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贵客之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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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上。



    一女子盘膝而坐,她身着青衣,修士装扮,相貌倒也秀丽,却又银发披肩,神态清冷,持一白玉酒坛,在默默饮着辛辣的烧酒。



    几丈之外的一排洞府,乃是几位道友的暂歇之所,为了避免不测,彼此轮番值守。



    所在的山峰,尧夏峰,经过清理与修葺之后,已渐渐恢复往日的景象。



    山下,便是尧夏峰所在的山谷,山坡上的村落升起炊烟,还有凡人在田间耕作,使人一度忘却了曾经的生死之战。



    “青衣前辈!”



    一位女子从远处飞来,遥遥拱致意。



    “祁骆!”



    青衣的唤出女子的名讳。



    祁骆,祁氏幸存的两位女修之一。她飘然落在山崖之上,欠身施礼,翻拿出一枚戒子,轻声道:“此乃尧夏峰所酿的谷酒与果酒,请前辈品尝!”



    此人三十多岁的光景,化神后期的修为,获悉青衣喜欢饮酒,遂投其所好。青衣也是难得见到女修,又见祁骆与祁骄的性情温和、举止端庄,便也有意结交一二。



    “多谢妹妹!”



    青衣接过戒子,道了一声谢。



    祁骆竟然摆了摆,带着惶恐的口吻道:“前辈乃是祁氏的恩人,晚辈不敢放肆,否则坏了规矩,乱了伦常!”



    青衣抬眼一瞥,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中的戒子,从中拿出一个酒坛子。



    修仙者的规矩与伦常,究竟是什么?不过是强者为尊,弱者卑伏罢了,岂不见多少高人道貌岸然,实为狼心狗肺之徒。



    青衣撤去酒封,果香扑鼻,稍作品尝,便放下了酒坛。



    “前辈,酒水能否入口?”



    祁骆站在一丈之外,话语中透着期待。



    她搜寻了上百坛藏酒,只想讨好这位青衣前辈。



    “我不懂饮酒,消遣而已!”



    青衣摇了摇头,她不懂酒水的优劣之分,无非喜欢辛辣与火烧的味道,借此消遣情怀、排解寂寞罢了。



    “嗯!”



    祁骆抿了抿嘴角,道:“不知前辈来自何方,改日我祁氏长辈回转之时,定当如实禀报,登门拜谢”



    “妹妹!”



    青衣似乎有些失望,打断道:“你我同为女修,本该探讨修为、境界,却牵扯恩怨情仇,岂不是有违道心?”



    祁骆面露窘色,道:“晚辈与祁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劫后余生,已属侥幸,又岂敢妄谈道心!”她拱了拱,接着道:“晚辈另有要事禀报,我祁氏遇袭之初,家主已派人求援,天孤山的几家道友已相继赶来!”



    “哦?”



    青衣微微一怔。



    祁骆虽然举止恭敬、话语谦和,却柔中带刚,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



    而祁氏的家主已经派人求援,为何没听过?再一个,尧夏峰之战已过去七日之久,救援的帮却姗姗来迟,岂不是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果然有几道人影绕过山峰而来。



    青衣神色一凝,款款起身。



    祁骆趁告辞离去。



    转眼之间,四道人影落在山崖之上,乃是祁骏与三位相貌陌生的修士。



    “姬安、吉川、赢晟三位家主到来,请几位前辈现身相见!”



    祁骏分一声,冲着青衣举示意。



    来的正是祁氏邀请的帮,姬安与吉川乃是老者,赢晟是位中年人,皆威势莫测,却又很是愧疚的模样,相继出声道——



    “哎呀,晚来一步!”



    



    “族中事务繁忙,着实无暇脱身!”



    “惊闻祁骅遇难,甚是痛心啊,不知何方道友诛杀惠炳,挽救了祁氏,请现身受我等一拜!”



    青衣却后退几步,伸阻拦道:“几位道友尚在闭关,不便会客!”



    祁骏劝道:“三位家主乃是祁氏的贵客,不可轻慢”



    姬安与吉川、赢晟换了个眼色,道——



    “我等带着诚意而来,缘何闭门不见呢?”



    “这几位道友是何方神圣,如此大的派头”



    “赢某也是好奇,今日务必见到真人”



    三位家主竟然无视青衣的存在,步步紧逼而来。



    青衣岂肯退让,叱道:“祁骏,你岂敢忘恩负义?”



    “哎呀!”



    祁骏连连摆,辩解道:“并非如此”



    面对三位强势的家主,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



    青衣轻轻舒展双袖,十指间青芒闪动。她独自面对三位仙君高人,依然毫无惧色。



    便于此时,忽然有人恶狠狠出声——



    “老狐在此,谁敢欺负仙子?”



    一位老者冲出洞府,正是邛山,挥扯出他的玄铁妖叉,摆出搏命死战的架势。



    与此瞬间,又是三道人影闪现,乃是樊玄、元桀与见渊,与青衣、邛山比肩而立,迎头拦住了三位家主的去路,随声附和道——



    “来人止步!”



    “奉劝各位切莫伤了和气,否则悔之晚矣!”



    “我等救了祁氏,反而遭致欺辱,岂有此理!”



    姬安与吉川、赢晟在两丈外停下脚步,彼此面面相觑,转而打量着拦路的五位修士,又禁不住含笑摇头——



    “呵呵,这便是祁氏的救命恩人?”



    “仅凭两位真仙辈与三位鬼修,如何诛杀惠炳与他的上百位弟子?”



    “祁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敌,坑害祁骅道友,幸亏我三人及时赶来,决不容你得逞!”



    三位家主已是面露杀。



    祁骏吓得脸色大变,急道:“救我祁氏的另有其人”



    他伸指向山崖尽头的洞府,他想还有一位前辈尚未现身。那位相貌年轻的前辈,才是拯救祁氏、诛杀惠炳的关键人物。



    “住口!”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不必多,将其一并拿下”



    三位家主似乎正义凛然,又颇为默契,各自大喝一声,便要动。



    邛山挺身挡住青衣,却被青衣一把推开;樊玄与元桀挥舞双袖,四周鬼影重重;见渊的身形变幻不定,凌厉的煞气已蓄势待发。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恰于此刻,再次有人出声——



    “各位是救援而来,还是趁火打劫呀?”



    话语声未落,一位年轻男子走出洞府。



    只见他不慌不忙整理着灰旧道袍,抬眼看向惊慌失措的祁骏,道:“于某,也是尧夏峰的贵客,却受此欺辱,缘何厚此薄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