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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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州,是上玄国二十五州中面积只排第十三的州府,但要论富足程度却仅排在上玄皇都之后,与苏州、幽州并列第二。淮州地处上玄国中西部,淮州中部是横亘了整个上玄国的沧澜江的主干流流经之地,造就了淮州北面丛山叠岭,而南面水道纵横、湖泊环绕的独特地貌。所以淮州可算是真正的盈车嘉穗,山珍不绝也。

    不过,真正能让淮州与幽州、扬州并列的是,淮州自古以来都是上玄国东部沟通西、北两方的交通枢纽,商贸要到,更是东部和西、北地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其他暂且不谈,就拿生活中最简单的盐来,西、北地区所有的食盐都是东部地区的几个巨型盐场供应的,而百分之九十的盐船都是走淮州各水道运往西、北地区,所以淮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淮州的繁华富足更是不足为奇了。

    临安城是淮州的第一大城,座落在淮州第一大湖——“青龙湖”之畔,交通道极为发达,每年经过此城的富商大贾,行人旅客,风流才子数不胜数,让临安城的经济文化空前的繁荣。

    柳长青走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时不时就有装饰豪华的马车,或是破烂的驴车从旁边驶过,偶尔还有背着刀剑,纵马疾驰的人,柳长青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只是本能的离他们远远的。

    前面肯定不是蒲云城,柳长青心里很清楚。其实他在几个月前就发现这个问题了,爷爷曾经过,蒲云城离插柳沟也就一千两百多里,按理他应该早就到了,看来应该是他在山中乱窜,错过了都还不知道。

    不过柳长青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要他去找从未谋面的亲人,他的内心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有一种没来头的不安,即使要去找的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也是一样。至于去找姑妈,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虽然,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除了姑妈以外,姑妈一家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

    就这样,柳长青纠结,迷茫的走了一路,花了半年时间,走了三千五百里路程,到了淮州最繁华的城市——临安城的地界上。

    柳长青漫无目的的走在官道上,黑则躲在了他的怀里。少顷,

    “黑,你就先留在这里吧,等我进到前面的大城里,找着了活干,挣了钱再出来找你。”

    黑偏着头看了柳长青一会,才扑腾着翅膀飞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柳长青心里不舍,但他真的不能再带着黑了,城里人太多了,要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呢!不过想到自己挣了钱,就能买些好吃的给黑,柳长青心中很快就释然了。

    大旱杀不死,滚下山谷而无事,看来自己就是老天眷顾的人,想来找个活干应该很容易,很快就能拿到自己的第一笔辛苦钱了

    ()(e)  柳长青幻想着。

    然而憧憬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打脸就在下一刻。

    沿着大路走了半个时辰,柳长青看到了一堵由特制大青砖堆砌而成,有四五丈高的城墙,这是柳长青迄今为止看到的最高的墙,雄伟壮丽,气势磅礴。城墙下开了个城门。

    是!等柳长青走近一看,拱形城门高、宽至少有七八尺,同时通过两辆马车都还显得富余。好在守城的兵丁没有挨个检查来往行人,柳长青混在一群农民打扮的行人中进了城。

    时近祈雨节,临安城内是处处张灯结彩,各色杂耍,搭台唱戏,争妍斗艳,令人眼花缭乱,拍叫绝。

    沿街两侧,大店铺,摊贩鳞次栉比,各种货品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吆喝声更不绝于耳!

    柳长青看着街道上人流穿涌,络绎不绝,脑袋是空白一片,半天没挪动脚步。

    柳长青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出来。原来是酒肆食摊上的美味佳肴,飘出了一阵阵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柳长青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贪婪的猛嗅了几口。

    探着香气,柳长青站在了一座装饰豪华的五层大就楼前。他倒不是想讨点吃的,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这么香。从门外望进去,酒楼的一楼只是些普通人在用饭,可就是这样,饭桌上的菜柳长青也基本没见过。

    柳长青站在酒楼门口,不争气的口水一口一口的往肚下咽,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名伙计打扮的男子正朝他走来。

    柳长青没有防备,被那名伙计狠狠的踹在了身上,柳长青感觉胸口像是被牛撞了一下,倒在地上,无法起身。

    “嘿,你个乞丐,要饭不看地方,这鸿运楼是你能来的,还不赶紧滚!”

    见有热闹看,眨眼间周围就围满了人,对伙计和躺着地柳长青指指点点。

    “嘿,你还给爷装,看爷不”

    眼见势头不对,伙计骂骂咧咧的再想做点什么时,一双蒲扇大的肉掌拍在了伙计侧脸上,伙计被扇得原地打了个转,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大笑,原来是酒楼掌柜出来了。

    “哟,大掌柜,您怎么出来了,这里有的就行了。”

    伙计见是咱家掌柜,那还有之前半点的嚣张之色,也不管红肿了半边的脸,一脸谄媚的讨好胖掌柜。

    “你个泼皮货,还不把那东西丢到后巷,要坏了店生意,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那东西”自然是指柳长青了,原来胖掌柜是怕柳长青死在大门前影响到他做生意。

    伙计连忙点头哈腰,双提着柳长青,一溜跑,进了后巷人就没影了。围观的人这才散去。

    ()(e)  伙计把柳长青提到了一条阴暗杂乱的窄巷里,像扔破麻袋一样,把柳长青扔在了一堆破箩筐旁,临走还不忘踹上两脚。

    “呸,垃圾、臭乞丐,害得我挨大掌柜的打”

    “诶呦,可疼死我了,哪个周扒皮,下也忒狠了”

    听着伙计骂骂咧咧的走了,柳长青的眼泪在不停打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他发誓,有一天一定要加倍奉还给这些人。

    柳长青并没有昏过去,他只是疼得无法动弹。

    过了好久,柳长青才勉强能动了,他撩起衣服,右肋处青紫一片,高高肿起,现在他连大口呼吸都会扯得胸口一阵疼痛。不过柳长青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强忍着疼痛从一个狗洞钻了过去,到了另一条巷子,一连穿过了好几条巷子,自觉不会在被那个伙计直到后,柳长青才敢休息。

    夜晚的临安城比起白天更加的繁华热闹,富贵人家在吃完晚饭后惬意的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消食。公子、少爷在家奴的跟随下,极力的卖弄几分文采,显摆家世,好来勾搭美颜女子。

    然后,就在这繁华街道的后面,却是简陋破旧的黑屋,狭的过道上东一角西一处的堆着烂筐、破麻袋,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臭味,若是不心还容易踩到屎。这是临安城底层人民居住的地方,要不要因为没有走出城门,柳长青肯定以为这里不是临安城了,而是哪个难民窟了。

    这时的柳长青正蜷缩在墙角,听着屋子里的人话,这破房子根本没有隔音效果,所以柳长青听得很清楚。

    “你们三兄弟,必须要有一个人去!”这是一位中年汉子的声音。

    屋子里时不时穿出妇人的哭咽声

    从他们的谈话中,柳长青得知,原来男人家中又要添丁了,但是男人只是个码头抗麻袋了,养不起一家子人,所以决定,将三个儿子中的一个送进一个江湖帮派——金阳帮。

    柳长青不知道江湖帮派是干什么的,却是听过金阳帮的大名。曾经在官道流浪的时候,在一些茶摊、驿站听人谈起过。

    金阳帮将在两天后会在东南方的紫阳山招收新的弟子,得知这个消息,柳长青当即决定——去投金阳帮吧!

    不过为什么那个男人的三个儿子都不愿意进金阳帮呢?

    想了一会,柳长青还是没想明白,也就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