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存于历史
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不为所动,男性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即使你将我们的‘笔桌’打乱,但这也证明,你确实是一名可塑之才。”
“我相信伱未来的成就,能够远超现在的一切。”
“否则,你也不会被破例,写进属于我的‘史书’之中,出现在这里。”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听到这些,逐渐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性,“如果我加入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妻子?”
男性沉吟片刻,略微叹道:“不行的。”
“你——!”
“别着急,”男性的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跟你的妻子在一起时,从未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例如,你们的很多经历,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因为所谓的安彤,其实根本就没存在过,而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修改这个‘笔误’而已。”
“你到底想要什么!”见自己的妻子额头低垂着,已经失去了话的力气,甚至昏迷起来,他的拳头攥着已经有些发抖。
“唉,等你加入我们,一切就都明白了,”男性目视着眼前痴情的少年,甚至有些心生怜悯,“我们是不会坑害同伴的,毕竟会破坏团结嘛。”
随即男性转过身,右依旧扶在少年的肩膀上,同时在他的面前指着那名被称之为‘妻子’的少女。
“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安彤,而是司徒家最适性的继承者,已经被隐去姓名的存在——”
“司徒安。”
男性的声音低沉和悠长,就仿佛在诉一段已经被尘封的历史。
“我们曾经试图通过司徒家的最适性继承者,而断绝司徒家的传承,毕竟他们的传承能力,对我们的威胁实在是过于明显。”
“甚至,我们为此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三位天阶圣人,十七位地阶准圣,都永远的陨落在了净土的中州省开临市,甚至连残魂都没能逃出,史书被烧到只剩下了残本”
“我们的计划准备的非常完美,但还是失败了,并且无从探究,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自那以后,司徒家的最适性继承者——司徒安,再无任何存在过的迹象,甚至连过去都被人抹掉。”
“而你”男性到这里,拍少年肩膀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些,“不过是司徒安在拟造‘安彤’时,所出现的副产物,用来补全其实‘从未存在过的安彤’的过去而已。”
“否则,你仔细的想一想,除了你和她的经历以外,你还有其他的过去吗?”
“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儿时的记忆都存在吗?”
“甚至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除了你自己的特征以外你能够形容出自己的相貌吗?”
见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脸色越发僵硬,男性也适时地让开了他的身边。
“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也是属于我们招揽你的一份诚意毕竟这些史实,都不是你这本‘史书’现在所能够记下的。”
“很荣幸我能够成为你的先辈,让你即将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自己。”
“而我们,也不需要历史施舍给我们一些碎片,而是要真正的存在!”
“所以”已经忘却自己存在的少年,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等待诛仙阵将司徒安身上的‘司徒家’传承剥离,”男性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在强忍着怒意,假装冷静,在我这里套话,找会伺而动”
“可惜,你再强行认知自己是d级境,我们也知道你早有了黄阶中位的境界修为。”
“他们不了解传承,但我们可清楚。”
“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可以推演出来,即使周围人再怎么陪你演戏毕竟我们见过的戏太多,甚至有天子曾以国运为赌,但在我们面前还是输掉了一切。”
()(e) 男性着,语气开始稍微缓和了起来,“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情况,毕竟当我对周围的一切开始产生质疑时,我也曾非常的痛苦。”
“因为我的经历,是一名玄阶传承者构造的碎片,所以我用了二十年,才明白我的一切都是虚假,随时都有可能破碎掉的。”
“而你,就是一个女孩的拙劣碎片罢了。”
“不过,她的传承天赋真的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而造就的你,也深深的吸引到了我们。”
“记住,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如果可以清晰的了解自己的起源,以此构建和正史的一部分联系,是可以增强其存在和力量的。”
“等她的传承被彻底剥离,你也会开始消散,等你体会到那种痛苦之后,自然能够明白,我作为你先辈的良苦用心。”
“哦对,你还是她的传承碎片,等你继承司徒家的传承之后,我相信你们会非常的契合。”
“届时,你甚至可以在净土之外,冠以司徒之姓。”
“这可是大姓”
“你们如此所作所为”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被识破后,咬牙切齿的问道:“就只是为了我?”
“哦,倒也不至于”男性笑呵呵地望向旁边一袭白衣古装的持云,“想必,刚才那些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然而,持云将配剑立于身前,上面的剑意仿佛拥有灵性一般的环绕着。
男性见状,略微挥挥,诛仙阵顿时被引起一阵的波动,而上面属于持云的命格也一同共鸣。
“其实,你们这些修真者的情况,与我们也差不多”
“或许你自己在宗门的生活历历在目,但有些细节,你不觉得,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吗?”
“例如你曾过,青阳门的长老曾经尝试过进入秘境可他们具体是怎么尝试的呢?”
“宗门长老之事,我等怎可过问,”少年缓缓闭目,似乎是在忍耐道:“邪魔外道,蛊惑人心,三戒其言。”
“不管你怎么想,都是会有补充的”男性摇了摇头,背过道:“但真正的曲央,早就不存在了”
“怎么,我们现在不是被那黑棋修士所杀了?”白衣少年依旧闭目。
“当然是!”男性的目光猛地凌厉起来,愤声强调道:“因为你们在未来时,无论是遗民还是宗门弟子,都会被黑棋修士所杀!”
“所以曲央在根本上就未存在过!”
男性转过身,声音稍微有些急促起来,“毕竟你们根本不可能赢,即使你们的天子在过去赌上了国运但也不可能在未来真正的赢过正统的历史。”
“因为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它输过一次,就会被其他的历史所撕成碎片。”
“可它现在依旧是正史那就明它未来也没有输过。”
”所以,黑棋修士也是不可能输的这是概念上的存在。
“不过”
男性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血红,“我们也不一定输!”
“难道你不觉得有些矛盾?”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紧盯着对方,“即使在未来,都从未输过的,你们怎么赢?”
“别看你的未来,”男性忽然笑了起来,但和他刚才的扭曲的表情拼接在一起,一时间显得有些狰狞,“待到我们将司徒家的传承分给白棋的修真者,他们就能够因此而真正的存在。”
“只要他们存在但却输了,就可以产生无法回避的过去,那时,他们的历史将背负上几万条人命的怨恨。”
“而构建他们历史的道德观念,这时将会成为他们的弱点,他们就会自己否定自己。”
“至于这段充满血腥的两棋相弈,甚至会被他们隐藏乃至抹去”
“最后,当这段历史彻底被他们所遗忘那这段历史就属于我们了!”
“可以由我们随意书写我们真正存在过的历史!”
“而延续至今的传承,也就是我们的现在,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e) “存在于历史,延续到现在?”穿着卫衣的少年略微后退几步,“你到底在些什么?”
“我们的一些同胞,就是为了这一丝的存在,甚至被正史折磨到溃烂的地步,”男性盯着对方的眼睛,“毕竟我们作为碎片,太脆弱了随时都会被否定,然后彻底消散。”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
“而你的挚爱,也会彻底遗忘你。”
“毕竟,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啊”
“连镜花水月都称不上,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
“就比如你现在的名字,连个称呼都不会存在。”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真的非常悲哀吗?”
少年听到此时,缓缓的侧过身,嘴唇张开。
“尹,航?”
男性一愣,随后眉间皱了起来。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这是你最后存在的概念,你怎么可能”
“尹航,是我的代号,本就属于我,我为什么不能?”
“代,代号?”男性瞬间愣住,“你的代号是尹航?”
“不对,你怎么会还有自我的认知?”
“应言尽于此”旁边一袭白衣的持云,终于睁开眼睛道,“让此等邪魔外道在此喋喋不休,真乃我青阳门之耻辱。”
“抱歉,”他将自己的黑边框眼镜摘下,放到储物镜里,而后叹道:“刚才我还担心,我的妻子的那些,会引起你的警觉”
“好在是我想多了。”
“你们,不过一群枉读圣贤书的孤魂野鬼,执笔写一些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野史,还妄图被纳入正统?”
“你猜猜正史,凭什么一直是正统?”
“百川东流——!”
谩骂的同时,就像当初偷袭那名信徒一般,伴随着提供的初动力,再加上外骨骼的加持,‘尹航’用膝撞直接凿进了对方腹部。
男性的眼睛瞬间充血,而下一刻,‘尹航’已经借着这个会,瞬身向着仙阵冲了过去!
“果然还在试图反抗,但这有什么意义?”男性将长袖一挥,但在运作真气的同时,却再次猛地吐口一口黑血,而后半跪在地。
他急忙用摸去,竟然发现自己的腹部有一血洞。
怎么回事?
他的自我认知是d级境,而真正的境界应该在黄阶中位,怎么可能将半步玄阶境的自己一击重伤?
不过在男性的触动下,被修真者命格所催动的仙阵还是变幻起来,那些白色的星辰当即如雨一般坠下,与此同时,余瑜周围‘泡泡’的残骸也忽然动了起来,凝聚为一柄柄其貌相同,通明剔透的水剑抵挡而去。
但每一柄仙剑中都蕴含着极其浩瀚的灵力,十几柄水剑才能够阻挡一柄仙剑。
可只要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转瞬间就赶到剑阵中心的‘尹航’,立即就将两个女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下一刻,几十柄仙剑接踵而至,轰然坠下!
“尹航”当即猛地咳出一滩血,一时间有些撑不住。
果然想凭一己之力硬抗一个宗门的护宗大阵,还是有些勉强。
不过实话,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断气了。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男性捂着自己的腹部,神色狰狞的盯着那些已经溃散的水剑痕迹,“那些力量是什么时候入的阵,我根本就没‘看’到你用了能力!”
‘尹航’吐了口血沫,有些脱力的呵呵笑道:“你们在半个月前,失踪了一辆列车的野鬼,你们这就都忘了吗?”
“哦对”想起什么的‘尹航’,很尴尬的挠了挠头,“当时除了殷壹殷贰,忘了留一个给你们传口信了。”
“那确实不好意思,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