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馅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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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声方才落下, 傅长熹又看了看自己琴案上的那架琴,他心念一转倒是有了主意:上回要赶时间,甄停云到一半便走了人, 倒是没能吹箫。今日倒是赶了巧,正好试一试自家女学生箫曲上的进益。

    傅长熹正想这事,很快便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轻盈, 欢快,像极了枝头跳动的雀鸟,只听着那声音便令人生出一种不出的喜欢。

    房门很快便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甄停云的声音——

    “先生,你在吗?”她从门外来, 带着春日那清新的气息和正午的阳光, 声音甜脆脆,“先生, 我给你带饺子了,我亲手做的!”

    傅长熹仍旧坐在琴案后, 没出声,也没起身。隔着一座大屏风,他可以透过屏风镂空的缝隙看见左右张望的甄停云,看着她提着食盒到处寻人。

    甄停云今儿穿一件嫩绿色短袄,配鹅黄色的长裙,硬是将原本高挑的身量也被拔高了一截,此时背光站在门边, 纤细袅娜,像极了仕女画里一步步走出来的美人。

    午日阳光正盛,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照在她的脸容上,脸蛋雪雪白,娇嫩的就像是一揉就会碎开的玉兰花,又仿佛最上等的美玉,哪怕是在光下也是莹莹发光。

    傅长熹看着她,觉得她这模样像极了才踏入春林的鹿,可爱的不得了,叫人很想伸手去摸一摸春天里才冒头的幼嫩犄角。

    然后,他又想起了:是了,她也快要过生辰了,等过了生辰也就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

    这一瞬间,傅长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转过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但他还是及时止住了胡思乱想的自己,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乱窜的甄停云:“我在这里。”

    甄停云闻声,绕过屏风,这才看见了正坐在琴案前的傅长熹,不由笑道:“先生在抚琴?”

    “只是试一试声罢了,”其实,这会儿见着甄停云过来,他也是高兴的,只他一贯端肃,便是心里喜欢,面上也是淡淡的,伸手面前的绿绮琴推开些,转口问道:“怎么想起来要过来?还带饺子?”

    甄停云闻声便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将食盒搁在一侧,伸手开了给傅长熹过目,语气轻快的与他解释起来:“我今天陪祖母去庄子里散心,原就想着要来先生这里看看。午饭时正好吃了一道油拌芥菜,我吃着觉得味道不错,便也想叫先生尝尝味道。正好芥菜都是现采的,新鲜的很,我干脆就做了些芥菜饺子给先生送来。”

    着,她弯了弯眼睛,嘴甜如抹蜜:“可见是我这做学生的心里有您呢——但凡有好的,总是想着要来孝敬先生您的。”

    傅长熹听着,心下颇是妥帖:他幼年失母,因此又被孝宗皇帝迁怒,年纪轻轻便去了封地,堪称是亲缘淡薄。虽他手下多得是服侍之人,亦有许多忠心臣属,但细论起来倒也没有甄停云这样的贴心——当然,这也是因着那些人都知他的身份,到底没有甄停云这样的厚脸皮。

    眼见着傅长熹脸色稍缓,甄停云自觉完成了“每日一马屁”的日常任务,紧接着合上食盒,将之交给别院的下人,让人去煮饺子来,口上道:“等煮好了,我陪先生吃一碗。”

    傅长熹一时没忍住,嘴上挑剔道:“还给我送饺子呢——统共只那么一点,你自己就要分一半去,可见是个不肯吃亏的。”

    甄停云状若无辜:“我这也是为了陪先生啊。”

    傅长熹微微抬眼,眼眸黑白分明,瞳仁乌黑如墨。他的脸容英俊且淡漠,看人时似乎没有一丝的情绪。

    甄停云却不怕他,见状反倒玩笑着反问道:“要不然,我坐边上眼巴巴的瞧着先生你吃,先生怕也吃不下吧?”

    对着甄停云这样的,傅长熹到底生不起气,只得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摆出都随你的模样。

    甄停云哄好了傅长熹,一时儿又想起自己午间吃的腊肉蒸饭,不免懊悔,声道:“哎呀,忘了带两块腊肉。我们庄子的腊肉都是自己做的,听用的还是野猪肉,我吃着也觉味道不错,原是想给先生你带一些的........”

    屋中多了个甄停云,倒是没了先时的幽静,只是傅长熹也不嫌烦,心情反倒轻松了许多,顺嘴道:“你要想吃腊肉,我叫人准备就是了。哪里值得你这样长吁短叹的......”

    甄停云自己把自己给馋了,犹豫了一下,便道:“那,就叫人做一点?”

    这点事,傅长熹自是随她,略一点头便将这事交代给了下头的人,这才指了指琴案对面的位置,道:“带箫了吗?”

    甄停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考教她这些日子在箫曲上的进益。

    她立刻就把饺子和腊肉蒸饭什么的抛之脑后,应声道:“带了的!先生你给我的紫玉箫,我都贴身带着,就怕丢了。”

    不得不,甄停云这话,傅长熹听着这觉顺耳,语声也稍稍和缓了一些:“那好,你便吹一曲,我为你伴奏。”

    一时,两人隔着琴案,一坐一立,一者抚琴,一者吹箫,琴箫和鸣,乐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屋内窗扇半开着,这琴箫之声很快便随风传了出去。

    彼时,燕王府郡主正领人在西山游乐,听得这乐声也是一怔,便叫了人来问。

    听是山下别院的乐声,她素来冷淡的面上不由也是一喜,笑与左右道:“真是巧了,肃皇叔今日也来了。”

    能被郡主叫一声肃皇叔的,自然就只有摄政王。

    在场诸人闻言都觉心头一跳,很有些惴惴。

    倒是甄倚云,虽一直惦念着还未见面的燕王世子,闻听摄政王之事仍旧是心如鹿撞,难免开口问了一句:“既摄政王在此,我们是不是要避一避?”

    甄倚云颇知郡主为人脾气,这话听着似劝实是暗暗推了一把。

    果然,郡主闻言秀眉微蹙,便看了过来:“这有什么好避的?既肃皇叔在此,我做侄女的自是要过去见礼的。”

    甄倚云低了头,没再话——她也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跟着郡主去见见这位摄政王。

    虽然里对这摄政王的描述并不多但也隐隐的提过一些,暗示拔出沈太后和沈家一党,并且敲定燕王世子的储君之位的人就是他。所以,甄倚云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很想见一见这个里“权倾朝野,不婚不嗣”的摄政王。

    有傅长熹在侧弹琴配合,甄停云倒是十分流畅的吹完了一曲。

    一曲罢,甄停云很是自得的收了紫玉箫,转头去看傅长熹,朝他眨眨眼睛。

    傅长熹只当她是眼抽筋,问道:“......怎么了?”

    甄停云只好开口暗示:“先生,你觉得我吹得怎么样?”

    “还好。确实是进益良多。”傅长熹忍了忍,还是夸了她一句。

    甄停云美得冒泡,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开始摇尾巴得意了。

    傅长熹实在见不得她这当面讨夸,一夸就要上天的模样,便端出为人师长的架子与她道:“你起步晚,底子薄,若是真想在此道有所成就,必得比旁人更勤勉才是。”

    甄停云对着学习这事倒是认真的很,闻言便跟着点头,认真应着:“嗯嗯。”

    不等傅长熹接着往下,甄停云便又在琴案对面坐下,拿手撑着自己下巴,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听人,勤学苦练固然能使技艺精深,但也仅止于技,而未及道。真正的天才都是闻一知十,一通则百通,远胜常人。”

    傅长熹微微抬眼,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这样的天才到底少有,世上更多的还是寻常之人。你既只是想考女学,那么也无需艳羡天才的天赋,只需自己刻苦,胜过那些寻常人便已足够。”

    其实,要天赋,甄停云还真有那么一点。要不然,就只这么短短几月功夫,她断不会有今日水平。

    傅长熹眼界极高,自然能够看出:甄停云如今已是摸着了门槛,唯一欠缺的是时间——待她用时间将技艺磨砺成熟,圆融如一,再有她的天赋,顺其自然,当是会有所成就。只可惜,六月就是女学考,她最缺的也是时间。如今也只能叫她自己回头苦练,到时候再去女学里碰碰运气,指不定真能碰着个有眼力的名师。

    当然,天赋这种事,傅长熹肯定是不会告诉甄停云的——就甄停云这一夸就得意的习惯,傅长熹还真不敢与她多。

    倒是甄停云听了傅长熹这话,倒是另有一番理解:也是,她本就只是想考个女学,然后挑个好人家嫁出去,远离甄家这个麻烦窝,远离梦里那些事。所以,这方面其实也不必太计较,真要有兴趣那也可以等到女学之后才继续专研。

    想通了这个,甄停云也就没再深究,反到是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饺子煮好了没有。我陪先生你吃一碗再走。”

    傅长熹点点头,瞧她出去了。

    不一时,甄停云便用红木托盘,端了两碗煮好的芥菜饺子上来,一碗大,一碗。的那一碗里约莫也就五六个饺子,少的很。

    傅长熹多看了两眼,不由问:“你就吃这么点?”

    甄停云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就吃一点尝尝味道,等晚上还有腊肉蒸饭呢。”

    闻言,傅长熹不由又看了看自己那一大碗:“.......”

    甄停云求生欲十分顽强,立刻就转了口:“我就那么点胃口,自然吃不多,先生您就不一样了。您这每日里忙里忙外,还要抽空指导我这个笨学生,真真是辛苦,肯定要多吃点的嘛。”

    “看,我特意给您包的芥菜饺子,特意给您挑的大碗。您可得尝尝。”着,甄停云便先将其中那个大碗递给傅长熹,笑盈盈的模样。

    傅长熹淡声她:“巧言令色。”

    甄停云只当没听见,状若无事的捧着自己的那一碗饺子,放在桌上,收好托盘,然后就开始坐下吃饺子了。

    傅长熹也跟着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吃了,饺子皮薄得很,只一咬便是满口的热汁,芥菜的清香和肉馅的鲜美交融在了一起,如同复苏万物的春天般鲜活甜美。

    傅长熹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甄停云见着,唇角微微翘了翘。

    两人对坐着吃完了半碗的饺子,傅长熹才想起另一件事:“我记着,你的生辰是在四月?”

    傅长熹不提这个,甄停云差点就要忘了这事。

    甄停云自与甄老娘在乡下老家长大,倒也不是京城这些闺秀那样爱办生辰宴,早几年的时候甄老娘都是随便对付一下就过去了。还是后来祖孙感情好了,甄老娘待孙女也仔细了,这才想起来要给孙女过生辰。当然,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大讲究,甄老娘又是个吝啬抠门的,也就是亲自下厨给甄停云做一碗寿面。

    真的,甄老娘那手艺,还比不上八珍呢。不过甄停云还是每年一碗,认认真真的给吃了。

    如今想起来,甄停云面上神色跟着缓了缓,随即方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就是四月十九日。”

    傅长熹点了点头,像是思忖着什么,忽然又转了个话题:“我上回给你的骑射记可是看过了?练得如何了?”

    起这个,甄停云就把生辰这事给忘了,她简直愁的连饺子都吃不下了。她将手上捏着的汤匙放回往里,叹着气道:“其实我在家里的时候还是会叫人在院里立个靶子,闲了就拿弓箭练一练的。可我听,女学考试的时候,考射艺时是要骑在马上射箭的........”

    主要也是她条件不足,没地方练骑射。这要是条件好些的人家,自己就有马场,随你去练骑射。可甄家也就是一般人家,甄停云还和甄倚云住一个院里,别是院子里跑不了马,就算是跑得了马,也万没有在自家院里乱跑乱射的。

    虽然裴氏过城郊这个庄子可以给她练习骑射,可甄停云又不傻,她早就摸清楚了:这庄子裴氏已是交给甄倚云理,她要是真的有事没事的跑过去,甄倚云八成是忍不下去的。就连这一次,她都是趁着裴氏心里愧疚提出来的,这才得了上头两位大家长的点头,可这法子也不能总用吧?

    傅长熹倒是早有预料,略作沉吟便道:“我这些日子也忙,想必是不能总在别院,不过我已与这里的侍卫交代过了。你自己安排一下,可以隔几日来一趟,在这里练一练骑射。若我不在,你就让侍卫在边上看着,这样也安全些。再者,他们也多是精于此道的,你有什么疑难也可请教他们。”

    甄停云闻言果是大喜,喜过了之后又忍不住拿眼去看傅长熹。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的,心里很是清楚能在西山有别院的都是权贵,而且元晦这别院边上还守着侍卫!她之前还悄悄数过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总之十个还多,这还是没算上暗处的那些。

    所以,元晦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啊?

    傅长熹自是注意到了甄停云目光中的怀疑。事实上,他也已经做好了回答甄停云问题的准备。

    结果,甄停云眨巴眨巴眼睛,居然还真憋住了,没问!

    一时间,傅长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反到是甄停云,她忽而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道:“外头好像有人过来了?”顿了顿,她忍不住有些诧异,“感觉这声音似乎哪里听过。”

    随即,甄停云便猛地醒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傅长熹:来人声音听上去确实是熟悉的很,颇似......燕王府那个郡主!

    不过,很快的,甄停云也顾不得去看傅长熹,自己就有些慌了:今天甄倚云是去赴郡主的宴,她会不会也来了吧?

    想到这里,甄倚云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然后转目去看傅长熹:“先生,我好像听到了燕王府那位郡主的声音?”

    傅长熹:“.......”

    虽然已经想好了随其自然,人家问了就直,可甄停云真就问到了,傅长熹忽然就有点不想了。

    沉默片刻,傅长熹还是道:“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顿了顿,他从位子上起身,抬步便往外去,口上道:“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甄停云也确实是不想出门,乖乖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傅长熹离开,心里仍旧转着个年头:所以,元晦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啊?总不至于是郡主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吧?

    甄停云越想越歪,只把自己恶寒得不轻,最后只得耸耸肩:不能再乱想了,还是等元晦回来再问他吧。

    *******

    傅长熹从屋里出来,果是见着了等在外头的郡主傅年华。

    自然,还有跟在郡主身后的那些千金闺秀——这些都被傅长熹一眼略过了,只当没看见。他扫了眼这位甚少见面的侄女,勉强耐下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肃皇叔。”眼见着傅长熹这位皇叔从里头出来,郡主那张一贯冷若冰雪的脸上也不由绽开笑容,连忙上来行礼,口上解释道,“今日侄女在院中摆宴,正好闻听到皇叔箫曲琴声,便想过来与皇叔问安。”

    傅长熹点点头。

    郡主还要话。

    傅长熹已出声断了她的话,淡淡道:“既是来问安的,现已问了安,你是不是该走了?”

    郡主:“......”

    郡主脸上的笑容差点就要撑不下去了,心下不由暗道:难怪母妃常皇叔性子孤僻,不好招惹,怎的真就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人........

    好在,郡主到底是燕王妃一手带大的女儿,对着甄倚云这些人时她自是矜持冷淡,对着傅长熹这样的长辈除了仰慕亲近之外更有许多心。眼见着傅长熹脸色不好,直接开口赶人,郡主也不会死赖着不走,这便礼了礼,温声道:“是,侄女这便走了。”

    郡主起身要走,跟在她身后的那一群闺秀千金自然也不好留,只得跟着一起走了。

    甄倚云跟在最后的位置,临去前还悄悄的看了傅长熹一眼,抓着袖角的手指都是紧绷的,心口更是砰砰乱跳:她还是去年才来的京城,眼下还未见过书里那个“深目高鼻,薄唇如削,常着紫衣,仿佛天上玉人,似无情却有情”的燕王世子,就连摄政王那日入城,也不过是站在酒楼上远眺了一眼。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见这么个人,实是没想到书里那个只提过寥寥数句的摄政王竟是这般模样。那样的容貌和气势,根本不是前世那些明星所能媲美的,甚至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

    这样魂不守舍的跟着人走到了门边,甄倚云方才稍稍回过神来,悄悄环顾左右,见诸人皆有些心不在焉,她这才放松了些。然后,她才扯了扯边上裴明珠的袖子,声道:“真没想到摄政王是这样子的。”和当初在酒楼上远远看见的一点也不一样。

    裴明珠也才回过神来,拿手捂了捂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声应和:“是啊,真没想到......”

    姑娘们着悄悄话,离了院子,傅长熹方才转回房间去看甄停云。

    结果,这一回甄停云是真憋不住了,忍不住道:“先生,刚刚来的应该是郡主吧?”她虽没听到傅长熹与郡主话的声音,在屋里却是仔细想了一回,越想越觉得自己初时没听错。

    所以,她仰头看着傅长熹,微微睁大眼睛,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模样。

    傅长熹真心觉着头疼,真要的话,如今坦白身份或者也是可以的。偏他又有些不出口,想了想才道:“是她。”

    甄停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傅长熹真怕她眼珠子就这么掉出来了。

    紧接着,便听甄停云声问道:“那,郡主怎么回来这?”她倒是没敢直接问人家身份,只拐着弯问了一句。

    当然,这个拐弯也拐得很急就是了。

    傅长熹瞧她又担心又害怕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上一动,话便已经出口了:“这是摄政王的别院,她自然是来拜见摄政王这个皇叔的。”

    甄停云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差点喘不上气,声音都有些虚弱起来:“那,那先生您究竟是........”

    傅长熹看够了她脸上那变来变去的神情,这才开口:“放心,我不是摄政王。”

    话声未落,跟前的甄停云一改先前的担忧虚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傅长熹见状,便是不想扯谎也不得不稍稍分出些精神来想辞:“我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名姓暂时不好与你。这院子也是摄政王给我的,正因摄政王不在,郡主方才来了又走。”

    甄停云颇是信任傅长熹这个先生,听着他这话再结合一下情况,倒是回过味来:这么的话,好像也得通?至少,这解释总比元晦他其实就是摄政王要来的可信——要人家摄政王脑子不好去偷她的马,还被马给驼回来,她也不信啊......

    这么一想,甄停云倒是自己把自己服了,心情一放松,神色也缓了过来,忍不住去瞪傅长熹,嗔怪道:“先生你也是,这时候了还什么冷笑话!差点吓死我了..........”

    着,甄停云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来,笑着傅长熹:“还有,上回先生你的那笑话,也是学了人家摄政王的吧?亏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的呢,结果在外祖家和人一就被人家郡主破了,尴尬死了!”

    一副都怪你的模样。

    傅长熹:“......”

    我学我自己?!

    我他妈奇冤!!

    作者有话要:  这章不是很满意,一直想改,但是这两天天状态不好就只修一下了,希望大家满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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