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拨过去, 对面就接了。

    “我刚出来，什么事慢慢别急。”

    “素素是游戏玩家。”

    郭昱的声音很疲惫沙哑，像是长时间没休息。隔着电话不清, 陈采星没多, 直接道：“我和老程过去找你。”

    结束了电话订了最快的机票。

    陈采星开着车往机场去, 副驾驶是元九万。黑蛋和哥哥乖乖坐在后排，程立峰摸了下中间蛋蛋的头发, ：“没事的。”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 黑蛋听出胖叔叔好像出事情不开心, 到现在一直很听话乖乖的。程立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糖，放在黑蛋面前, 声音温和：“吃糖。”

    黑蛋捏了颗糖高兴起来。

    “千夏。”程立峰将剩下的一颗递给了元千夏。

    元千夏摆手不要, 他都多大了, 又不是孩子，都给蛋蛋就好了。结果程大哥将糖放在了他的手心。

    “还没成年就是孩。”程立峰。

    黑蛋拆了糖纸, 将糖嗷呜一口吞掉, 他当恐龙久了现在做人有点不习惯，话奶声奶气的恐龙幼崽味道，这会大白兔奶糖塞得一边腮帮子鼓起来, 带着奶味：“好次。哥哥尝。”

    千夏握着掌心的奶糖，心想那他永远都是孩子了。

    死在了十七岁。

    车厢里的气氛好了起来。

    元千夏可以隐形，黑蛋和元九万的身份证都由元九万搞定，上了飞机。没有空座位了, 陈采星问千夏要不要进背包。元千夏不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摇头他站着就好。

    “坐我腿上吧。”程立峰开口。

    陈采星本来他抱着蛋蛋, 千夏坐蛋蛋位置就行。他想到千夏身体，千夏应该是会拒绝老程, 刚要开口，谁知道千夏点头同意，：“谢谢程大哥。”

    陈采星：？

    他好像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由用眼神瞥元九万。

    “宝贝，你也想我抱着你吗？”

    陈采星：……

    谢谢，不用。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别看老程脸看着严肃能吓哭孩，但心里是很喜欢朋友的，对孩耐心比他足。

    千夏的年纪在老程来看就是个屁孩弟弟，多照顾是应该的。

    两个多时飞机落地北京，一出闸口远远就看到了郭昱。现在是凌两点多，机场没多少乘客，郭昱看着瘦了，胡子拉碴的，满脸疲惫，眼睛都是红的。

    “你几天没睡了？开车过来的？”

    郭昱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才：“三天没合眼了，睡不着，我叫司机开的车。”他起精神，了句，“放心，没找到素素前我不会出事。”

    “胖叔叔素素是谁呀？”黑蛋挥着胳膊给胖叔叔招呼。

    郭昱疲惫至极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蹲下身，与啾宝齐平，：“啾宝能出来了，叔叔刚想事情没看到，是叔叔不好，一会给啾宝买好吃的好不好？”

    “素素是叔叔很喜欢的人。”郭昱语气沙哑。

    陈采星：“回去再吧。”

    元九万抱着黑蛋。现在黑蛋长大了，陈采星抱一会胳膊就要断，也只有元九万能单手没压力扛着抱着了。

    众人上了车，司机开车到郭昱家。

    郭昱家照旧奢华很大，但能看出还是有变化，多了公仔玩偶，还有女式拖鞋护肤品。陈采星没想到两人进展这么快。

    “你们同居了？”

    郭昱摇头：“素素她偶尔过来住几天。”

    几人落座，郭昱招呼黑蛋吃东西，谁都能看出郭昱状态很不好都是克制忍着，陈采星便：“都是自己人，千夏你带蛋蛋去玩，拿着零食，去花厅玩。”

    千夏带着主人去玩。

    等孩子一走，郭昱忍不住了，双眼泛红：“元先生，求求你，我想知道素素在哪个游戏世界里可以吗？”

    “老郭，也许周姐不是玩家，她会不会出差或者回老家了？”陈采星道。

    郭昱一口断定：“不会，素素是玩家。”

    几人都看向郭昱，的这么确定，程立峰：“你有证据。”

    郭昱将ipad递过去，点开了储存的一段视频。这是一家餐厅，郭昱和周素素在用餐，没一会周素素脸上神色一变，起身离开。

    “我们吃的很好，气氛很愉快，她要去一趟洗手间，脸色突然就不好看，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没事情就是一点麻烦。”郭昱解释着视频，他以为素素是大姨妈到了。

    视频还在继续，郭昱一个人等了五六分钟，见周素素还没回来，担心的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眼，又过了两分钟，郭昱拿着手机电话，无法接通，郭昱站起去了洗手间。

    视频是餐厅监控，镜头切换成去往洗手间的过道。

    郭昱在女厕门口等了一会，又了通电话，电话没人接。郭昱拦着一位女侍应，了些什么。

    不用郭昱解释，大家知道，应该是麻烦女侍应进去找周素素。

    “没有。”郭昱痛苦万分：“素素失踪了。”

    视频还有，监控还是去卫生间的过道，不过是十多分钟前的监控。拍下了周素素进入卫生间，之后五分钟左右，监控突然雪花了三十秒左右。

    “餐厅素素是在这三十秒离开的。老程、星，你们信吗？”郭昱红着眼问道。

    当然不信，处处都透着怪异。

    “我还查了商场监控，没有，素素没有离开，她进了厕所消失了。”郭昱很冷静。

    他之前也以为素素可能失踪被绑架或者出车祸，总之人不见了想了许多猜测，甚至想是不是素素不喜欢他，想要离开分手，但是不好意思才选择突然消失的。但郭昱担心女友出危险，哪怕不喜欢要分手，起码确定人是安全没事的。

    一查，郭昱想到什么，崩溃了。

    周素素毕业两年北漂，租的房子邻居、公司同事全都没见过，好端端的突然不来上班。

    “还有我过素素要出差，她的公司没派她上班，那时候她是休假时间。”

    “同事素素突然变化很大，以前很文静保守踏实的女孩，三个月前突然开始耳钉、纹身、喝酒泡夜店。”郭昱喃喃：“同事还差点以为素素得了癌症，不然为什么突然性格大变，什么都想尝试。”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

    周素素三个月前进入了游戏，是游戏玩家。

    要是别人很难相信，但他们都是游戏玩家，对这些奇怪的举动还有监控的变化都了解。

    周素素如果死在游戏世界，那么现实世界就是周素素死亡。但现在周素素失踪了，郭昱想到了林瑶，那个在吸血鬼世界变成吸血鬼留下永远出不来的玩家。

    “元先生，我求求你了。”郭昱眼睛通红，恳求：“我就想知道她在哪里，求求你了。”

    陈采星看向元九万没开口，他不喜欢道德绑架，也不喜欢人情绑架，但老郭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可以吗？”

    元九万点头，“可以。”

    郭昱脸上一喜，连连道谢。

    “你是星星的朋友，这一点忙我可以帮你，但只是看周素素在哪个世界。”元九万到后面神色严肃，：“你确定要知道？我不会帮你让她出来或者恢复玩家身份，你见到她也没有用，她依旧被困在那个世界。”

    陈采星对于这一点没有开口。

    “我知道，我想过了。”郭昱露出个笑容，眼神坚定，：“我豁着脸拿着和星的情分求你，我知道很不好，但我想见她，想看她生活的好不好，就算是很惨，我也想见她。”

    他从来没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心动过。

    爱一个人有多深无关于时间，而是两个人的灵魂契合。

    郭胖子从来没矫情文艺过，但他就是喜欢上了周素素，无法自拔。

    “你做了决定就好。”元九万神色淡然。

    查出了周素素所在的副本。

    “吸血鬼那个世界。”

    又是吸血鬼世界。

    郭昱听到后松了口气，想着素素成了吸血鬼也好，起码一直活着，他可以去找素素。

    但现实摆在这儿，去指定世界需要氪金抽道具，还很贵。郭昱将金币氪的只剩个零头，还是没抽中。

    “我去刷世界，我进游戏世界。”

    “行了吧，你这个状态进高级世界就是给送菜的。”陈采星让胖子消念头，：“我来氪。”

    程立峰：“我账户还有一万九的金币。”

    陈采星吹了声口哨，老程比他多了一千多金币，笑着跟郭胖子炫耀，“你也是运气好，我俩前段时间一直在刷。”

    道具可以转赠的。

    “别——”

    “你不想见周姐了？一直拖着，你要刷到什么时候？”陈采星语气轻松，：“不是送你的，等你攒齐了还我们。”

    话是这么，但郭昱知道这是老程和星的客气话，不想他心里过意不去。

    “我先来，我觉得我是个欧洲人，上次氪道具现实化我一次氪中。”陈采星吹牛批。

    元九万在旁边露出笑意，要不是他动手，星星估计脸黑到底了。

    这一次元九万没出手。

    七十金币氪一次，陈采星先来了十发，没中。再来！还没中！再来！中了些零食？？？

    陈采星面无表情转头问元九万，“七十一次的氪金为什么奖项还有零食？”

    “欧洲星加油。”元九万伸着手，“正想吃了。”

    给你个腊鸡！

    还是给了元九万零食大礼包。

    “对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黑了。”陈采星一脸明白过来，福尔摩斯附体，：“你离我远点，你这个非洲人，拿着大礼包去找蛋蛋玩，去吧。”

    比发蛋蛋还要随意。

    回头跟老程郭胖子：“上次他氪了我快两千什么都没抽出来，非洲人石锤。”

    元九万拿着大礼包提醒，“你一发就中有没有想过身体里——”

    “吃你的零食吧。”陈采星赶人，一本正经接回：“我的身体里可是流着幸运星的血液。”

    元九万：……

    行，他去吃零食了。

    陈采星抽了大概五千多金币还没中，整个人都快炸开，中的都是便宜的五金币基础符纸、零食、糖果、杯子？？？简直是迷惑大赏。

    “这破游戏，奸商！”陈采星黑着脸骂道。

    郭昱刚得了元九万的人情，违心：“也不是，好歹咱也中了些，不是什么都没有，游戏还是挺好的。”

    陈采星：……

    这狗腿子！

    “杯子送你了。”

    郭昱捧着水杯，继续吹：“星，你看哈这杯子入手冰凉，还有功能，热水倒进去就是冷水。”

    “我背包里还有成扎的矿泉水，冷的，不用倒，拧开就能喝。”那个破功能鸡肋死了！

    程立峰笑了下：“我来抽一会。”

    “行。”陈采星琢磨难不成上次抽中真的是因为身体里有——

    以毒攻毒？

    俩非洲人那什么就欧洲了？

    “我去个厕所，老程你继续。”

    陈采星想到这儿站起来往卫生间去，顺便路过大阳台叫了元九万。

    “你要不要去厕所？”

    元九万捧着零食大礼包，一口橘子味的水果糖，一口果冻吸吸乐。游戏出品的就是好吃。

    “？？？”

    陈采星咳了咳，觉得不太好拔吊无情，刚赶走了人，现在要用上，现实的嘴脸太丑陋了，便关心：“零食别吃太多对牙不好。”

    “！”

    元九万站了起来，有一瞬间回到了他是学生弟的时候，还挺怀念的。

    “宝贝，我都听你的。”

    陈采星正正经经：“去漱漱口，走吧我看着你。”

    元九万：“？？？”

    他嗅到了套路的味道。

    不过想看看到底什么套路。路过花厅，黑蛋和千夏冲着对面楼，时不时地咯咯笑。陈采星不知道俩人玩什么，先‘做’正经事。他和元九万进了洗手间，门一关，陈采星沉痛：“九，借点东西。”

    九都叫上了？

    “借什么？”

    “咳咳，那什么。”陈采星将他以毒攻毒的想法大概传达了下。

    元九万：！！！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两人当然不会在郭昱家里卫生间搞，时间太短，长了容易被看出来，进了洗手间直接进虚无之城。有时间比例，两人一通瞎搞，最后元九万保证：“满满都是。”

    “你闭嘴。”陈采星捂着腰恼羞成怒。

    就你有嘴会叭叭！

    出来降落郭昱家洗手间，现实里也不过是几分钟。陈采星看到镜子里自己满脸的好气色，这俩字还是颠倒过来比较适合，又用冰水冲了把脸，降降温，这才推门出来。

    路过花厅时，元九万就将零食大礼包顺手给了鹅子。

    刚才都吃了又吃，甜滋滋的。

    “对了你们在玩什么？”陈采星好奇，俩人动作都没变，坐在垫子上冲着对面的楼，时不时笑两声。

    对面楼距离很长，这是高档区间隔很远的。

    “爸爸，好好看。”黑蛋吃着糖果咯咯笑了两声。

    陈采星想到什么，看向千夏，“你们这是凿壁偷光，不对，你们隔这么远能看到？”

    “可以的，我有感识。”

    老郭家客厅那么大的电视，结果俩朋友可怜巴巴的隔着十来米偷人家电视看？

    辛酸。

    “在客厅看吧。爸爸给你放。”陈采星心想他现在以毒攻毒应该马上就能出。

    两的当然高兴了。

    陈采星调了个动画片，谁知道黑蛋摇头不是这个，他看向千夏，千夏想了想：“是个长头发的从电视里钻出来的——”

    “贞子？”陈采星看了眼鹅子，正兴致勃勃抱着零食等‘好看有趣’的电视。

    俩人刚看的就贞子！那还笑！

    “蛋蛋不害怕吗？”

    黑蛋摇头，大眼睛充满了迷惑，“很有趣呀爸爸，为什么要害怕？还有个男孩，不过没蛋蛋可爱。”

    “放吧没事。”元九万。

    陈采星只好给放了贞子。

    老郭家音响超级好，没一会响起恐怖的氛围。郭昱本来紧巴巴盯老程，闭着眼祈求中中中，结果一听音效一回头就看到电视爬出个女人，吓得一个哆嗦，硬生生将卧槽忍了回去，有啾宝在，不要脏话。

    “他俩不怕啊？”郭昱问完觉得自己蠢了，一个是鬼一个装鬼玩，怕什么。

    陈采星望着鹅子背影，总觉得自家黑蛋再偷师。

    下个世界的玩家，嗯，心点了。

    在这种诡异的音效下，程立峰抽中了。

    以毒攻毒的陈采星：……

    “你多少氪中的？”

    “六千多。”

    那他也不算特别非，没准再抽一千就能氪中。陈采星心里安慰自己脸不黑。就听老程：“四千多出了个宠物蛋，没什么用，就继续抽了。”

    陈采星：……

    再见，我们不是朋友了。

    老程把道具没给郭昱，而是：“你现在状态一个人进去危险，一起进。”

    这是他的私事，本来已经很麻烦俩位兄弟了，郭昱实在过意不去，进游戏世界总有风险的。

    “别拒绝，一起吧。”陈采星道。

    天已经亮了，黑蛋和千夏还在看贞子，郭昱叫了外卖早餐，五花八门很丰盛，趁着等外卖时间洗了个澡，把胡子刮了，换了身衣服一下子人模狗样成了郭少。

    大家用完早饭，陈采星也没客气直接占了客房，补觉。

    黑蛋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拉着哥哥的手下楼玩。

    陈采星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抱在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换了个舒服姿势，轻轻：“谢谢。”

    “亲爱的，我的就是你的。”元九万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发丝。

    他们是一体的。

    元九万摸了摸陈采星的无名指，那里光秃秃的好像什么都没戴，但其实一直都在。

    那场婚礼是真的，交换的契约也是真的。

    两天后。

    郭胖子满脸心疼：“啾宝都是叔叔不好，等下次，叔叔带你好好在北京玩，委屈我们啾宝了。”

    委屈个屁。

    这两天你给黑蛋买了多少衣服吃的，有求必应，陈采星一度怀疑谁才是亲爸了。

    这次进游戏没有线索掉落。

    因为这是强行降落的世界，所以没有线索。按照周素素同事法，还有郭昱的推测，周素素应该是中低等游戏玩家。中低等世界不是看玩家进几个游戏世界升级，而是看评分。

    所以陈采星没进几次中低等世界就解开了高等世界。

    很多玩家在游戏里当混子，胆害怕不敢找线索，不敢解密，只等别的玩家带路，每次什么都不做就能平安出来，虽然评分低金币少，但是好歹活着，以为是占了便宜。殊不知，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金币少没钱买道具，下次进游戏危险性更大，害怕，躲着当混子，将活着的机会交给队友手里，要是队友靠谱能出去，要是队友都是混子，全都团灭。

    运气这种事，谁能保证天生欧皇，次次平安无事。

    “虽然中低等世界，但没线索——”郭胖子本想危险劝两人在考虑下，但他知道两人肯定拒绝，于是咽下话，心里沉甸甸的感动，改成：“回来请俩位大哥喝酒。”

    陈采星：“你快呸呸呸，别立fg。”

    金盆洗手没有手、战场回来就结婚绝对战死，这种事情还是别来了。

    郭昱本来感动汪汪的现在只能呸呸呸。

    “爸爸一会见鸭！”黑蛋蛋挥着胳膊，看老爹没注意，声：“爸爸我会保护你的。”

    陈采星：这就是他的外挂。

    他亲了口鹅子，：“好，快走吧，不然又没了好位置。”

    黑蛋吃了上次去晚的亏，只能当恐龙，还是才破壳的恐龙幼崽，全程没保护爸爸只能卖萌嗷嗷叫，这次一听爸爸要进游戏，闹着先走一步。

    元九万当没听到两人对话，心想要你保护你爸？！他老公是死的？

    心里琢磨怎么发配黑蛋。

    黑蛋一切都不知道，暗暗握着拳头，这次一定要最厉害！

    父子俩消失。

    隔了几分钟，三人用了队友绑定，老程开了指定降落世界道具。

    进入游戏状态中。

    从购买道具能看出这个世界一点端倪。

    符纸、银色十字架、狗血。

    有鬼有吸血鬼的世界。

    他们想过好点的情况，周素素进的低难度副本，但现在看来更像是‘过度关’。

    中低等世界过度高等世界。

    这样的世界会更难，有的比高等世界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