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是大周最繁华的都城。

    天不亮时，便已有商贩开始准备一日的营生。

    包子铺开始盘馅和面，茶汤铺起锅炖煮着羊棒骨

    此时尚早，街上一般不会有行人。但若是看见了行人，也无需太过惊讶。

    他们大多是夜宿群芳楼之食客，三两成群，脸上还残留着一夜未睡的疲惫。毕竟海鲜美鲍虽是诱人，但吃多了依旧会觉得疲惫。

    而在这一群食客之间，姚瑞面冠如玉，握一支折扇，与身旁肥头大耳的沈老三谈笑风生。

    “姚兄真是好诗才，若非昨夜姚兄出相助，兄弟我怎么可能爬上霓裳大家的床。”

    “姚兄有所不知，这霓裳大家当真是水润无比呐。”

    沈老三着，脸上露出意犹未尽之色。

    姚瑞表情一僵，旋即飞速掩盖下去，轻笑一声道:

    “沈兄能与此等美人春宵一刻，确实令人羡慕。”

    沈老三闻言，原本充满回味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遗憾。

    “哎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姚瑞闻言，面色一怔，疑惑问道:

    “沈兄何故如此长叹，可是不舍得那位霓裳大家？你莫要担心，若是下次你还想一亲芳泽，可以”

    “非也非也！”

    沈老三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姚瑞，隐隐竟泛着些期待之色？

    “姚兄，你不懂呀！霓裳这种极品美人，我一人品味实乃太过浪费。若是昨日姚兄抹开面子，随我一同进那阁中便好了”

    姚瑞脸色一黑，差点儿忍不住暴起杀人。

    有诗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若非为了杨公交代的任务，姚瑞早就一剑斩了这厮的狗头。

    他轻咳一声，道:

    “沈兄笑了，霓裳大家虽好，却不是姚某所好，沈兄自己品尝便是。”

    “对了，沈兄，合作一事你可莫要忘了。动身洛州时，可别忘了带我同去大赚一笔！”

    沈老三大一挥，带着三分醉态，搂住了姚瑞的肩膀。

    “我与姚兄一见如故，又同是生意人。有好事自然不会忘了你。”

    ()(e)　　“你大可放心，去洛州前，我一定派人去你府上通禀一声。”

    “如此，便多谢沈兄了。”

    姚瑞微微拱，做足了姿态。而后看着前方的路口，又道:

    “前边离姚某的住处不远了，沈兄，那咱们就此别过，沈兄千万珍重！”

    沈老三二话不，转身给了姚瑞一个大大的拥抱。

    “姚兄，珍重！”

    一直拐了好几条街道之后，姚瑞这才稍稍放下心中的警惕。

    沈老三这人，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内心极为谨慎。若非他自幼见惯了官场上诸多事宜，今日恐怕会引起对方怀疑。

    饶是如此，他依旧有些担心，这沈老三到底会不会真的带上自己，同去洛州。

    毕竟按照昨夜群芳楼里，沈老三的法。此行去洛州的商贾，足有十数名之多。

    想起这些，姚瑞的心底不禁再次泛起对杨冬的崇拜。

    仅仅是通过沈老三要去洛州这个情报，杨公便猜测还会有其他商贾同去。

    如此可怕的洞察力，杨公不愧是杨公！

    只是姚瑞此刻还不知道，沈老三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

    京城，一座极尽奢华的府院。

    沈老三喝着仆人递上的茶水，眉头微微皱起。

    “让你们去调查这个姚瑞，你们却告诉我查无此人？”

    “老子每年花费数万两银子，就养活了一群你们这帮废物！”

    “去，查查近二十年，有没有哪个罪臣姓姚，最好是有家眷后来入了宫的。”

    “若是老子没猜错，这位姚兄应该是宫里的人。”

    听到这话，身旁递茶水的仆人立刻麻了。

    “家主，您既然知道他是宫里的人，为何还要跟他称兄道弟？”

    “此事若是林首辅知道了，恐怕会怪罪于您。”

    “您看要不要，把这件事给林首辅那边知会一声？”

    沈老三闻言，脸上瞬间闪过一道狠辣。

    他一脚踹在仆人腹上，一下就把对方踹飞了出去。

    “老子的事儿，是你一个下人能随意置喙的？”

    “去苏总管那里领二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e)　　“妈的，老子怎么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仆人捂着肚子，连磕好几个响头，这才不甘心的退下，脸上带着一分恨意，三分无奈。

    他其实是个探子，属于首辅林春秋的密探。本来林春秋派他到沈老三身边，是为了获取情报。

    可他做梦都没料到，自己竟然被沈老三，牢牢的掌握在中。

    他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主院。

    可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觉，暗中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脖颈，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见他走后，守在暗中的那双眼睛这才现身。

    身姿窈窕，面容清冷。一身宽大的黑袍，依旧难掩那玲珑的身段儿。

    此刻若有旁人在场，定然会被那张美到窒息的面庞所震惊，所谓冰山美人，不过便是如此了！

    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颊却又如传中的仙子。不过是瞥了一眼，便会令男人深陷其中。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女子微微开口，语气中那股子彻骨的冷漠，令沈万三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立刻起身，朝着女子弯腰躬身，神态恭敬道:

    “圣女有所不知，此人虽是林春秋的暗探，但却已经被我掌控，留在中远比杀了更有价值。”

    被称为圣女的女子微微颔首，神色淡漠道:

    “对于这个叫姚瑞的太监，你怎么看？”

    沈老三闻言，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语气道:

    “圣女智慧无双，应该也猜到了这姚瑞应是出自两厂之一。”

    “依属下所见，两厂重启，显然是龙椅上那位又要有动作。林洛率军去洛州赈灾，他估计放心不过。”

    “但能查到我头上，看来这位皇帝长进了不少。”

    清冷圣女微微颔首，“继续。”

    沈万三思忖片刻，正欲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

    “家主，不好了，出事了！”

    “龙武军那边，把咱们的人全给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