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罪”陌上允淡淡看了子嫣然一眼，又瞥了瞥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落华，道“但你主动认罪，却不能代表子家无罪。”

    “皇上！”

    “皇后，朕对你很是失望啊。”陌上允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丝波澜，可语气中的冰冷，却冻得在场的人忍不住想要发颤。

    “一个是深得朕信任的的朝中重臣，一个是朕的皇后，解语花。朕万万没想到，你们两个人会里应外合，联起手来将朕当成猴子耍。

    纵使你是个妇道人家，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难不成你父亲也不知，欺君之罪，无论大小，皆株连九族吗？”

    “皇上！皇上息怒啊皇上！”子嫣然被‘株连九族’四字儿吓得浑身发软。

    她哭着爬到陌上允脚边，扯着他的衣角“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跟子家无关！还请皇上念在泽儿的面子上，饶恕了子家这一回吧！

    泽儿可是皇上您的儿子啊，更是北耀国的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他的外祖家必不能倒。否则……否则这日后，满朝文武的大臣该如何信服于他啊皇上！”

    子嫣然曾经最引人瞩目的光芒，便是身上那恬淡温婉的气质。

    不争不夺，如一朵淤泥中纯净的白莲花，只稍看上一心便能让人心生平静。

    这一两年来，陌上允虽也有察觉，子嫣然越发被后宫的浊气所染。但总认为她骨子里，那种云淡风轻之心，多少还是在的。

    岂料……

    今日一瞧，大为失望。

    他看着跪在地上，卑微哭泣的女子。竟觉得，她不如从前耀眼了。

    便连多年来，唯一吸引着他的光芒，也荡然无存。

    是的，对于子家的所作所为，陌上允是恼的。责任，自也是要追究的。

    因为他乃一国之君，在北耀国的土地上，没有任何人能忤逆他，欺瞒他。

    只是责任，究竟是往大了追究，还是往小了追究，不过都是陌上允的一句话罢了。

    他在问责的同时，更希望子嫣然能如过去一般。虽知晓自己错在哪里，甚至可以哭得梨花带雨。但，也定要挺直了腰杆，莫要丧失骨气。

    呵……

    男人么，不都是这样吗？

    女人身上本存的东西久了，他会觉得不够新鲜。可若一旦没了，他又寻不回过去被对方所吸引的感觉。

    特别是像陌上允这般，有权有势的男人。他看到的从来都是取悦，而不是爱情。

    没有彼此相互的付出和牺牲，有的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件衣裳。

    高兴了，便穿穿。不高兴了，或放到箱子底压着，或送给旁人，或丢到火炉里烧为灰烬。

    总而言之，这件衣裳从来没有选择自己喜与忧的权利。更无法为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个线头，或是因常年不曾清洗，而布上的一些尘灰，做任何辩解。

    而在这件衣裳已然失去了吸引他注意的光芒时，另一件新鲜且耐看的衣裳突然出现。

    两者放在一块对比，只稍稍一眼，便能分出高低。

    落华，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