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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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方尘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魏秀云临睡前恨恨地想。

    上午李院长叫她去谈话时,给她看了这些年全院学生对教师课堂教学质量评价的分数,方尘竟然一直排在全院前几名,今年排第一。

    李院长的意思是以前觉得条件不成熟,担心评价体系有缺陷,没有公开过,现在评价体系已经很完善,条件也成熟了,所以要公开学生方面对教学质量评价的分数,让她思想上有所准备。

    魏秀云本人虽然没有听过方尘的课,但这些年一直听陈高峰他们几个方尘讲课如何不好,学生如何有意见,所以她就想当然地每年都在领导评价表上给方尘打最低的分数。

    今年的年终考核资料早弄好了。

    可为了方尘,她只好放弃了自己的美容院之行,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下午。

    她也明白,李院长提前知会她是为了她好,否则教学质量评价分数公布出去后,打脸的是她。

    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她能不郁闷吗?

    而罪魁祸首就是方尘,她能不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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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方尘没去学校。

    方尘真是不想去上班了。

    她又不是傻子,领导的打压,同事们的排斥,她当然能感觉出来。特别是那些难听的话、莫名其妙的白眼,让她浑身不自在。

    三十六岁,换个地方,应该还来得及。

    送完孩子,回到家中,打开了电脑。

    搜出了几所跟京华农业学院的规模水平相近的学校,下载了其官上的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信息,认真地看了起来。

    几个学校比较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一个离家相对比较近的学校,但是还是比京华农业学院远一点,好在回家的路上比较顺路,能去双方的父母家,照看老人比较方便,最后就选定了这所学校。然后按照这个学校里面的招聘要求开始写自己的应聘简历。

    ()(e)  反复思量,纠结斟酌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写好了。就按学校官中的信箱发了出去。

    方尘也没太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又开始琢磨其他的。

    记得大学期间写过诗、填过词。有些随写在教材上或者课堂笔记本上,几次搬家,都被她一古脑儿扔掉了。但还有些写日记本上,这个还保留着。

    在书柜的最底层翻出这个日记本。

    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着。

    窝在沙发上,看着学生时代的日记,方尘很惬意。

    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年终总结的时期,要填许多表,填起来很啰嗦。

    而且一年中方尘做的工作很杂,自己也记不太清楚。除了她自己的教学工作以外,经常有人找她来画这个画那个,有时候学院的其他部门儿来找她帮忙,但是在总结的时候,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自己系里的工作才是被认可的,所以她许多工作都是白做的。

    此外她还管着实验室,实验室的许多工作也是白做的,所以那么常常是非常的忙,但到最后年终总结的时候却总结不出多少东西来。所以很无奈,那么今年正好,反正是破罐破摔了,这些就免了,少了好多麻烦,所以方尘的心情反倒愉快起来。

    这几天的空白期,给了方尘一个放松的会。以前虽然她的课也是结得比较早,但是结完课以后肯定会给她安排很多别的事情做。而现在没有这些额外的工作。所以这几天其实是方尘自从工作以来最闲的几天。

    虽然心中有过难过、愤懑与忐忑,但是现在想开了,还是很愉悦的。

    方尘眼眸一亮,真找到了一首。

    “天净沙

    野花草帽蝴蝶。

    街白袜球鞋。

    半曲阳关三叠。”

    不对呀,怎么只有三句?

    “枯藤老树昏鸦,

    ()(e)  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轻声地背了一遍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方尘确定自己的令没写完,缺最后两句。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当时填词的情境了,许是当时填不下去了,那么现在给它完成吧。

    老办法,逐字在马致远的天净沙下面标上平仄,抠出天净沙的词谱规则。

    平平仄仄平平。

    仄平平仄平平。

    仄仄平平仄仄。

    平平平仄。

    仄平平仄平平。

    查验之下,其他都对,只有“三叠”两字错了,是平声,而词谱规则显示应该是仄声。

    可能当初就是卡在这里,所以填不下去了。

    沉思片刻,划掉“三叠”两字,写上“弄月”两字。意思就变成了听着半曲阳关三叠赏月,还是别有意境的。

    方尘又念了两遍前三句,如同水到渠成一般,后面的两句随口而出:“青春去也。那时真懂离别?”

    这时,她也想起了当时填词的情境,刚刚从南方实习回来,躲在宿舍里,就是这样按马致远的原词一字一词地替代,卡壳了,又舍不得丢掉,就抄在日记本里了。

    方尘感谢年轻时的自己,涉猎广泛,爱好多多。现在拣起来容易一些,入很快。

    “天净沙?忆青春

    野花草帽蝴蝶。

    街白袜球鞋。

    半曲阳关弄月。

    青春去也。

    那时真懂离别?”

    没想到,时隔十多年,这首令终于完成了。

    这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