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其志若何
回到房里,贾琮把晚上弄钱的套路想了一遍,目前自己身上唯有两件东西,可以从宝姐姐里骗点钱出来,一是咱的身子,嘿嘿嘿;二则是自己满腹的“才学”了。相比之下,还是第二条靠谱些,毕竟这些豪门贵族的闺中姐对诗词文章的痴迷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不过选什么诗词卖给她们,倒还需要斟酌,自己肚子里还记得的诗词,几乎都是可以传世的名篇佳作,若是随便整一首明月几时有出来,震撼倒是够震撼,不过前儿那首蝶恋花可就不清楚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难道先荣国公还另作了一首给你备着?现在自己羽翼未成,西洋镜被拆穿有害无益。
若是选首普通的,又不足以让她们折服,况且这时代作诗,讲究应时、应景、应人、应事、应制,不定还要求限韵,若是限韵,自己就完蛋了。即便不限韵,要做一首符合自己身份、符合当时情况的诗,却不是易事。
忽地想到一首诗,也是作者少年时期所作,文辞虽然浅白,意境气魄却是不,足以镇住众人。
当下放下心事,找了根麻绳,跑到院子里跳起绳来,引得众丫头好奇围观,均窃窃私语,不知道琮三爷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见众人围观,贾琮也是来了兴头,有心卖弄,一根绳跳的虎虎生风,“王祥卧鱼”“鲤鱼打挺”“鹞子翻身”“旱地拔葱”“枯树盘根”“青龙腾跃”各种花式动作信拈来,引得阵阵喝彩。
跳了大半个时辰,一身大汗淋漓,才住了。见平儿也在旁边观看,笑道:“平儿姐姐,你得闲也可以跳跳,对身子有好处。这是太爷教我的法子。”
平儿笑道:“我可不跳。你看你一身大汗,快去洗洗吧,洗澡水已备好了。”
贾琮点点头,笑道:“多谢平儿姐姐费心。不知琏二哥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功,今世才得了你这样的人儿,真让人羡煞。”
平儿脸一红,旋即看了看周围,正色道:“胡吣什么,还不快去。”完转身走了进去。
贾琮暗恼自己口无遮拦,唐突了她,可是话已出口也没法子,只得摇了摇头回房洗漱。
晴雯要过来帮他洗,被他连连摆拒绝。
“晴雯姐姐,我现在还,自己洗就行了,过两年等我长大了,你再来打发我洗,可好?”
晴雯是个实在人,奇道:“为什么的时候不洗,大了反而能洗?”话一出口,才悟到贾琮话里的深意,忙红着脸啐了一口,“下流胚子!”
()(e) 贾琮对着门外大声道:“晴雯姐姐,若你不愿帮我洗,过两年我帮你洗也是一样。”偶尔调戏调戏俏丫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呸,年纪不学好,还是爷呢,就知道欺负我们做下人的。”
贾琮哈哈一笑,从家中长辈就告诫,少年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这是习武之人第一大要害。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长大成人。
洗漱毕,贾琮换了一身衣服,身着月白色提花半旧苏缎袄子,外罩青金色貂皮排穗褂子,下着松花色锦边弹墨棉绫裤,足蹬厚底黑缎金丝云纹鞋子。因贾琮不喜辫子,晴雯就给他把头发绾起来,用一大红簪缨银底镀金束发冠戴上。
对镜一照,好个翩翩公子,果然是人靠金装。这些衣物都是从东路院才搬来的,贾母又赐了一些,虽比不上贾宝玉的规格,也算不错了,谁叫嫡庶有别。
见镜中晴雯在身后上下打量自己,贾琮忍不住调戏道:“是否觉得爷并不比宝玉差?”
“呸,宝二爷才不像你这么下流,一点不尊重人。”晴雯红着脸嗔道。
贾琮哈哈一笑,望梨香院而去。
梨香院
贾宝玉、林黛玉、探春等人早已到了,看着贾环拿回来的纸笺,面面相觑,这是琮哥儿写的?这,琮哥儿不过是做了个梦,何至于此?真有一夜顿悟的法么?
宝钗目泛异彩,轻声念道:“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短短几句话从宝钗檀口中缓缓吐出,振聋发聩,众人久久无言,只有贾环在一边没心没肺的喂蛤蟆吃瓜子。
“这真是琮哥儿写的?”探春问道。
“那是自然,他桌子上写了十几张,都是这几句话,我随便拿了一张。”贾环道。
薛宝钗脑海中将贾琮在荣庆堂上的一言一行缓缓过了一遍,暗道他倒也当得起“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了,只不知他所挟持者为何物,其志又在何方。
忽又想起那晚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禁脸上一红,不管他有何志,却是个色胚无疑了。
“真真是警句,宝姐姐知道这几句话的出处么?”林黛玉也被这几句话慑服,她不相信这是琮哥儿写得出来的,可又不知出处,照理这种惊世之句,必定广为流传,没有她不知道的理儿。
()(e) 薛宝钗博闻强记,众人素来佩服,若她都不知,那就必定是琮哥儿所作无疑了。
宝钗摇头道:“我孤陋寡闻,倒从没见过这几句话,想必是琮哥儿自己想的吧。”
众人点头,忽见贾琮跟着莺儿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
“诸位姐姐妹妹们好。”贾琮拱打过招呼,又向贾宝玉道:“宝玉你今儿看起来气色不错。”
贾宝玉干笑着回了礼。
贾琮见众人神色有异,看向贾环。
贾环咧嘴一笑,指了指宝钗中的纸笺。
宝钗大窘,忙把纸笺笼在袖里,可贾琮眼尖,已看到似乎是自己下午没事乱写的玩意儿,知道又是贾环的笔,不禁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深知这几句话的妙处,便笑道:“胡乱写了几句,难登大雅之堂,让姊妹们见笑了。”
“琮哥儿,你怎么写得出这么好的句子?还有下文么?”探春叹道。
贾琮最怕这个,他也只记得这几句,只得干笑道:“不过一时有感随而为,哪有下文。三妹妹素来英姿俊秀,不让须眉,倒可以替我续下去。”
探春忙摆道:“琮哥儿可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敢狗尾续貂,糟蹋了这绝佳之句。不过我看宝姐姐、颦丫头倒是可以试一试呢,方才她们两人感慨最多。”
林黛玉脸一红,嗔道:“你才感慨呢。这分明是男儿笔墨,如何让我来续。倒是宝姐姐最是博学,不定可以写几行女儿之句,与这几句话凑成一对,也未可知。”
众人大笑,贾琮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过被人和宝姐姐强组cp,他也是欣然接受。
宝钗粉脸腾的烧起红霞,哪还有平日里半分沉重端庄的样儿,伸便往黛玉腰里挠去,口中道:“死丫头,我让你胡吣,今儿再不饶你。,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宝姐姐你饶了我这一遭吧。”黛玉笑着连连讨饶,宝钗方才恨恨地放过了她。
美人玩闹,美不胜收,到让贾琮、贾宝玉两人在旁边大饱眼福。
这时薛姨妈走了进来,笑道:“琮哥儿来了,那就快入席吧,待会菜凉了。我要去陪老太太话,今儿就不陪你们了,你们玩的尽兴些,唯有一样,别吃醉了酒。”
众人连连答应着,互相让了一回,去花厅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