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父爱,但帝皇
“摩根,我的女儿。”
“快到我身边来。”
祂。
“我们要好好地谈一谈。”
人类之主的护卫带来了这些话语:这是一句要求,一个召唤,当然,也是一道无法抵抗的命令。
最起码,在那位将自己包裹于黄金色盔甲里的帝皇护卫身上,第二军团的基因原体能够清晰地读出某种专断与冷漠。
这位看起来在禁军中地位颇高的来使,丝毫没有常人面对一位帝皇子嗣时的慎重,他在严肃地将人类之主的命令甩到了蜘蛛女皇的面前后,便伫立在了原地,等待着第二军团之主与他一同离开,精工动力长戟上所闪耀的光芒,就像是能同时对抗在场十几位破晓者精锐的无声愤慨。
摩根并没有因为这种无声的冒犯而发怒,她在用了一瞬间抚平身边有些躁动的子嗣之后,便转身离开,去穿戴自己的盔甲:最正式的那套盔甲,那是由神圣泰拉上世代为帝皇服务的工匠世家们,为了每一位基因原体量身定做的孤品。
早在与自己的军团正式重逢的那一天,蜘蛛女皇就接受了上的首席工匠们对于自己各种身体数据的记录,而这短暂的妥协在数年后的今天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当破晓者军团的舰队与帝皇的亲军刚刚汇合的时候,一套量身定做的动力盔甲就被交付到了阿瓦隆之主的中。
摩根很满意这幅造物:无论是护腕、甲衣还是合成肌肉组织,亦或是护、护胫和胸甲上的金色装饰和军事配件这些出自于帝皇御用纹章工匠的雕琢,都深得阿瓦隆之主的喜爱,尤其是当她在粗略地检查一遍后,发现自己依旧可以在这幅盔甲上做一些文章。
就比如再安装一个兜帽,又或者是一个类似于连帽长袍的雪白色披风:第二军团之主很喜欢隐藏在兜帽里的感觉,这可能是她与卡利班的骑士之王所不断互相影响下的一个缩影。
在这一精美礼物所带来的喜悦之中,禁军的些许无礼并没有被摩根放在心上,在颇为懒散地换好了自己的盔甲,让眼高于顶的帝皇亲军干站了好一会儿之后,基因原体便挑选了两名子嗣,与她一同赶赴帝皇所在的。
航程短暂且迅速,伴随着虚空中的昏暗被黄金与钢铁所共同放射的华丽光芒所驱散,人类之主的座舰很快就出现在了摩根的眼中,它巨大到似乎不应该存在于现实宇宙的舰体上遍布着林立的武器带和成形的烧蚀装甲,堪比星辰的重量让大多数舰船不得不远离它,使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枯坐在自己皇位上的强大君王,享受着身为孤家寡人的荣耀与力量。
它是孤独的,因为原本那几条能够与它并列的荣光女王级战舰如今已经各自离去,伴随着康拉德的回归,基因原体们也没有了继续逗留在诺斯特拉莫星区的理由,在得到了帝皇的命令之后,他们就必须再次投入到自己的任务之中。
只有第二军团没有得到来自于人类之主的命令,而摩根的几位血亲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切莫斯的凤凰与怀言者之主还是很快找到了摩根,颇为详细地为她诉了与兄弟相处所需要知晓的一些细节。
而第三军团的基因原体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旦摩根在对午夜幽魂的教育中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都可以寄希望于他的帮助,他会带上宛如太阳一般的牧狼神,一并前来。
言至于此,又分别将自己的礼物赠送给摩根之后,几位基因原体才依次离去:帝国之拳的基因原体是最晚一个离开的,因为他花了几天的时间大体整理了一下自己在建筑方面的某些心得,并且将其赠与了阿瓦隆之主。
透过穿梭的玻璃舷窗,摩根得以再一次目睹这一庞然无比的军事造物,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颇为叛逆,却又拥有着十足诱惑力的想法,不由得在第二军团之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她真的在某一天需要面对这样的虚空引擎,她又该如何与之对抗,甚至让这帝皇的骄傲在战斗中彻底地陨落呢?
哪怕是帝皇的逆女,也不由得因为这个绝对的叛乱构想而错愕了一瞬间,因为有一种源自于基因之中的抗拒正伴随着她的亵渎想法而瑟瑟发抖,并不断地在她的内心深处回响着。
你不能违抗祂,祂是你的基因之父,你的造物主。
你怎么可以拥有如此亵渎的背叛想法?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不正常的颤抖,本就苍白无比的面色此刻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般,让低垂下来,遮掩住瞳孔中异色的黑色长睫毛显得格外刺眼。
她清楚,这种宛如幽冥之音的反驳并不是她脑海中任何一位恶毒大能的戏码,更不是帝皇的意志在装神弄鬼:这种声音源自于一种更为本能的事物,比如她的潜意识甚至是基因,毫无疑问,它们中的每一处被写入了对于人类之主的无条件忠诚。
真不愧是她那个能用自己的基因子嗣阐述各种生物多样性的基因之父。
摩根捂住了脸,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眉骨,一滴汗珠从眉眼间悄然出现,积蓄在她的指尖。
这一幕甚至吸引了一旁禁军的注意力,但是在目睹到摩根视野所看向的方向后,人类之主的亲卫没再什么,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而就在他的身边,在眉眼间仅有的一滴汗水也悄无声息得被抹去了之后,当摩根再一次抬头看向帝皇座舰的时候,她已然拥有了一个可以与之对抗的计划。
寄希望于第二军团的荣光女王级战舰,似乎有些不太保险,而帝国之拳军团那威名赫赫的巨型战斗母舰,获得的难度也堪比登天:不过蜘蛛女皇在短暂的回忆之后,就迅速想起来了另一种方法,一条她从她的灵族朋友那里得到的讯息。
她清楚地记得,不止一位灵族朋友的遗言中,提到了一个灵族传之中的虚空造物:而与其他种族传的虚无缥缈不同,曾一度抚摸到神界边际的艾达灵族,它们的传往往都是真实的,都是艾达那曾经夸张到疯狂的技术在历史长河中撒下了顽固碎片。
而那个造物,也正是如此。
摩根知道它,也记得它,得益于将无数灵族的记忆碎片不断地拼凑起来,从而形成一张完整的藏宝图与明书,第二军团之主甚至能大体地指出那个造物的方位,出它的启动步骤,以及其中可能蕴含的某些强大力量。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祂该如何悄无声息地得到它们。
毕竟,那是一些大家伙。
摩根如此想着,并笑着。
而当穿梭忠诚地完成了自己的这一次使命,将基因原体与她的监督者一并送入了那宛如蛋壳内的薄膜一般的舱门里,并在隆隆声响和芳香弥漫中落地的时候,第二军团之主也在轻语着那些神话造物的名字,那些属于她的未来资产所拥有的称号。
她知道它们。
她会得到它们,并让它们能够温顺的为她所用。
只是,不知道这些来自于远古的遗珍,又是否真的可以与人类之主的骄傲造物相抗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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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走过了那用黄金、大理石与各式的无价艺术品所装点的漫长回廊,穿过了如同海洋一般,对她弯腰行礼的凡人仆役与拥有着各种头衔的所谓艺术家们,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让她误以为自己其实是在一艘巨大的艺术亚空间中漫步,而不是一艘整个人类帝国最可怕的战争兵器。
不过当她穿过了那象征着界限的真正门扉,当所有的凡人都被禁军的冰冷视线阻隔了脚步,这样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因为帝皇真正的领域出现在了第二军团之主的面前,那是由无数受祝福的神圣钢铁所打造的,遍布了无数长短电线和高大仪器的冰冷国度。
()(e) 空气中弥漫着未干的笔墨与营养凝胶所混合的味道,一个个凉爽的舱室看起来毫无区别可言,只能通过上面的标号与名称来分辩,而它们的门扉上则是刻满了各式各样的金色符文与哥特式灯光。
高效、纯粹、圣所,这就是摩根目睹到她的基因之父的私人领域的时候,所能想到的形容词。
帝皇的亲卫把基因原体领到了一扇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要更为高大的门扉面前,而就在同时,人类之主的话语从里面传出。
“让她进来,戴克里先。”
禁军大声地回应了自己主君的命令,并且忠诚地执行了它,他那黄金面甲之后的冰冷视线在给予了基因原体最后一个警告之后,才让开了道路,当摩根经过他身边的那一刻,还能够清楚地听到甲揉捏着动力长戟,所刻意发出的钢铁摩擦之声。
她的基因之父,可真是汇聚了一大群妙人,来帮助他完成他的疯狂梦想。
这样的想法在第二军团之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当她在门扉紧闭的沉闷声响里,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之后,脑海中的任何思绪都在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驱散了。
她的基因之父,人类之主,将自己包裹在一件用于高危条件下工作的保护服之中,他孤独地在这件堪比大会堂的实验室中劳作着,陪伴他的只有那些充满了富营养凝胶的圆柱里所填充的可怖器官,以及散落遍地的各种古老书籍、发黄卷轴和笔墨未干的便贴。
一切都是混乱的,但一切却又充斥着某种混乱之中的齐整,就像是严格地遵循着一种只有人类之主才知晓的布局,能够让他的工作效率达到最大化一般:在她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摩根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基利曼的影子。
看起来,某位奥特拉玛的统治者,的确从他们共同的基因之父那里,得到了偏颇的馈赠。
第二军团之主的内心深处泛起了一股微弱的酸涩,但并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她的目光很快就被房间中央的那抹身影所吸引住了。
那是康拉德,她那有些不礼貌的兄弟,他正在沉睡,沉睡在帝皇面前的术台上,那高大且瘦削的身躯赤裸着,仅仅挡住了必要的那一部分,一双以基因原体的标准来也过于修长的臂垂在地上,让摩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肌肉之间遍布了数不胜数的疤痕。
人类之主背对着摩根,祂的注意力正被一侧那不断滚动着数字与生物数据的显示屏所吸引,一声低沉的叹息在摩根有所意识之前,便从帝皇的口中溢出。
“从大脑思维开始运转时便始终没有任何改善的长期营养不良,胃囊中显示的最后食物是铁屑、灰尘与完全腐烂的肉类。”
“重度的精神衰竭,已经初步影响到了学习能力、思考能力、甚至是其他部分的生理结构,极易造成各种典型的情绪失控症状。”
“还有伤疤,遍布全身的伤疤与未愈合伤口,其中包括至少三百处刀伤与相同数量的枪伤,有七处刀片残留与五枚子弹没有完全取出。”
“这就是康拉德—科兹,我的基因之子,我的第八号造物。”
“也是你的兄弟。”
人类之主放下了自己掌中的工具,缓缓地站直了身子,祂依旧背对着摩根,让蜘蛛女皇无法看清那张在术灯照耀下的面容,保持着漫长的沉默。
摩根同样用沉默回应着自己的基因之父,对于这位她一直看不懂的强大存在,蜘蛛女皇保持着最为谨慎与低调的作态,她很少在人类之主的面前挑起任何话题,也笃定于用短暂的沉默与之后的深思熟虑之言来回答帝皇的问询。
而与此同时,在某些血脉亲情的感召之下,摩根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分出了一部分,看向了康拉德垂下的那条胳膊,仅仅在那条瘦削的,充满了古怪肌肉的肢体上,她便大体地数出了不下于三位数的各种疤痕与撕裂伤口,这让蜘蛛女皇的那颗冰冷之心,有了一些无法言明的触动与悲伤。
“与你的兄弟们相处如何?”
就在第二军团之主陷入颇为难得的伤春悲秋之时,人类之主已经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拽下了白色的套,撇至一边,随后拿起了一本不知道记录着什么内容的笔记,一边看着,一边问询。
摩根的目光收回了,开始全神贯注地应对自己的父亲。
帝皇点了点头,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问题的答案。
“你觉得多恩怎么样?”
“这个观点与大多数人相反。”
“”
“如果在未来,我会在一军事些行动中安排你与多恩和他的帝国之拳军团并肩作战的话,你对此有什么意见么?”
“他会对你的每一件事情抱有毫不遮掩的批判精神。”
人类之主沉默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很久没有话,直到摩根的目光不由得再次飘向沉睡的康拉德的时候,帝皇的话语才如同沉闷的惊雷一般响起。
“你可以与多恩多多相处,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那么当更遥远的暗黑天使军团向你发出召唤的时候,你难道会拒绝他们么?”
来自于人类之主的反问让摩根发自内心的沉默了,当她意识到自己心中答案的时候,第二军团之主眨了眨眼睛,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你的侍女们难道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么?”
一滴冷汗从第二军团之主的额头上划过,但当她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帝皇的面孔上时,却发现她的基因之父依旧专心致志于中的书籍,就仿佛一切的询问与回答都令他毫不关心。
祂甚至没有抬头,一直都没有抬头,回答摩根的只是那随意的些许安慰。
“无需如此惊慌,你的所作所为虽然并不符合规则,但还没有触及到我为你设下的红线,属于可以容忍的秘密。”
“你自己知道。”
“另外,还有你的国度:我不关心你在远东边疆做什么,你可以大胆一点,不要总是被所谓的国度与统治所圈定,我给予了你与基利曼一样的权力,但是你们的权力又会因为你们的性格,而拥有着一些细却重要的区别。”
“毕竟,基利曼是一个会被他的五百世界所拖拽步伐的藩王,但你不一样,摩根:在你的内心深处之中,燃烧着一股渴望前往神圣泰拉的烈火。”
“你终究会去一趟神圣泰拉,无论你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摩根低着头,她不敢回应这样的话语,而人类之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久,祂在自己的书籍上写写画画,构思着什么,顺便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费鲁斯和福格瑞姆呢,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的具体一点。”
“”
“那福格瑞姆呢。”
再一次的,人类之主低头沉默了一段时间,祂还是不断地在书籍上写写画画,原本空白的纸张已经快要被一行行精美的远古字符所占据,祂的下一个问题来的比摩根想象的还要晚,也还要直接。
“罗嘉呢,你觉得他的身上有什么问题?”
摩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
终于,帝皇抬起了头。
祂看了一眼缩回去的摩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笑。
“你可以看看罗嘉给你的书,里面的一些东西对你有价值。”
“除此之外,你不用与罗嘉相处太多,更不要学他。”
“这是重点:现在,你绝对不能模仿他。”
()(e) 摩根低下头,她意识到了这段对话即将结束,因为帝皇已经合上了他的书籍,握在中,重新回到了科兹的术台前,再一次地背对着第二军团之主。
人类之主看着祂那伤痕累累的子嗣,时不时地用指尖在午夜幽魂的皮肤上散播着超声波,试探出祂的子嗣身上还有多少痛觉神经能够完全运作,又有多少在诺斯特拉莫的昏暗和午夜幽魂自己那粗糙无比的伤口处理流程中,陷入了局部或者完全的坏死。
从人类之主的眉眼簇起所拉动的肌肉来看,这个数字想必并不让人感到舒心。
半晌之后,他的声音传回到了摩根的耳中。
“你有问题想向我求救。”
“两个问题?”
“第二个,你无需考虑。”
“我会处理它的。”
“更确切的,它们只不过是一群死人,一群因为自己的欲望和愚蠢而无法得到安息,只能被困在虚空之中的可悲后裔,它们的文明与希望已经在最遥远的过去便消散殆尽,所留下的只有那些能够证明它们的暴行,能够为现在的文明带来血与泪的杀戮兵器。”
“但现在,还不是我们需要担心它们的时候,它们并不在我需要处理的所有事情中靠前的位置,但是给它们的漫长布局来上一些意料之外的干扰,也的确是一项颇有价值的行动。”
“你无需在意它们,它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座墓碑,一群亡魂,一堆枯骨,一个摆在我们面前的活生生的证明,告诉我们信奉神明之言语的下场。”
“我会处理它们的,最少会处理你所担忧的那个。”
摩根的话语也许有着一丝真挚与波动,但是人类之主丝毫没有兴趣去仔细聆听,他一边整理着午夜幽魂的身体汇报,一边向自己的女儿发出新的宣告。
“那么,让我们来谈一谈那个真正的问题所在吧。”
“你在阿提拉星系所中的那一个陷阱,以及它吸引出来的神明。”
摩根低着头,她不敢在帝皇面前过度地声张这个话题:因为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距离帝皇如此之近的地方,她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那欢愉之神在自己耳旁的轻笑,还有对于人类之主的低沉抱怨。
“她依旧在你身边,不是么。”
帝皇看起来毫不惊讶。
“不,不是那个时候。”
人类之主转过身来。
“从一开始,祂就已经在你的身边了,从你成为一个失败品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能够看到祂的利爪紧拽着你的胳臂。”
“摩根,我的女儿,在你尚未拥有意识之前,你不过是一个在合格的边缘苦苦求生的虚弱产物,是我不愿意放弃我投入的心血,而竭力拯救的失败作。”
“我无意向你隐瞒:有那么一瞬间,连我都怀疑我是否能够成功地将你挽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实际上已经放弃了你,但是在缔造了你的剩余兄弟之后,我发现我还有足够的力量与想法,能够施加在你的身上。”
“而祂,也是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加入这次补救,祂的力量对于将你从失败中挽回至关重要,而祂的目的也是颇为明显的:我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能将你从祂的影响中驱逐。”
“但是在我实际行动之前,我就遭遇了一次背叛,我几乎失去了我的所有作品,包括你,还有你彻底恢复的可能性。”
“坦白,我的女儿,在听闻到你的消息之外,我已经做好了失去你的可能性,但是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上一些:就像一个从未被期待过的粗糙程序,居然真的运作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你的未来依旧充满了晦暗的分歧点。”
摩根深深地呼吸,她看着人类之主那理所当然的面容,不自觉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本以为她会愤怒,她会咆哮与指责,她会怒不可遏:但是事实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她原本就对于人类之主的亲情没有丝毫期待的时候,这一切的话语早就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了,早就已经无法影响到她的古井无波了。
随他去吧,她不像是她的兄弟们,她不在乎帝皇的光芒。
她只在乎一件事情。
帝皇没有立刻回答摩根的这个问题,他只是转过身去,将自己的面容遮掩在了光芒之中,一同遮掩住的还有话语中的情感。
“把它当做一次试炼吧。”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摩根低下了头:那本刚刚还被人类之主紧握的书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紧紧地握在了她的掌中,基因原体甚至能闻到那上面没有完全干涸的墨香味。
“不,摩根。”
帝皇偏偏侧过头,他泄露出来的些许目光让基因原体沉寂着。
“解决问题的真正核心并不在于我:的确,我是你们的缔造者,我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强大,我甚至能够在很多时候,挽救你们的肉体与生命,保全你们的灵魂。”
“但是,即使是我,也无法替你们做下决断,也无法决定甚至影响到你们在分歧之处的选择,你们是我的造物,是基因原体,是远比常人想象的极限所更为可怕与高贵的神奇造物。”
“只有一种人能决定你们最终会走向何方。”
“那就是你们自己。”
“所以,去做吧。”
“把它当做一次试炼。”
“克服它,或者面对暗黑天使与太空野狼的大军。”
“而与此同时,你还需要完成另一个任务。”
“康拉德—科兹,你的兄弟,他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跟在你的身边,尽你所能去影响他,在从今以后的十几个泰拉标准年里,我不会让第八军团集结,你拥有着充足的时间尝试你的想法。”
“康拉德对他的努力与统治感到极度的骄傲,这是他的母星,你暂时不用插,让我们看看他所缔造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未来。”
摩根点了点头,在一种无奈与最轻微的抵触之中,她接下了这个任务:基因原体知道,哪怕帝皇什么都不做,只要他下达了一道真正的指令,那她也必须与康拉德共度十几年的时间。
但尽管如此
果然,还是有些不爽啊。
摩根低垂着眼眉,她没有让内心中那种货真价实的不满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在闷闷不乐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之中,蜘蛛女皇的理性思维很快就开始为之转动。
“会有的。”
人类之主似乎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他轻轻地叹息,抚摸着午夜幽魂那脏污的头发。
“摩根,我的女儿。”
“我希望你”
“能够让康拉德健康地活着。”
摩根点着头,这种最基础的要求并没有超脱她的预期。
“”
“”
白光一闪而过,让基因原体的瞳孔错愕了些许,当她再次捕捉到眼前视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房门之外了,那位傲慢的禁军斜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那么
然后呢?
就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