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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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鲲鹏市第二医院表面上是一个正常的医院。医院本身,也有相关正规人员正常运作。

    不过就包括这正常运作的大部分医护人员,也不知道这医院究竟为了什么,建立了鲲鹏市乃至整个南广省最高楼层的住院部。

    问问自家领导,得到的也只有含糊其辞的“我也不知道”“可能设计师喜欢”这类的话——他们也真的不太知道。

    医院住院部整整三十层楼,装修得漂漂亮亮,但越往上,住得越少人。这其中个原因,有点资历的灵异侦探们都知道——这往高的地儿,是专门划了一个地方出来,专门给灵异侦探们住院修整用的,毕竟高危职业嘛,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福利了。

    如果是这么简单,那倒也还好。只不过呢,这三十层高层之中,还有一个仅龙国警署密人员才能知道的“三十一层”。

    这个由灵术构造出来的“不存在的楼层”之中,是个有政府挂名儿的关,名为龙国警署灵异研究所鲲鹏市分所。

    请注意,这里的密人员并不包括灵异侦探们,所以大部分灵异侦探,是没有权限知道这个地方的。

    灵异研究所并不归当地的灵异管理局管辖,而是龙国的高层直接管理,密权限非常高。

    灵异侦探们不知道研究所在哪儿,但这些研究所里头的人大多也都会认识。处理的灵异现场收尾有这些研究人员的身影,收编的恶灵也是交到他们上去。

    灵异研究所的的确确给灵异侦探们提供了不少对付灵异很有用的信息,也成功的减少了灵异侦探们的战损。

    不过,按照客观事实来——

    “灵异研究所鲲鹏市分所就是这么个疯狂的地方。”

    看着耗尽力气完这一句话,就力竭倒在地上的西装男子,画室之中学生装扮的少男少女视线相对着沉默了。

    倒在地上的人自称高四岳,国际出名钢琴师,作曲家,龙国无记名上尉,龙国警署灵异管理局武林市分属前副局长。太过出名,以至于他无需自我介绍,甚至无需报出自己的名字,墨以可和林云都认得他。

    但是现在的高四岳已经“死”过一次。

    他在自己的音乐会上,被敌对的魔术师势力舍命刺杀,这是既定的事实。

    随后“经抢救无效身亡”就是官方对外界的宣称。这件事情,在国际上引起的波动和震动都是极大,但那不关灵异侦探们的事情。

    本就想要隐藏在暗处的人,理所应当不会在意应该由舆论部门要承担压力的事情。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让人很难以理解的。

    高四岳当时虽然还没有彻底凉透,但也是奄奄一息,随时咽气也不奇怪。于是在当地象征性的抢救了一下后,他被秘密运往了灵异研究所鲲鹏分所——也就是鲲鹏市第二医院,用这里灵异侦探们所掌握的高技术力,进行了进一步的“抢救”。

    “抢救”非常不成功——这运了半个龙国的地图,高四岳送到时已经是死透了。

    在灵异侦探眼里,什么叫死透了呢?脑死亡算是肉体上的死亡,灵体还没有消散的话,在灵异侦探们眼里也不叫“死透”。

    高四岳送到人家“三十一层”灵异研究所的术台上时,不仅脑死亡,而且灵体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研究人员给上层打了个电话,领导骂了运输人员老半天之后,无论是灵异侦探,还是研究人员或者上层,都认为高四岳死透了。

    可就在高四岳墓碑前花朵都枯掉的四天后,高四岳“复活”了。

    ()(e)  墨以可和林云在这一天将近放学时,在低年级的厕所旁边发现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灵体。

    灵体自行消散的时间一般是一到两天,因此这个灵体最多也就是昨天被摧残成这样的。

    即使是被什么人残忍杀害的灵体,也应当完整,并不会如这样新而残破不堪,毫无疑问,这学校里面出现了灵异相关的事件。

    向灵异管理局上报了这一情况后,林云和墨以可得到了继续进行调查的命令。

    这个灵体不过俩时就会彻底消散。为了调查灵异,墨以可和林云询问了这个残破不堪的灵魂一些问题后,他们跟着这个话都不出一句的灵体,找到了画室这边。

    灵体停在了云天璃的画布前,静止不动两分钟后,这一个灵体在他们眼前消散了。

    “哎。”林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墨以可脸上表情也有些落寞。

    在叹息后的沉默之中,两人沉浸在一个人的生命彻底消散的感觉之中,产生了。

    两个人接受训练,搭档成为灵异侦探,已经两年。

    从最初的义愤填膺,到悲伤满怀,以为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的事情——到现在竟然已经有点习惯了的错觉。

    突然间,一声椅子和地板擦碰的声音,顿时让两人神经紧绷。

    “这种事情可不能习惯啊。”

    一个五官硬朗,有着灰发胡须,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他就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疲惫的神情被阴影盖着,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一声纸张哗啦的声音后,他的一只被一张软绵绵的符纸牢牢地粘死在墙壁上,于此同时,画室的门被锁上,外面的背景声音也逐渐了下来,最后画室里头变得死寂。

    墨以可封死了中年男子的行动,而林云将结界展开,把画室暂时与外界隔绝开来,防止一般人员误入。

    对付什么人,采取什么措施,必须果断迅速。在对付灵异的行动中,一个失神犹豫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很好,看起来总阙把你们训练的很好。”阴影之中的面容只是稍稍偏头看了看自己被定死的,然后语调不变,继续道,“如你所见,我不打算抵抗。我们就这么交谈吧。”

    然后,高四岳在这样被束缚的情况下,讲述了另一个故事。

    高四岳作为灵异侦探,他战斗方式其实更像樱花国的风水阴阳师。

    不过还是有所不同。风水阴阳师的式神是从恶灵之中“提纯”而来,可以非常好的执行主人的命令。而高四岳是给驯服的恶灵命令,让恶灵为他战斗。

    恶灵,许许多多死去而并无消散的生灵杂合的怪物——竟然能经过驯服,为他所用。

    高四岳独特的战斗风格和高效的处理方式,他的初出茅庐到名声鹤起,仅用了一年。之后,依靠着这特殊的技术,十年间以恶灵对付恶灵,将武林市打造成了对付灵异“业绩”最好的城市。

    将武林市的灵异安排的明明白白后,高四岳辞去了自己已经晋升到局长的职务,挂了个名头上的副局长,准备作为国际知名的钢琴师,去国际巡回演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不过盯上他的不是“魔术师”而是龙国警署。

    能够操控恶灵的力量是极其危险的,高四岳一人的力量过大,造成了上层的极度重视。

    而这一次想要去往外国的高四岳,虽然名义上是巡回演出——但,在上面的人看起来,这高四岳,就有逃往国外的嫌疑。

    在龙国之内,高四岳无法做出什么更多的事情,但是如果和国外的魔术师合作——这样造成后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担的。

    ()(e)  对付灵异,一不做,二不休。不做则像前十年那样,两边相安无事,高四岳也将武林市的灵异治理的不错,这很好。而不休——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斩草除根式的,来自自己人的背刺,毫无防备的高四岳没来得及召集自己的恶灵护卫,就被这自杀式的袭击打得重伤倒地。

    之后,龙国警署为了得到这项操纵恶灵的技术,将他送往鲲鹏市的灵异研究所,准备进行模糊意识状态下的催眠诱导。

    高四岳做过武林市的灵异管理局局长,有权明白灵异研究所是个什么地方,在模糊的意识之中了解自己将要被送到什么地方之后,他感到了不对劲。

    因此,他翻开了自己的一张底牌。在运输的过程之中,他成功让自己的灵体,通过自己操控的某一恶灵,转移到了离最近的,准备好的“躯壳”之中。

    所谓躯壳,就是用灵术和符文制造的人偶。这幅人偶,是高四岳来鲲鹏市演出时,一个喜欢制作“与真人无二区别”人偶的灵异侦探赠送的。本来是想单纯当做艺术品,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救了高四岳一命。

    人的肉体和灵体都是有相性的,灵体附身人偶,即使制作得再好的人偶,也会对灵体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排斥。相互排斥的灵体和躯体,躯体无法被灵体控制,而灵体也会因为无法掌控躯体而逐渐消散。

    不过这对高四岳并不是问题,掌握操纵恶灵技术的高四岳,对灵体相当了解。

    一番操作之后,高四岳勉强操控了这幅躯壳——但很不巧,这副被他放置在言海中学画室仓库的躯壳,被当做人体模型搬到了画室而且似乎由于经过了学校里面杂灵体的洗礼,这副躯壳对他的灵体排斥非常之大。

    最后,竟然还很巧的撞上了来调查灵异事件的两位年轻侦探。

    高四岳没有什么侥幸心理,因为他的面前是两个灵异侦探。灵体的排斥,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能做的就是出自己的真实经历,然后做好在灵异研究所术台上醒来的心理准备后,力竭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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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会知道。”

    纸镜心情复杂的看着神色震惊后,恢复冷漠也许也可以是冷酷表情的墨以可和林云,然后她举着盾牌退后两步安静的看着李昂斯装逼。

    李昂斯提供的信息量极大,包括灵异侦探的各种结构,高四岳和林云墨以可的那点事儿都在来这边的路上,在面具上头呈现完了。

    纸镜记忆变得太好了之后,这些东西确实能记住,但是信息量过于庞大,让她确确实实头疼了很久。

    而且看完之后,纸镜有种感觉“这货是不是直接在这些灵异侦探们身上装摄像头了”的感觉。这些资料太过于详细——简直就像文字的游戏系统回看功能。

    “你是在问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怪盗dk?”李昂斯带着讥讽的电子音大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完这句,那块破损的怀表不知何时又被李昂斯拿在上开始走起,世界再次停下。

    蓝酒的拳头已经碰到了李昂斯的后脑勺发须,墨以可的符纸几乎已经沾到了李昂斯的斗篷,而林云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悬在半空中的消音枪,冒着的火光正凝固着,子弹已经没入了李昂斯的腹部衣物一点点。

    而李昂斯只是举着怀表,向着纸镜的方向退了几步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按下怀表,让时间继续流动。

    “是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