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道果蜕万古奇才,世人更喜观你楼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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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暮春清晨,霜露未消,带着继续钻入衣缝间的寒流,让人精神不由一震。安乐正倚着窗台读书,烛火早已烧尽,只留下了几许残烟。尽管春闱已经结束,但安乐却依旧沿袭着往日的习惯,在锻体与炼神结束后,便安静的捧着书籍阅读,钻研与琢磨书中大儒所想要表达的思想。妖论这本书很有意思,讲的东西很多,除了一些普及妖与人不同的知识,还讲述许许多多关于妖的故事。善妖恶妖皆有之,其中有种思想,言及人与妖虽有不同,但有的时候,人心却比妖更加的可怕。大多数故事的主角皆是讲善妖,甚至有些故事称颂善妖助人的行为。对于恶妖的描述不多,可言辞尽是激烈与愤慨,毕竟,恶妖蛊惑人心、残害生灵、食人五脏,着实可恨,令人厌憎。安乐看的津津有味,着作妖论的学者,乃是一位名曰宁尘的大儒,据与妖有着不可细的故事,文中许多与妖的内容,俱是亲身经历。作为得淬妖宝玉,以妖气淬体,又习古妖五禽的修行者,安乐对妖还是颇为感兴趣。兴许是那位松鼠精妇人给他留下的印象颇为不错的缘故,善妖并非穷凶极恶,也有如人般彬彬有礼。有的妖比人更有礼仪,更有良善之心,而有的人,心之黑暗,比恶妖有过之无不及。合上了书,望着碧蓝的天空,安乐心情阔朗,起身行至院子中。春闱结束,尽管尚未放榜,但大多数人都开始放松。安乐却一如既往的维持着每日的修行习惯。锻体,炼神,读书,每日三省吾身。心平气和的修行,只为有朝一日能登临修行的绝巅,观天底下最好的风景。院子中,老槐树的枝丫生了新绿,沾染了春露,一阵微风拂过,便簌簌抖落点点晶莹,蒙起雾气。插在老槐树上的青山与墨池,似伴随微风而轻颤,有剑吟如丝竹萦绕。尽管被插了树洞,但老槐树却越发生勃勃,叶片上甚至都带上了锋锐。青山与墨池俱是不凡剑器,墨池得春闱时的书墨之气感染,如今已经堪称半步五品剑器,至于青山就更莫要,本身品秩就高,如今得浩然加持,化浩然剑气,就更加神秘。尽管不知品秩,但绝对非凡。得两件不凡剑器的剑气晕染,老槐树痛并快乐着。院子中,安乐开始演练古妖五禽经,这份由代代武魁推演而出的武经,如今正在潜移默化的提升着安乐的体质与肉身。古妖异象,正一点一点的融入他的血肉与气质中。闲时现浩然,如翩翩文人,一旦引动气,便如乍起的绝世大凶,气势磅礴且凶猛。这种反差的变化,往往会给对一个出其不意。练了一会儿古妖五禽,腰间淬妖宝玉的妖气早已经被汲取的干干净净,再也吸不出丝毫,安乐亦是有些苦恼,不知该去何处填补宝玉中的妖气。那位松鼠精夫人不知去了何处,毫无踪迹,淬妖宝玉唯有靠近妖精,方可汲取填补妖气。事实上,如今淬妖宝玉的妖气锻体效果已经越来越弱,安乐体质的增强,加上得浩然剑气,淬妖宝玉于他而言,显得有几分鸡肋。淬体效果不如浩然剑气,而且还需要时长补充妖气,颇为麻烦。不再锻体,安乐摘下青山,演练竹枝与芳草这两式词牌剑术,这是一套式的剑术,不仅仅只是一招,剑起便有光影纵横。比起剑气近这等缥缈以心神操控的秘技剑术,竹枝,芳草与少年游这词牌三剑,就比较正统,但皆蕴有精髓一剑。那精髓一剑的威能绝然不俗,可当成杀招一类。安乐如今尚未领悟,正在慢慢琢磨。剑气近也需要花费时间去参悟。春闱刚结束,尚未放榜,安乐也不急,便在院子中锻体又练剑,顺带读读书,观想剑瀑,另外再花费心力蕴养浩然剑气。得浩然剑气加身,安乐每日更加要认真读书,浩然本就来自于学问与心气,读书是培养浩然最简单的方式。正如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亦自有浩然。打拳、练剑、读书养浩然,成了安乐每日必行之事。于文曲碑上汲取岁月气十八缕,安乐全部都加持在了千古之才道果之上,至今为止,千古之才道果所加持的岁月气,终于达到了00缕,实现了圆满。但是,想要让千古之才道果,升级到下一个级别,安乐还需要加持两道流金岁月气,也就是需要消耗两颗道果。如今安乐除去千古之才道果之外,还有天生剑客、崩剑劲、忘我、无畏心、淬妖古玉、豪气引,这六种岁月道果。其中天生剑客肯定是不能消耗,对于剑术有极大加持,安乐能掌握浩然剑气与天生剑客的潜移默化,以及无畏心的加持有极大关系。于安乐而言,这二者的优先级肯定是高于忘我、崩剑劲以及淬妖宝玉。豪气引自是不用,养自身豪气,配合无畏心,执剑敢斩天上仙。豪气在胸,是一位剑客不可缺少的品质。崩剑劲作为可加持岁月气而升级的道果,潜力颇高,安乐不愿舍弃。所以,能作为消耗的,便唯有忘我及淬妖古玉。执剑青山,安乐静立老槐树下,陷入了几分沉思中。忘我这等品质类道果,当厮杀时进入忘我状态,忘却恐惧,唯有战意,会得实力上的提升,与无畏心效果其实有些许的重叠。“所以,割舍掉忘我与淬妖古玉用以提升天赋道果。”安乐思忱许久,终于是做出了决定。流金岁月气难得,安乐如今算是真的感受到,也许连续数日,每日二十缕岁月的摘取,都不得一缕流金岁月气。可既然心中已然做出决定,那便不再更改。心神一动,光幕呈现而出,淡淡光芒闪烁着微不可查的色调。长长吐出一口气,怀着忐忑心绪,将忘我与淬妖古玉消耗,加持在千古之才上。嗡聆听淡淡声响,似有香柱被点燃,遂有金色烟雾袅袅升起,腰间的淬妖古玉亦化作一阵金色烟雾消弭。两颗岁月道果,再度归为金色的岁月气。霎时,安乐只感觉有一股清气瞬间蔓延,自脚掌之下生出迸发,顺着皮膜、经脉、灵骨、内丹灌入眉心剑炉,最后自天灵盖中冲泻而出。仿佛使得安乐与天地贯通般。道生一,一生二,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道果自蜕千古之才蜕,万古奇才万古奇才!安乐眯起眼,心头微微震动,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天赋道果,并不是单单只看名头。比如原本的千古之才,在未曾加持岁月气之前,提供的帮助与增益是有限的,但是随着加持的岁月气越多,天赋提升越明显。在完全加持满岁月气后,才是真正的千古之才。顾名思义万古奇才走的也是这个路子,如今刚蜕变的道果,效果或许仅比满级的千古之才好上一些,要实现真正的万古奇才水准,兴许得加持满岁月气。岁月道果:万古奇才安乐目光落在光幕中,岁月道果一栏,观得蜕变条件,顿时感觉无言。先不一千缕岁月气,单单十缕流金岁月气的条件,就让安乐感到头疼。岁月气还好,寻得足够多的修行者,慢慢薅总能薅够数,可是流金岁月气可遇而不可求,哪怕真得到了,转化为道果,总会让人难以割舍。微微闭目,安乐静气凝神,让心绪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修行路漫漫,岁月绵长,只要他不停的走下去,迟早能够凑够所想要凑过的一切。故而,如今的着急与焦虑其实颇为没有道理。脑海无比的清明,心神一动剑瀑图呈现而出,以万古奇才天赋的庞大增幅与悟性,观剑瀑图,安乐只感觉之前许多茅塞之处,被瞬间冲破,有了不同的领悟。记忆变得超群,脑海中在细微的东西,似乎都能挖掘出来。安乐睁眼,抬起朝着墨池一招,插在老槐树身上的墨池,毫不犹豫的拔出,悬在安乐身前。抬起,剑指搭在墨池之上,墨池中圣令所蕴含的剑气近法门,顿时被安乐再度剖析感悟。整个院内,剑气铿锵乍起。哗啦哗啦。锁链铿锵的声音,响彻在临安府浑不见日的牢狱内,腥臭味弥漫,令人作呕。刘越前两日被官差无情的抛入了牢内后,整个人便浑浑噩噩,迷茫不已。当送饭的官差,将简单的吃食放置下后,刘越猛地醒悟过来,身躯不知何处涌来的力气,冲到牢框前,头抵缝隙,嘶吼着:“我是被冤枉的,我被冤枉的啊!”“我没有舞弊,我乃华亭刘氏子弟,自幼苦读,饱览群书,我如何会在春闱上舞弊?!”刘越嘶吼着,脖颈上青筋都浮现而出。从前几日登高阁饮酒的大喜,到今日枯坐牢笼的大悲,人生的跌宕,犹如一击重锤,砸的他几欲咳血,可他不能坐以待毙,这名若是真的坐实,他哪怕不曾被斩首,未来也将失去希望!什么青云直上,什么入朝为官,什么上书圣上收复中土,都将沦为如梦泡影,过往云烟!这一刻,刘越心悸且恐。身穿吏服的官差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中带着鄙夷,那是对作弊儒生的鄙夷,作弊者自然是品格最为低贱且令人不齿。“嚷什么嚷,我等乃奉秦相之命擒拿你,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同党!”“那徐顺借以徐氏后辈身份,以百枚元灵通宝,买通了礼部左侍郎徐佑大人,提前得知了考题,你作为其同伙,能冤到哪里去?”“好好呆着吧,莫要嚷嚷,你若是真在春闱舞弊,没几日可活了,吃饱饭,省点力气,黄泉路上好行走。”官差淡漠道,遂转身远去。刘越浑身寒冷,簌簌抖动,整个人如遭雷击。徐顺徐顺与礼部左侍郎徐佑大人的确是有远亲关系,甚至,刘越在登临临安后,还曾随同徐顺前往拜访过。可那时候,徐佑大人还尚且不是春闱主考,谁能知道礼部尚书会被隔去春闱主考的位置,继而徐佑大人取而代之。刘越浑身如麻,他肯定是不曾舞弊的,可那徐顺就不得而知了。他便是被那徐顺给连累的!“不!我不曾舞弊,不是我!我刘越光明正大,自有才华,那些题皆是我自己答出的!”刘越恐惧又愤怒的吼着,不断拍打着牢门,可那官差却根本不理他,早已远去,入得大牢者,十个有九个都喊冤,若当真去理会,谁又能理会的过来?昨日体味临安府的奢靡繁华,今日便堕入腌臜牢狱,见识临安的黑暗。刘越跌坐干草,心绪如麻,他只觉得前路暗淡,绝望无比。心头当真是恨死了徐顺。秦相府。流水曲觞,碧池水榭,展露风光。榭中闲亭,亭下有二人对弈,正是这段时间沦为了临安府笑话的秦千秋与王勤河。这段时间相继背负笑话,倒使得二人之间的交情愈发的深。王勤河经历被安乐碾压击败之后,心绪萎靡了几日,这段时间倒是看开了些,他毕竟不是如洛轻尘那样的豆腐道心,恢复过来极快,心态尚可。“秦相昨日归秦府,怎么府中的气氛如此紧张,春闱结束,不是应该闲暇下来吗?”王勤河疑惑问道,他今日入秦府,只觉得府中气氛有些变化。“难不成是叶闻溪挑战你那兄长秦华安?”秦华安如今是圣榜第三的位置,也是最为不保险的位置。春闱结束,再有不久便将是殿前会试,届时便会诞生本次科举的状元,秦华安作为秦千秋同父异母的亲兄长,若是能在殿前会试一举夺魁,不仅仅能落了林府脸面,心许还能有会得对话圣师的会,自是让秦相为之关注。这段时间,秦相哪怕再喜爱秦千秋,亦是分出不少心绪到秦华安的身上。“当然不是,我那兄长,天赋超绝,才华横溢,自是无需担忧。”“只是前几日有人上书举报春闱有人作弊,父亲震怒,命人彻查,还真查出了蛛丝马迹,故而怒的一夜未眠。”秦千秋缓缓道。“春闱舞弊?难怪秦相震怒,作为本次统筹春闱的官员,统筹之下出现舞弊举措,等于是在折损秦相威望,言及秦相治下不严啊。”王勤河顿时吃惊,科举舞弊之事,可绝非事,甚至会惊动天玄宫中的圣上。“查出来了,一个名叫徐顺的建康举人,乃礼部左侍郎徐佑远房亲戚,来了临安曾拜访过徐佑,泄题当是那时发生。”“此事做的隐蔽,又如何会被举报?”王勤河不解。“那徐顺与一人交好,为华亭刘顺,此人文采裴然,擅画山水,大气磅礴,又有诗才,于华亭有大才子美名,此二人昨日在醉龙阁饮酒,兴许是醉意来袭,竟是高喊乙榜进士头魁为其囊中物,二人更是相邀朝中做官,直步上青云。”秦千秋落子棋盘,挽袖端起西湖龙井来饮。王勤河眉毛一挑:“文人墨客饮酒醉后,狂言两句也不算什么吧”秦千秋唇角挂起一抹笑意:“巧就巧在,昨日文院文曲榜的儒生们俱在借酒浇愁,他们在问心林中遭安乐一骑绝尘,心头不痛快且郁闷,这二人又言与安乐有关系,今后可于朝中相互扶持文曲榜的儒生们一怒之下便将二人给举报了。”“因为刘越作为华亭才子可以理解出此狂言,可那徐顺算什么东西?”“便以怀疑他们三人作弊之名,向父亲举报了他们,父亲震怒之下,下令彻查,还真查出了徐顺之事”“但徐顺买通的非是徐佑,而是徐佑的掌灯仆人,不过父亲震怒,殃及池鱼下,这徐佑也只能认倒霉了。”“而此事令我关注的是牵扯到了安乐。”秦千秋放下茶杯,眸光熠熠。“安乐与那刘越交好,日日游西湖,不少人皆亲眼所见,故而,此次春闱舞弊案,安乐亦有可能被卷入其中,认为行舞弊之举。”秦千秋笑道。王勤河一怔,随后翻了下白眼:“怎么可能?!安乐此子天赋超绝,书画更是一流,名动临安,怎么可能会舞弊?又何须舞弊?!”秦千秋静静望着王勤河:“脏水泼身,我等推波助澜,外加文曲榜儒生们的证词,他舞弊那便是舞弊,他又如何能自证清白?他确实有无上才华,可他兴许更想要稳稳登殿前会试,故行舞弊之举呢?读书人的事,虚虚实实,根本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纵有千般才华,万古才情,一群读书人俱是你舞弊,便百口莫辩,春闱不会为他们再开一场,哪怕证明了他未曾舞弊,可谁又在乎,世人更喜观你楼塌,堕入牢狱溜一圈,名声已然恶臭,甚至影响心志,其余便皆是惘然。”“届时没准林府花解冰亦是会放弃他,能乱他心志,乱他心境,圣令之战,你虽败于他一场,可未尝没有会再重新胜回。”秦千秋捏着一颗棋子,轻轻落在棋盘。朝着王勤河方向一推,发出略显刺耳的摩擦声。王勤河观那推来的棋子,不由默然。太庙巷,院。安乐正端坐在院内老槐树下,心神满溢于四周,墨池横于膝间,正在参悟其中圣令所蕴含的秘技剑气近。忽而,安乐眼帘微动,结束了参悟,眉头微蹙,徐徐睁开。巷弄中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一道身影快速的奔走。很快便出现在了安乐的面前。安乐望着来者,不由一楞,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黑衙捕头黄显。p: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订阅支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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