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素香稍稍垂下了头，对于红烛的选择，颇为不解：“红烛这家伙，素来最得小主和姑姑疼爱。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竟忙着要跟咱们撇清关系。

    还说……说自己身子骨不好，不能来冷宫受苦。小主，她身子骨好着呢，怎么不好？奴婢与她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她的身子究竟如何，奴婢还能不知道吗？

    小主，您也别觉得奴婢说这一番话，是在挑唆您和红烛的关系。奴婢只是……只是气不过罢了。

    奴婢在清韵阁里，跟红烛的关系最好。小主和姑姑待她如何，奴婢也是亲眼所见的。现下她如此着急的要离开小主，奴婢当真不敢相信……”

    言毕，脑袋又垂了垂：“奴婢既希望，她是有着什么苦衷，所以才做出了这般没有良心的选择。也希望，自己所瞧见的红烛，便是最真实的红烛。”

    素香心里的感受，落华和映月姑姑是能理解的。

    这一年多以来，她跟红烛二人同吃同住，且还一同伺候着同一个主子。

    最重要的是，素香并没有因为红烛格外得落华和映月姑姑疼爱，而心生嫉妒。只是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不喧哗取众，也不招惹是非。

    红烛呢？更不会因为素香不如自己，就瞧不起素香。反而，还处处帮着她干活，帮着她说话。

    这情分，自然是只深不浅。

    如今素香一心要跟着落华，可红烛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就连离开的理由，都寻得如此破绽百出。

    素香身为一个护主的奴婢，又身为红烛的好姐妹，怎能不感到心寒？

    就仿佛，你原本一心认为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儿。

    那种寒冷和失望，绝不可用言语来表明。

    “这红烛……”映月姑姑听言，心中变得格外沉重：“这红烛，着实是让人意外了些。莫说素香不能接受，便连着我，也难以相信她竟做了如此选择。”

    说罢，映月姑姑又叹了口气儿：“虽说，小主心善。一心想着，要将咱们几人留在外头，才有前途。可红烛这般着急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到底还是有些伤人。”

    “伤人不伤人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落华虽在后宫这个染缸待得久了，多少也有些改变。可本质上的东西，却一直都在。

    她终究还是不愿意去跟旁人计较的。

    总觉得，计较得太多，苦的、累的，也只会是自己。

    “不管是我赶她走，还是她自己要离开。总之，没跟着来冷宫便对了。你们瞧瞧，这冷宫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儿？她来了，也只能跟着受苦。

    不然……你们以为，谁能都会像你们一般？会哭着喊着要我将你们带来这地儿受罪？”

    落华笑着把话说完，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冻得她有些瑟瑟发抖。

    于是，她连忙脱掉了鞋子，整个人躲到了被窝里头：“且不管她现在如何，到底也是伺候了我不少日子。

    虽说做事儿不大仔细，可至少给了我们不少欢笑。既然她有了更好的打算，我们也不该死死抓着别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