德乐。”

    “我家虎子也不见了。”

    村里一时间哭嚎大骂声不绝于耳,像极了人间惨事。

    陈采星却兴致很好,带着九回去吃午饭。梅清几人跟在后头,好奇的你一句我一句问晚上发生的事情,“……也太顺了吧,我和卢州画的图都没用上。”

    准备好了一肚子的洗脑包,毫无用处。

    李轩三人则以为陈采星手里还有道具,毕竟陈采星和他弟弟出手大方一看就很有金币的,在游戏世界隐瞒实力也是一种策略。

    “没办法,谁叫人家长得漂亮呢。”陈采星随口胡扯,垂着目光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想到那道金光,难不成他真的是天选圣母?

    可他是个男的啊。

    是不会怀孕的那种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