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巴国·廪君之尸
“近近圣之人!”那巴君大惊而起。
此世之间,近圣之人已是至高,圣人不出,人道不兴,已有数百年矣。
“你您,您意欲如何?”
巴君反背之处,微动,似在示意身后的一青年。
那青年悄然低首,缓缓退后。
“路过之人,不过既然遇到巴君,那允望能一谈。”风允直言:“巴国按理,应对蜀国有重重防备,为何蜀国这般轻易就能攻下阆中,直逼巴中之地呢?”
这是风允最为不解的事情。
他心中有感,这或许与当初在楚国上空所见,那病气中的妖邪之气,百越王有关系。
“这”巴君羞怒,但风允势大,看着风允中微微青光的青枝,他低眉转目,心谨慎。
“我巴国之事与先生何干,如今事成定局皆怪那南地风子,助楚为虐,竟然让夜郎人攻打庸国,以至于我巴也被蜀国盯上”
“哈哈”风允笑。
“楚君之罪,楚人何罪,天子竟以灭楚人而行威风,何况此事又与巴国何干?”
巴君问与风允何干,风允也如此问巴君。
至于此时巴国和风允有无关系
“不瞒巴君,余正是南地风允,能得巴君一声子称,允受之有愧。”
“啊?”
“你!”
“风子!”
巴君扫过身后,一数丈高的牢笼之车缓缓而上。
牢笼,青铜而铸,其中一团黑雾,看不真切。
“放鬼蛇!”巴君一呼。
那青年割破腕,以血开锁。
那黑雾纵飞,如幕如帐,遮天蔽日,一时间天地皆昏。
“嘶嘶”
蛇鸣低吼,地面摩擦着飕飕折裂之声。
风允只听闻过巴蛇,巴蛇吞象,就是巴国而出。
至于鬼蛇?
阴冷,昏暗。
而幽寒之意随着四周巴国甲兵都不由惊恐的呼叫声,向风允扑面袭来。
风允都能感到鬼蛇吐息的一股腥臭之气。
“轰!”青枝流光,楚灯飞出,一簇灯火,在楚灯上熠熠生辉。
照亮了前方。
就见黑暗当中,风允直视前方,一条巨大的黑色雾蛇,蜿蜒在山岳上,猩红竖瞳,勾勾望着他。
不远处的巴君亦惊恐,但他清楚何为鬼蛇,遂站在战车上,令道:“吞下他!”
“近圣又如何,我巴国之大,圣人亦不惧!”
“嘶”
鬼蛇张开大口,呼啸而来。
山岳倾倒,沟壑涌向,这鬼蛇力量之大,竟已有圣意。
“天子代天而朝。”
“诸侯代天子而国。”
这巴国鬼蛇当中,竟然有一丝属于中原的味道。
是气运。
但这是巴国的底蕴象征。
鬼蛇血口。
一国国运束缚,霎时间,就将风允吞入其中。
“哈哈,风子,在我巴国之前,何来高傲?”
但
“嗷!”
鬼蛇翻腾,痛苦不已
火光在这满是鬼雾的蛇躯当中,明亮不已。
“啊!”鬼蛇摆尾,一尾巴将巴君的战车掀飞。
巴国异人纷纷营救
信步而行。
在鬼蛇之中的风允左举着楚灯,右杵着青枝,望着鬼蛇的内部。
“鬼蛇,鬼,顾名思义,肉体已经失,魂之不散是为鬼,意识或有,但又终无。”
在巴蛇体内,也是一片黑雾,但是风允看见了许多人头。
望气之术
随着对阴阳的了解,风一道望气之术除却五行之外,亦能观阴阳。
阴阳之下,这鬼蛇满是
“巴国先人,所成的鬼蛇,莫不得能有圣意。”
“不过,意志不散,这样的境界就是圣人也难以保证,巴国若后人无能,拘再多的灵魂,又有什么用呢?”
“凡尔,终不为圣,光有圣意,而无圣心,更无圣体。”
风允止步,他已经来到了鬼蛇的最深处。
那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廪君?”
廪君,也是巫相,是巴人之祖。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风允下意识就想到了此人。
“嘶”
“嗖!”
鬼影重重,这些巴人先君们,似乎情愿在此,以这样的形式庇护巴人。
以至于风允在询问。
通灵。
何为灵?
天地万物皆可为灵。
其与鬼通灵,也为通鬼。
声音呕哑,但都在让风允臣服。
()(e) “唉我观其悲,可其不悲,可见人之所见所感,皆为自己之心思,而非对方之意志。”
风允有办法彻底破开这鬼蛇,那就是烧毁这具廪君之尸。
但是其鬼魂自己都不愿意,他为何要去违背这些意愿呢?
天道不容?
可他行人道,可不是行天道。
“晚辈人族,一礼廪君,此番不欲对巴国有恶,还请廪君勿阻。”
廪君之尸无响应
风允蹙眉,这廪君之尸在此,不可能毫无神异。
近了些。
却见廪君之尸眉心,一点猩红,直直入脑,看之情况,应是后作。
“有人来过?”
风允拿着楚灯,一路通畅,此时自觉,却反晓异常。
这鬼蛇那核心之物,已经被人夺走,徒留这具尸体做遮掩。
见此,风允倾倒楚灯。
灯油滴落,火焰顺势而下。
霎时间,滋滋作响。
不一会,黑雾大洞,露出地面的山石来。
“燧人钻木取火,祝融护火而传,皆为传承人族,以避黑暗,驱凶恶”
楚灯之上,吴回举火,传向四周,人族以火驱逐黑暗,野兽,邪祟
这鬼蛇,生前为人,死后为鬼,皆为人也。
文明之火,何分蛮夷?
巴人鬼魂,如何能拦得住火焰熊熊,人族之势,玄道之火呢?
大火蔓延,这鬼蛇化作纷飞黑雾,涌回那牢笼之车。
而随着火线,烧灼在四周慌乱的甲兵身上,天空也映照了一片赤霞。
这些甲兵不觉火焰灼烧,只觉得温暖,那慌乱之心也安定下来。
“噗!”守在牢笼之车旁的青年猛吐一口鲜血,瞪目而视。
“为何?”
青年满是不可思议。
“咚!”
“啊!”巴君战场之后,一辆马车惊慌,竟然奔驰而来,冲向那青年。
“拦下!”青年高呼。
周边的甲兵慌神,紧忙去拦那受惊的马匹。
而马车之上,几名打扮花枝招展,充满野性的女子失重而倒,惊慌大叫。
风允挥,一道火焰缠绕马躯,很快马儿就匍匐不敢动。
车上,美人回眸。
在这几名美人当中,却有绝色。
那拉马的甲兵,都呆愣了几分,但转而低首,不敢多看。
马车蔽帘。
“风风子欲要作何!”
巴君高呼,却又望向风允,似在惧怕。
“天子在侧,你为风子,可不能对寡人不礼!”
以天子之名,恐吓风允?
“快,再行鬼蛇,献祭,用人献祭!”
杀人献祭!
在巴国君的队伍中,一名老年异人奔出,顺抓起方才为樊将拦车的一名巴人甲兵,割喉扬血,丢入牢笼之车。
叩拜以求。
“奠之!”
“樊将,速速与郑将擒拿风子!”
樊将微愕,但他为巴国五姓贵族,自然不会因为一名甲兵就违逆巴君之令。
鬼蛇再出。
有人魂祭奠,鬼蛇之凶更恶!
高涨数十丈。
威压震震,穿透这满天的赤霞。
但却不敢再将风允吞吃入腹。
风允持楚灯,临危不乱。
火焰凝结,在四周形成一条条火蛇,顺着地面蜿蜒,汇聚,不时间就在风允身前成一巨大蛇相,与那鬼蛇纠缠。
近圣之力,战于山野,山川震动,溪水断流。
一时间天边云霞都因为这里的战况而扭曲,遮掩了夕阳之色。
天将黑了,巴君大喜。
但风允举楚灯。
薪火出,飞纵天边化作煌煌巨人,吴回之相。
满天赤色,凝视巴君。
巴人慌乱,如临大敌,巴君紧忙令道:“再祭,再祭,唤醒廪君先祖,势必拿下风子!”
原来,廪君需人祭,方能唤醒。
此时鬼蛇就有近圣之力,那廪君岂不是有圣人之力?
巴国为大国,始终是有底蕴的。
但这里不是国都,而是山野之外,无宗祠祭台,且巴国正被蜀国攻打,气运聚焦在阆中与巴中之地。
“有巢祖建巢穴而聚为部落,部落围墙而定为国也。”
“国,集权于王,气运归一,以凡人之躯亦可举国而行伟力。”
风允望向那不断汇聚而来的气运,在巴君的意志下,与鬼蛇融一。
他目光清冷,又言。
“人族之王,不知从何时起,多聆听天道,代天而行道,而忘人也。”
“以至于人道外盛内衰,人运黯然,难出人皇帝者、圣人贤德。”
()(e) “这真的是有巢祖最初的祈愿吗?”
这般着,一个咒从风允青枝上飞出。
巢!
当初风允以百越国为有巢氏所问——何为国,如何延续?
之解。
有巢祖袒露其道,绘一巢咒赠于风允,以观参考,助力玄道。
此时巢咒出。
一道天地屏障,瞬间阻断了那源源不断,飞来的气运。
国主无道。
气运不强。
即使是大国,也无法突破风允的这巢咒。
巴君似乎有感,心口一闷,似被巴国所摒弃,就是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并非异人,此刻这失去巴国掌控的感受,让其惊恐不已。
“风子息怒!”
“快,快撤去鬼蛇!”
巴君令。
樊将与郑将对视,不解。
直到巴君拿出国印之后,两人才散去鬼蛇。
樊,意为鸟兽之囚笼也。
此时他划破掌,再次施展巫术,封上了囚笼之车,隔绝鬼蛇。
天空,只剩下灼灼不绝的吴回之相,与楚火大蛇。
风允抬楚灯,双双飞回灯内。
这般,夕阳已尽。
天色霎时间暗了下来,唯有黑暗凉风中,持楚灯的风允有着一丝光亮。
“允只是路过此地,巴君不必如此紧张。”
风允轻杵地面。
巢咒缓缓消去,这隔绝无能之君的气运屏障也散走。
巴君感到气运再临,这才缓过来。
“风子您早,我巴国早就敬仰风子之德,此番应是恭敬以请才对。”
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巴君恭维着。
风允并不看重这些。
他确实是路过。
只是赶巧,能问巴国君,倒也更为方便。
“巴君,不知为何蜀国这般轻易攻下阆中,直逼巴中。”
扫过四周翻到众多的马车,其中多是珍宝,看之似迁徙?
“巴君欲迁都?”
此二问,赤裸裸,皆如抽打在巴君脸庞上的鞭痕,羞辱无比。
但在风允面前恼羞成怒的后果,巴君已经感受到了。
方才坠下战车的腰伤,此时还刺痛无比啊。
周围的医士上来为巴君查看。
巴君挥开,微微对风允行礼道:“不敢瞒风子,这蜀国卑劣,竟然找细作,从我巴国盗走了军布图,还下毒,让阆中城内的人酸软无比,如此方才夺下了阆中。”
下毒
风允微微皱眉。
毒,阆中可是军要之城,真可怜如此轻易下毒。
而军布图,怪不得,这也能解释了。
一国之防御,明面之军营外,暗中的军备也很重要,是不可暴露之地,国之密,一国之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原是如此,那阆中之败,不冤。”
对此事,有了解答。
但迁都之事。
“巴君准备迁都何处?”
“我闻巴国除却巴中外,有五城,分别为阆中、江州、垫江、平都、枳。”
如今阆中已经被占领。
就只剩下了其余四个大城。
对风允之问,巴君犹豫,可见风允中青枝,又畏惧。
想起风允广传在外的贤德。
巴君恍然,在此低头,似乎并不丢人。
随即和颜悦色道:“垫江不错,巴中之地的城是先君所立的新城,原本就备垫江与巴中二选为都。”
“此刻在寡人中迁都,怕也是天意。”
“巴中就转为战备之城,以夺阆中我巴定不会再犯此辱!”
巴君眼中含怒。
他本在天子会盟之地,可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他怎能好过。
望向远处,已经安顿好的那车美人,他无奈一叹。
对风允道:“风子,寡人还准备前往天子处,寻天子之力,讨伐蜀国,却不能招待。”
“您要去阆中、巴中,就快去吧,这天色已晚我们连夜赶路,就不留您了。”
罢,就捂着腰,想要离去。
风允轻轻摇头。
“巴君,允最后一问。”
巴君顿身。
“风子请问。”
警惕之下,就听风允道:“允在百越国时为国相,但是先君百越王派遣巫一先生来巴,欲结联姻,以求巫医之术。”
“不知巫一先生如何,百越之女如何?”
风允出声,就听那马车之上,啼哭之声。
巴君一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