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添冷笑了一声，“你让我走我就走？是谁非要我过来的？”

    故意叹了口气，他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下，“你你妈要跟我道歉，我被她拉着了那么久的话，我也没听出有几分歉意，倒是一副要让你妹妹以身相许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余施逸才缓过劲儿来，“对不起。”

    周奕添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火机“吧嗒”开，刚想点上，却发现余施逸往墙边挪了挪，头轻轻靠在墙上，脸连转到一边。

    火还没点着烟又盖了回去，把烟别在耳后，周奕添转着火机心里捉摸着该怎么安慰她，最好能趁机让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十一妹妹……”

    “我想自己一个静一静，拜托你了。”余施逸已经对着墙壁，声音闷闷地。

    她已经平静下来，却觉得自己十分狼狈，她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窝囊，尤其是在男生面前。

    被再次驱逐，周奕添有些不快，却还是要保持温柔：“我走了，一会儿你还哭吗？”

    余施逸有些微微尴尬地摇了摇头。

    “行吧，我走了。”周奕添起身，看她偏着脑袋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又叮嘱了一句，“你路上心。”

    听见他脚步声渐渐没了，余施逸正过脸，用手擦了擦脸，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腿有点麻，她捏了捏腿，觉得左脚脚踝的刺痛感更明显了。

    手机叫了车，余施逸算回学校再作处理。

    车子到了校门就被门卫给拦住了，余施逸只能从车上下来。

    一下车才发现，夜里居然下起了雨，她拉起卫衣帽子戴好，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就低着头往公寓楼走去。

    路边的密密麻麻的树将路灯遮挡住，路上昏暗一片。

    余施逸一个不心踩进了一个水坑里，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面前的路上铺满了亮光。

    她回过头被刺眼的远光灯照得眯起了眼，她看不清车子，却听见了轮胎压过水坑溅起水花的声音。

    身旁正好一道积水，余施逸往人行道内侧走近，却发现身后的车停了下来，她微微一愣，又继续向前走。

    周奕添坐在车里，看着她戴着帽子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心翼翼地躲着水坑，怎么还有点一瘸一拐的？

    终于走到宿舍底下，余施逸突然回身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蠕行的大车深深鞠了个躬。

    车里的周奕添不禁笑出了声。

    余施逸眯眼看了看车灯的高度位置，心里起了疑惑。

    门里的大堂阿姨在催促：“几点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要关门了！”

    “来了。”余施逸来不及分辨，拖着疼肿的脚进了公寓。

    还不到十一点，623寝室已经关了灯，余施逸开门，放轻脚步往里走。

    “施逸，你回来了？”

    余施逸抬头看向床上，才发现黑暗里还有手机的亮光，“你们还没睡啊？”

    丹丹：“你和雅婷两个夜猫子不在，我们就把灯给先关了，懒得再下床。”

    余施逸问：“雅婷去哪了？”

    “她没跟你吗？跟男朋友约会去了呗，估计回不来了。”

    “他们不是才吵架吗？”

    大娟：“好像是吧，施逸？”

    余施逸脱了鞋，揉了揉脚腕，：“他们吵架不是很正常吗？”

    丹丹问：“你们她男朋友知不知道雅婷老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呀？”

    “当然不知道了，知道还能在一起吗？”

    余施逸没什么兴趣八卦，开衣柜拿出睡衣，准备洗个澡再泡一泡脚就上床睡觉。

    “施逸，你们两个比较要好，你知道她更喜欢哪一个吗？”

    “不知道，她没跟我过。”

    余施逸进了浴室，开花洒，仰着头，让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白雾氤氲，她终于感到了丝丝温暖。

    * *

    不做兼职，不谈恋爱，余施逸时间空闲了许多。

    这天周末，余施逸在帮忙带街舞队的团训，作为大三的师姐，她已经是街舞队里的老人了。

    休息的时候，大伙儿坐在墙底下休息，突然听见窗外一阵骚动。

    “快来看，有剧组来我们学校拍戏。”

    “什么剧组？都有谁啊？”

    “我看见秦轩了，啊啊啊，他好帅啊！看样子就是之前网上传的那部校园IP剧吧！”

    “啊？他多大年纪了还演学生。”

    “你胡什么？他又不老，再污蔑我偶像我跟你绝交！”

    “脑残粉。”

    余施逸也同他们一起站在窗户边上看，底下聚了一群围观学生，旁边还有一些粉丝拿着长/枪短炮找准机会就咔嚓咔嚓地拍，剧组员工拿着扩音喇叭不停地呵斥警告。

    “女主角是谁啊？”

    “许娜吧，看上去比电视上好好看诶，可是好像也没有她自称的1米68吧。”

    “诶？怎么就结束啦？就在楼下走段路就没啦？”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排练吧。”余施逸拍手示意。

    排练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几个带着工作牌的人站在门外。

    余施逸走过去，“你们好，有事吗？”

    她瞄了一眼工牌上的字，敲门的男人是个副导演。

    副导演：“你好，我们剧组在拍戏，需要几个会跳舞的学生。”

    在场的都是会跳舞的，一听到他的话都争先恐后地上前，副导演抬手压了压示意安静，：“我们需要会跳芭蕾的，有吗？”

    女生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副导演身后的助理：“要不算了吧，少个人也没关系。”

    副导演扭头呵斥：“没关系你个头，一会儿被赵导发现了，你替我挨骂啊？”

    余施逸抿了抿唇，：“我会。”

    副导演脸上由阴转晴，“太好了，你会跳芭蕾？什么水平？”

    “以前学过两年，基本功都还在。”她什么舞种都学过，而且功底扎实。

    “够用了，够用了。你跟我来。”

    余施逸带到另一个更大的舞蹈教室，里面有一群穿着芭蕾舞裙的女生在里面热身。

    “这位同学，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有老师告诉你怎么做。”

    “好。”余施逸领了衣服，换好出来，和跟她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她们是艺术学校的学生，因为拍戏被安排过来当群演。

    “那个新来的，你站在最后面，跟着大家一起跳，尽量跟上，躲着点摄像机知道吗？”

    余施逸点点头，站到边上，跟着练了一会儿，她很快就掌握动作的要领。

    再次齐跳的时候，老师指着她：“那个女生，你站到中间来。”

    余施逸照做。

    排练了好一会儿，设备开始进场，余施逸和其他群演在一旁看着，摄像机，轨道，话筒接连登场。

    余施逸很是好奇，眼睛看来看去，忍不住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却被一旁的群演头头警告：“片场不经允许，不能拍照，手机收起来。”

    余施逸讪讪，只好把手机放好。

    一切准备就绪，女主演许娜也进了片场，她也穿着跟大家一样的芭蕾舞服，妆容却更加精致。

    这是一场女主在女主角在跳舞，男主角在门外经过一眼动心的戏。

    余施逸站在许娜正后方，跟着音乐一起起舞，舞蹈中余施逸看见许娜的动作不太标准，步子有些不协调，看着很不舒服。

    但人家是主演，她也只能皱着眉不去看。

    “卡。”

    第一遍演完，许娜走到监视器旁，导演面色不太好地指着回放着什么。

    余施逸也放那边走去，探了探脑袋，想看一看拍出来是什么模样。

    只听见许娜丧着脸：“导演，我们再来一次。”

    可是几次试下来，她的动作还是不太合格，导演只能换个拍法：“后面那个女生来当一下替身，拍几个远景，许娜就拍几个面部特写。”

    余施逸被带去整了整妆发，她也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有趣，自己突然站到了最前面，镜头在环绕自己，心里有些莫名欢喜。

    可是导演那边却喊了停，“穿帮了穿帮了，脸拍到太多了。”

    摄像师叫苦，这个女生很有镜头感，面对镜头很老练，而且生得比女主演还要抢眼，一不留神就想给她一个大特写。

    又重拍了一遍，镜头控制好了，导演那边看过之后觉得没问题，又补了一条许娜自己跳的，才总算结束。

    艺术学校的学生要被安排坐大巴回去了，剧组在收拾准备离场，余施逸赶紧跑去找刚才把她叫来的副导演，“不好意思，请问我的薪酬什么时候结？”

    她可不能白干活。

    副导演上下量了她一眼，：“工资找刚才那个群演经纪人结，同学，你刚才表现不错，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戏我可以介绍给你。”

    余施逸想了想，：“算了吧，我不会演戏，谢谢导演。”

    她又跑去找群演经纪人，经济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微胖女人，给她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还把她拉进了一个演职群里。

    余施逸收了钱，道了谢，心里泛起喜悦，这比她在摄影城冬天拍夏装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