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素变了。

    指的是外貌。

    陈采星对周素素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 他们三个刚从末世副本回来，跑到酒吧去找‘现实感’，胖子出手救了个被揩油的妹子, 这就是周素素。

    酒吧、月色昏暗不清, 周素素个子很高, 穿的很哥特，手臂纹着纹身, 妆容略微浓有点黑暗风, 话行事看得出是个特别飒的一个女孩。

    这是第一印象, 后来知道周素素进了游戏才有了巨大变化，那一晚的印象又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的玩家进了游戏被逼的崩溃弃械而逃, 有的玩家越挫越勇, 死亡的威胁下，挑战着你心里恐惧的地方, 玩家们形形色色的表现。

    周素素也是, 看上去无所谓，十分利落，但现在想起来更像是末日后的狂欢。

    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 可能死的更快，所以以前想做但畏惧人言的事情开始安排起来，包括一段快速沉溺其中的恋情。

    大堂见到的周素素没了浓妆飒感，皮肤很苍白, 头发茂密，五官硬挺, 更漂亮了，也带着冰冷感, 一看就和常人不同。

    林瑶当初在吸血鬼世界是被二代管家斯宾塞初拥的，她是三代，初拥周素素，周素素正好四代，度过了雏子期不畏惧阳光、大蒜。

    再碰面招呼过程中，陈采星注意到周素素一直躲避着郭昱。

    情侣间的事情他们外人不好插手，便岔开话题问：“你刚这个副本白天也能杀人？那个摆件在哪里查出来了吗？”

    “没有。”周素素摇头，回忆着：“两个月前我进来的，我们一共二十多个人，第一晚因为镜子上柠檬水字被擦死了五个，我知道游戏很难，第二天晚上这次死三个，我以为每晚死人，不动镜子上的字，还有房间鬼留有血印，这些是死亡条件，但是其实第二天白天就有人死了，他一直躲在我们中间……”

    按照周素素的，第二天白天死亡的玩家混迹在玩家队伍中，他才是鬼真正的保护人。

    这副本就是大杀特杀，除了柠檬水恶作剧那位辣鸡，不擦镜子的字不会触碰死亡条件，就算触碰了有符纸也能搞定，这个就是烟雾，营造氛围的。

    “我们人都没认全，一直在死人，但是第三天那些死了的玩家又活了。”

    今天就是第三天。

    “他们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很乱很乱，后来我有时候在想我是活的还是死了，是不是我也死了，然后忘了死亡的记忆……到了合唱那天，是个晚上，他们很兴奋激动，我和另一个玩家被涌进电梯，这时候我知道我还活着，但是没用了，我快要死了。”

    “纸糊的大巴车，纸糊的司机，要带我们去皇家大剧院，我和另一个玩家知道上了车就完了，但是没办法，那些‘人’都围着我们……”

    “男玩家死了，又活了，他们都在追我，这时候林瑶出现了，她救了我。”

    陈采星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最后最紧要关头出现吧？”

    周素素沉默，点头，“我知道，但我现在确实活着，确实是她救了我。我变成了吸血鬼，她初拥的我，我对她有天然的好感。”

    还算理智冷静。

    是的，林瑶虽然心思多自私，趁机拉玩家在这个陌生世界陪伴她。

    但她确实救了周素素性命，要不是林瑶，周素素在现实在副本早都死了。

    “你们最后查出谁是鬼的保护人了没？”陈采星问。

    周素素：“第一天坐电梯去过十八层的玩家很像。”

    陈采星：……

    “好巧，我们正好上去过。”

    “那应该不是。”周素素：“我听林瑶你很强。”

    也不一定。陈采星心想，这狗游戏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不过他没多什么，跟老程了个眼色，一人：“我带鹅子先上楼。”

    “我和千夏也上去看看。”

    空间就留给了郭昱和周素素。上电梯时，陈采星问鹅子怎么找到的，以及发生了什么。黑蛋动了下鼻子，：“就闻到啦，爸爸我是很强的！”点脑袋，自我强调。

    行。

    “强鹅子。”陈采星当亲爸的很捧场，再他家蛋蛋本来就棒。

    黑蛋高兴露出一排白牙，冲着老爹露出个炫耀的笑。

    爸爸夸我啦！

    元九万手痒，没委屈自己，上手捏了下黑蛋的脑袋，看星星盯他，本来下的后爹手，变成了亲爹，一边整理黑蛋脑袋的蝴蝶结，一边云淡风轻笑笑：“蝴蝶结歪了，我就正正。”

    我信你。陈采星给了个微笑。

    “胖叔叔看到后就很生气，坏蛋想跑，被我抓住啦，后来是胖叔叔女盆友拦着了，不让我们揍坏蛋。”黑蛋大眼睛充满了不解，“胖叔叔坏蛋，他盆友为什么要拦着？”

    成年人的感情世界鹅子你还不懂。

    “坏蛋救了胖叔叔的女朋友。”

    “那她就不是坏蛋了。”黑蛋的脑袋充满了问号。

    一两句不清，周素素愿意活在吸血鬼世界，永远出不去，那就是林瑶救得人，如果周素素只有痛苦悔恨被逼，那林瑶救下的只有林瑶自己的意愿。

    黑蛋懵懵懂懂的，还要装作他明白了，点着脑袋嗯嗯了两声，也不知道想什么。

    很快到了十八层，出了电梯就看到三个女玩家抱着金娃娃呵护备至，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金娃娃，一人：“天气这么好，带宝宝出去散散步，水杯带了吗？”、“伞也带上，别把宝宝晒伤了。”

    陈采星目光移到那座金娃娃摆件上，不是他错觉，那东西笑的很诡异，比第一次见的时候更‘活’了。

    不像冷冰冰的金件。

    “回去找找看。”陈采星就怕鬼灯下黑，虽然有千夏，但这个副本，鬼是大boss，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心为上。

    程立峰点头，跟千夏：“不是怀疑你实力。”

    “我不会因为这个不开心的。”元千夏反倒很开心。

    房间里的血印子没效，黑蛋进来就不喜欢，鼓着肉肉的脸颊：“臭臭，爸爸你和我们住吧，我们的房间超级大，还很棒。”

    “是啊亲爱的。”元九万这次觉得鹅子顺眼了点。

    陈采星表演了个十动然拒，他过去住可以避开危险，老程和胖子呢？搓着鹅子脑袋，陈采星语气诱哄：“蛋蛋看一下，房间里有没有那个东西。”

    “爸爸你那个丑八怪娃娃吗？他没有我好看，爸爸看我就好了。”黑蛋仰着脸让爸爸摸脸颊。

    陈采星顺口就亲了下鹅子脸颊，：“蛋蛋最好看了。”

    血印子很多，阴气晦气重，整间房‘脏兮兮’，鬼要真藏在这儿也能藏下。几人将房子搜了一遍，床下房顶都没放过，东西不在。

    “谁还上去过呢？”陈采星喃喃。

    这次玩家多，每天自由活动，去不去餐厅吃饭随意，人员进来出去，除了第一天见过人齐，到现在就没见过人齐。有的玩家整天关在酒店，有的听话白天外出参观景点，晚上回来吃饭，完美跟他们时间岔开，谁出了事情真不好知道。

    目前就知道对面俩男玩家死了。还有今天中午房间有血印的男玩家危险。

    “过去看看。”

    陈采星道。

    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程立峰正准备强行突，结果门开了。

    “你们有什么事？”男玩家疑惑问道。

    陈采星自来熟问：“过来问你喝不喝下午茶。”

    “？”男玩家顶着问号，了句不喝将门关上。从门缝看到另一个男玩家才从浴室出来。

    陈采星：“怎么？”

    “血腥味很重。”程立峰怀疑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陈采星点头，先把这俩人拉进死亡名单里。他们回去时，远远距离看到1806房间门开了，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男人，样貌很熟悉，就是早上死在浴室被切割的分不出你我的俩玩家……

    -

    大厅休息区沙发。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一点都不酷，不是你喜欢那种利落的女孩子。”周素素紧握着杯子，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不想连累她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酷的女孩。”郭昱板着脸，平静的看向对面的女孩，“我喜欢的只有你，我爱的就是周素素。”

    不管是化妆的素颜的，性格酷的还是胆传统的，他喜欢的就是周素素。

    周素素捂着脸，怕自己落泪，她从来没想过郭昱会进来找她。

    “你别了。”周素素平复情绪，不想当着郭昱的面哭出来，：“你出去以后别进来了，我们分手——”

    “周素素！”郭昱很严肃，声音高了几分，“你看着我，别躲。告诉我，你因为不爱我不喜欢我才要分手？”

    有什么区别？他们现在分不分手有什么区别。

    “我出不去了。”周素素忍着泪，声音开口就是哭腔，这段时间对她就是折磨，她是活过来了，林瑶在鬼怪手里救了她，可是她变成了不死的怪物，没办法出去，那个世界有她的家人爱人，失去了这一切，对她来比死还要痛苦。

    郭昱紧紧握着拳头，没有开口话。

    “我知道你想结婚有家庭生个女儿，之前你无意中提到过，很快岔开，我还以为你未来的家庭没有我。”周素素垂着眼，滚滚泪落下，现在她知道了，郭昱不是没有她，只是无法给她承诺。

    如果郭昱不爱她，不会进游戏里找她的。她知道，可晚了。周素素心痛难当，不知道恨谁，她怨过林瑶为什么要救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当她痛苦出这些话时，林瑶就会露出欣赏享受的表情。

    后来周素素就不再了。

    林瑶享受她后悔怨恨吸血鬼身份。

    “你队友这么厉害，总会摆脱这个游戏的。”周素素擦干了泪，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哭是没用的，“我们分手好不好？你好好活着出去，求你别进来找我了。”

    郭昱嚯的站了起来，：“我帮你办理入住，套房好不好？总统套，住在啾宝的隔壁比较好，安全点。”

    “郭昱！”

    郭昱当没听见，去了前台很快开了总统套，回头露出个笑容，：“我的金币只能安排三天，不过三天后应该会结束的，到时候……”

    周素素没办法，想着就三天，她亲眼看着郭昱离开这个游戏也好。

    两人上了十五层，到十四层时电梯晃了下。周素素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郭昱。

    “还没到五点。”

    周素素抓着郭昱手腕，：“它杀的人越来越多，白天就没有顾忌。”

    “这是你升高级的副本？”

    “嗯，我进来前背包有星星，但没有亮。”周素素眼底很慌，她是吸血鬼不会死，但郭昱不是，他还是玩家。“怎么办？我们下去，重新下去。”

    来不及了。电梯上行不开停不下来。

    郭昱抱着素素肩膀，安抚：“别怕，素素，我没事，上去看看。”

    ‘叮——’

    电梯门开。

    浓郁的血腥味，这一层很潮湿，墙壁发霉掉皮，一脚踩下去，血已经溢出来，发出噗叽声。整层楼很黑，没有灯光。

    “我们下去吧。”周素素抓着郭昱的胳膊，摇头：“我觉得不对劲。”

    郭昱本来想下去，但听到了孩子咯咯的笑声，还有个人再话，太远了听不清男女声，伴随着咚咚咚的声响，想到什么，：“过去看一眼。”

    “好。”周素素点头同意，她知道有时候害怕会错过重要信息。

    郭昱先用了符纸将自己气味隐藏起来，保险起见给了素素一张。两人这才踏出电梯。

    声音是从过道尽头1806房间发出来的。

    两人走的很心，因为有符纸隐藏味道，里面的鬼并没有发现。

    “咯咯咯咯。”

    咚咚咚。

    孩童稚嫩诡异的笑声从房间传出，回荡在整层过道。隔了一间房门，两人没敢再往前走。1806房门开着，有个一两岁的孩童，皮肤干巴巴的没有水分，如同一张黑皮包裹着骨头，脑袋出奇的大，的身子支棱着大脑袋，手里抱着一颗男人的人头，跟拍皮球似得再拍。

    “咯咯咯咯。”鬼玩的很开心，一边拍一边笑。

    房间床上坐了个男人，不过男人没有头。

    郭昱看到那颗头，想起是谁，那颗头目光扫了过来，先一秒，郭昱本能往后靠，拉着周素素快速离开。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郭昱听到孩尖锐刺耳的声，那鬼发现他们了。

    电梯下行一半卡主，整个灯灭了。

    “心。”周素素将郭昱推到电梯角。

    电梯顶掉落一只黑漆漆长毛的手臂，是那个猴子的。郭昱开了手电筒，但是没用，整个空间狭，黑暗，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周素素是吸血鬼，夜能目视，紧紧握着郭昱的手，像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你一定能活着出去的。”

    “电梯有猴子镇压。”郭昱反倒冷静了些，“你按电梯。”

    猴子被破坏掉了胳膊，迟早鬼要大开杀戒，时间不多了。

    “电梯不亮。”

    “没事你按一楼。”

    没用的。周素素按了不亮，甚至感觉整个电梯在极速降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间让人窒息，像是缺氧，地板上掉的那只猴子胳膊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长指甲挂着地板，声音让人很烦躁。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开。

    门外一片光亮，就是酒店大堂。

    周素素一看，露出欣喜的笑容，没事了没事了。正要出去，被郭昱拉了一把，“不对劲。”

    “你是还没出去？”周素素反应过来，：“我去看看。”

    “别。”郭昱紧紧拉着女友。

    周素素：“我不会死的——”

    “但你会受伤，你也不能保证你不会死。”郭昱承受不住这些万一。吸血鬼会死的。

    两人在电梯里胶着，直到脆脆的一声：“胖叔叔你和女盆友在这里干什么呀？”

    是啾宝的声。

    浓雾幻境被冲散。

    如蛆附骨的冰冷消失不见，鬼应该消失了。这才发现，他们没有在一楼，而是在十四与十五楼之间，电梯门大开，如果刚才踏出去，他就会掉落摔死。

    声音是从头顶传上来的。

    “你们在捉迷藏吗？躲在里面做什么？”黑蛋站在十五层电梯口，探着脑袋往下看，一边问老爹，“黑漆漆的还臭臭的，胖叔叔他们玩什么？”

    元九万瞥了眼黑蛋，还装什么都不知道？

    黑蛋鼓着脸颊声：“爸爸的朋友，胖叔叔对蛋蛋也很好的。”然后伸着手抱老爹大腿，扬着脸乖巧：“我以后不会啦。”

    谁信谁傻子。元九万对这颗黑皮蛋很了解，装乖卖俏，混世魔王。不过没多，只是捏了把黑皮蛋的脸颊。

    “下次不许跟爸爸告状。”

    黑蛋：……

    “行、行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电梯已经正常运行，里面半个猴子胳膊也不见了。郭昱知道是啾宝救了他这次，先回到十八层找到了老程和星，将刚才发生的了遍。

    “你看清了？”

    “就是他。不过鬼发现了我们，不知道会不会换掉保护人。”

    陈采星：“先去看看猴子。”

    开电梯井，手电筒强光照射下，原本完整的猴子，一只胳膊掉落了。以后进出电梯危险更大了。

    “我之后了解过古曼童。”周素素开口，将她知道的本地古曼童做法、传都讲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帮助。

    古曼童叫佛童子，要是请的人家心中善念，遵守禁忌行善积德是没有事的，反倒对鬼和请的人双方都有利，不过普通的古曼童也就是保护家宅平安，你要祈求过分太大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罗雪像爆红，重新火起来，就不可能请这样普通的。

    根据周素素的古曼童种类，罗雪请的很可能是那种被虐杀致死的孩童。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快生产的月份，被剖开取出，婴孩那时候还活着，裹上写满经文的油布放在火上炙烤，念经做法。

    四十九天，鬼炼制出，怨念越大，法力就越强。

    罗雪压不住这玩意，也不知道谁卖给她的。估计人生地不熟，请鬼遭了黑市的道。

    “找吗？”郭昱问。

    陈采星摇头，：“再去一趟18层。”

    但可惜的是，他们来来回回坐了好几次，电梯都没有到异度十八层。反倒碰到了带着鬼摆件的三位女玩家回来，明明才出去没多久，但三位女孩就被吸干了养分似得，脸上挂着疲惫，皮肤蜡黄，神色萎靡。

    陈采星想到郭昱那鬼脑袋出奇的大。

    这次该爆头？

    “你们的孩子能不能看一下？”陈采星笑着问道。

    三人立刻戒备起来，跟看人贩子目光看陈采星，“你想做什么？”

    “你家孩那么可爱就是看看。”陈采星露出友善笑容，三人当然是看不出他心里想爆人家‘宝宝’脑袋的想法。

    “只能看一下下不能碰的，宝宝不喜欢别人碰他。”

    当妈的都带滤镜，听到有人夸赞宝宝，三人十分开心，其中一人将背包开，拆开了毛巾，里面是把牙刷。

    意料之中，三人带的是障眼法。

    鬼还留在酒店，应该就在十八层，藏在什么地方。

    “不可能，不见了，宝宝怎么不见了。”

    “我的孩子呢。”

    陈采星无辜看向三位，“我不知道，我碰都没碰过。”

    三人发了疯一样回房间，嘴里纷纷念叨：“一定是别人偷了宝宝。”、“找他们算账。”、“对。”

    “走吧，吃饭去。”陈采星伸了个懒腰，：“吃饱了还有活要干。”

    到达餐厅，元九万带着黑蛋早都到了，黑蛋换了条裙子，就是脑袋上的绿色蝴蝶结始终如一。

    “鹅子，你很喜欢这个颜色吗？”陈采星问的真切。

    黑蛋本来到嘴边的话，想起不能告状，只好鼓着脸颊，：“喜欢。”

    可看你满脸的不喜欢。

    “你做了什么？”陈采星看向元九万。

    元九万露出和善亲爹的微笑，“当然是关心咱们鹅子的审美，从培养，如同亲爱的当年关心我那样。这个发卡可是亲爱的你当初送我的，还特别漂亮，要我一定戴着。”

    “咦！”黑蛋突然眼睛都亮了，刷的看向爸爸，脸期待，“爸爸，是吗？”

    陈采星：……

    这话让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