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柯出这个提议后, 阮娇立刻接话, 都顾不得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了。

    “这个我知道！”

    她答得飞快, 突然拔高的音量，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 阮娇放在被子下的双手, 不自在地握在一起, 动来动去。

    “颜老师, 我们是不是应该定一个暗号呀？”这一次，她刻意放低了声音。

    话时, 她身子没动，脸蛋却转向了颜柯的方向。于是，当她那一声颜老师出口的时候, 颜柯突然觉得耳边痒痒的。

    朋友的声音软软糯糯, 又轻又柔，还带着一点期待和雀跃，仿佛在她耳边笼了一层薄雾似的轻纱, 勾得她心也跟着痒痒。

    她睁眼, 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但很奇异的, 枕头边阮娇的每个呼吸, 发出的每个音调, 好像都随着黑暗, 钻进了她的心里。

    “颜老师？”阮娇又叫了一声, 软绵绵的, 还裹着糖，“颜老师是不是困了呀？”

    又来了，这声“颜老师”又来了。

    以往叫她颜老师，都是在白天，她除了觉得对方乖巧可爱以外，倒也没多少特殊的感觉，只觉得这是朋友还没长大，保留了几分童真罢了。

    至于现在……

    颜柯滚了滚喉咙，在黑夜中竭力睁开双眼，好像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视。

    她的心尖颤了一颤。

    良久，用一个绵长的呼吸安抚了下异动的心，她沉稳开口，“没困。”

    “提前和朋友约定好暗号，确实是一个好的方法。”顿了顿，她微微偏过头，却没有让自己和阮娇面对面，“你想好用什么暗号了吗？”

    “想好啦！”阮娇嘻嘻一笑，“在公司里，大家不是都叫颜老师‘颜总’吗，以后我给颜老师电话的时候，如果也开始叫‘颜总’，那就暗示我是在录节目啦。”

    颜柯勾唇，对于这个暗号，倒是不怎么惊讶。

    阮娇最近去时欣比较频繁，见多了下面的人这样称呼她，估计也明白，这个称呼，就意味着公事公办了。

    “好。”颜柯没意见，这个暗号，也算得上简单又讨巧了，既不会被轻易识破，也不容易忘。

    阮娇立刻笑弯了眼，尽管她知道，旁边的人看不见自己的笑容，她依然笑得很开心。

    “颜老师……那你要不要想一个联系我的暗号呀？”她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了，几乎只能听到气音。

    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很忐忑的。颜柯的圈内好友不少，真要遇到让现场电话的节目，也不一定会选择联系她。

    她虽然问出了口，心里却是没多少底气的。

    “要是颜老师拒绝了，我就装作睡着了。”重新化身计划通的阮娇，如是安慰自己。

    颜柯却是在认真考虑，“你想要什么暗号，还是这种称呼上的暗号吗？”

    “……都可以啦。”黑暗中，阮娇下意识狂点头，好像听到了对方的一声低笑。

    “你有名吗？或者只有好友间，才会用到的称呼？”

    “没有……”粉丝倒是爱叫她姐姐妹妹女儿贝贝什么的，但这些都什么呀，她才不希望颜老师这样叫她。

    呃不对……其实最后一个，好像也可以考虑？只不过，颜老师估计是不会用的。

    而且，她也想象不出，颜老师叫人贝贝，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阮娇在那儿胡思乱想，颜柯也在思索，围绕着“阮娇”两个字的各种名和叠音名，在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之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阮阮？”

    阮娇呆住，一时间没有反应。她以为颜柯会选择“阮”这类的称呼，不过分亲密，却也透着点熟悉，也不会让粉丝有所误会。

    万万没想到，颜柯会叫她阮阮。

    见她没反应，这下子，轮到颜柯重复叫人了，“不喜欢阮阮这个称呼？”

    “没有！”阮娇下意识接口，然后又将双手压在心脏的位置，让它别跳得那么快，“喜欢……很喜欢，谢谢颜老师。”

    心中的狂喜，难以言喻，她和颜老师，有了第一个共同的秘密。

    一想到以后录节目的时候，她和颜老师会在所有人面前，互相这样称呼着作弊，她的怀里，就像揣了一只兔，怦怦地跳个不停。

    “喜欢就好。”完这几个字，颜柯转过头去，重新睁着眼看向黑色虚空。

    可能是颜柯声音里的笑意，赋予了阮娇能量，她整个人都转向颜柯，侧着身子和她话，和刚开始全身绷直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颜老师……”她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听到对方嗯了一声后，才又继续道，“早上我到这里的时候，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阮娇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摸索着，触碰到颜柯的手臂后，将之缓缓抱在了怀里。

    “忘了给颜老师充电……”软乎乎的声音，尾音处颤了颤，正好挠到颜柯心里。

    被窝里，她蜷起双腿，十根脚指头紧张得卷了起来，同时将头往枕头下方缩去，好像这样做，就不会被颜柯发现似的。

    被她突然袭击的颜柯，先是一滞，而后又在心里失笑。

    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和柔软，还有透过布料感受到的，微弱而过快的心跳，都让她找不出理由拒绝这个“充电”。

    “嗯，我也忘了。”她伸出另一只手，在阮娇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阮娇朝旁边又挪了一点距离，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后，十根脚趾也舒展开来。

    颜柯任由她抱着左臂，缓缓闭上眼睛，“睡吧，明天一起去公司。”

    “嗯……”

    ……

    意识半醒的时候，阮娇下意识将脸蹭了蹭。

    等感觉蹭到的地方，并不像以往的被角那么柔软，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截白皙的天鹅颈。

    原来，她刚刚蹭到的，是颜柯的肩膀。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却不知为何露了半指长的缝隙。一道浅浅的光，正好在颜柯的侧脸上，也将她脸上莹洁的肌肤，和细的绒毛，映照地清晰可见。

    下颌流畅而恰到好处，鼻梁挺直却不突兀，两者和优越的眉骨相接，正正好创造了一张完美的侧颜剪影。

    见对方还没醒来，阮娇先是一喜，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沉睡图，而后又将目光移到刚刚蹭过的肩膀，缓缓呼出一口气——幸好，没有发生流口水这种糗事。

    阮娇放轻呼吸，正准备闭眼继续睡觉，就听到了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

    她赶紧收回双手，翻过身去，躺平。而后又用一只手半遮着嘴，了个哈欠，假装被振动声刚吵醒的样子。

    “颜老师，早呀~”

    “早。”

    两人默契起身，阮娇去隔壁客房洗漱，忙完后，看着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发呆。

    她有个习惯，只要是坐过交通工具后，必定会换衣服，不然总觉得自己身上有陌生人或汽油的味道。

    正当她皱眉的时候，颜柯敲了敲门，“衣帽间里有我没穿过的新衣服，你要去选一套吗？”她也是才发现衣服的问题。

    “要！”阮娇蹦蹦跳跳地出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颜老师！”

    “有喜欢的设计师吗？”颜柯领着她，往衣帽间走去。

    “没有耶~”阮娇摇了摇头，抬眸，鹿般的水润眸子望向颜柯，“颜老师，我待会儿……可以选一件你穿过的衣服吗？”

    颜柯脚步一顿，抿了抿唇，复又继续往前走。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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