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破营袭后【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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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匈再次开战,北关的战迅一日数次,传到长安,传到刘彻中。

    大军出征。

    霍去病趁夜离队而去刘彻都能及时得知。

    可惜进入草原,不再是大汉境内,刘彻无法用社稷图显现,亲见草原上的作战过程。

    他亦在等待着北关之战的后续。

    但随后便是接连而至的坏消息。

    草原上狂风突起,汉军主力陷入其中,情况不容乐观,已一日一夜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北关。

    卫青的大军离开后,北线各地戒备森严。

    仍由老将李广负责守城。

    他正伫立在朔方郡的城头,耳畔仿佛也能听到草原上呼啸的风声:“这风刮得当真邪门,斥候还没有消息送回来?”

    “没有,多路斥候都在风中迷失了路向,只有两路返回,我军似被卷入了风势最盛的区域。”

    一名副将忧虑道:“将军以为,我军还有胜算吗?”

    李广今年已六十六岁,须发微白,但体型高大,双目如虎:“卫大将军进入草原前,多有准备,他用兵谨慎,素有成算。我们等消息吧。

    倒是匈奴人用了这种段,应该不止是为了对付大将军。”

    “将军的意思是匈奴会冲击边关?”副将神色微变。

    李广点头:“一定会,只是不知会从哪里开始。”

    右北平郡,是大汉偏东北方向的大郡。

    这里亦是历年和匈奴交锋的前沿战场。

    不过近年的形势有了些变化,随着汉军的反扑,右北平郡和匈奴直面交锋的会,已经少了。

    相对来,这次北线的布防,也是以右北平郡较为薄弱。

    就在这天晚上,右北平郡的边城外,亦是起了狂风。

    这种狂风遮盖了匈奴骑兵的蹄声,同时削弱了汉军的视力,听力。

    当匈奴兵在凌晨时分策骑冲城,直到城下很近的距离,汉军才发现,传出了警迅。

    双方血战至天明,右北平郡的边城战火熊熊,已是岌岌可危。

    同一天,还有其他数座边城也遭到匈奴的袭击。

    匈奴对大汉边关,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攻势。

    有数座城池,被他们以‘火牛’扔进城内,想要焚城破关。

    消息传回长安,闻者震惊。

    近几年,匈奴直接冲击边城的情况,已不多见。想不到会在这次汉军主战时发生,且不止一处。

    “匈奴怎么会知道右北平郡,是这次边关布防的薄弱点?”

    “看匈奴投入的兵力,选择的几座城池,都是我们防守较弱的地方!”

    郎中令石建等留守将领,被召集到刘彻面前,人人脸色凝重。

    想不到主动出兵的情况下,会被匈奴率先冲城,危及边关。若边关城破,那就真是损失惨重,重创匈奴的意图将不攻自破。

    “陛下,匈奴明显早有所谋,当传令边关,改为全力固守!”

    “请陛下三思!”

    一干大臣陆续出列。

    而一旁的周平,番系此时愈发笃定先前的判断是对的。这次开战,中了匈奴的圈套。

    若开始就选择固守,绝不会有眼前的危。

    “陛下,别忘了还有西线的游牧部族,也可能攻边”

    周平的进言被刘彻打断:“再等等,朕相信卫大将军不会让匈奴得逞。”

    ————

    上午,在草原深处,有一支队伍正策骑狂飙。

    咻!

    箭矢破空,一只空中的鸟雀,被射杀栽落。

    马背上,霍去病亲自开弓放箭。

    原因是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和刘清一样,分化元神,在利用飞鸟,试图追逐他的踪迹。

    这种感觉在他来到北关后便若有若无。

    霍去病怀疑那个暗中的执笔者,正展开段,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们这支队伍最前方,就是握一杆丈二长枪的霍去病。

    而他身后的整支队伍气相连,有一层薄雾缭绕在周边。

    霍去病已催动了神妙行军策,并推动识海兵符,释放养志法灵龟的力量,敛息而行。

    所以他的队伍,能如同隐身般在草原深入。

    他的意识里,灵龟抬头吐纳天地灵气,周身浮现出本经阴符七术修行之法的古字,闪烁不定。

    他们这支队伍,驰骋数个昼夜,间或休息进食,已来到了草原深处。

    霍去病的感知在茫茫草原上全力放开,洞察一切变化。

    按方位推算,他们应该已接近了乔巴山一带,戳进了匈奴大后方。

    “霍剽姚,我们该往哪走?!”

    ()(e)  赵破奴早年曾被捉到匈奴做劳力,对草原的地理环境远比他人熟悉。但此刻也有些晕头转向,目之所见,辽阔无垠,几乎没有参照物。

    六月初的草原,绿草如海,对不熟悉草原的人来,简直是天然迷宫。

    “前方数里,就是第一个目标!”霍去病沉声道。

    匈奴籍若侯,是大单于伊稚斜祖父辈的匈奴勋贵,相当于大汉的封侯。

    前线出征,他负责坐镇大后方,部族精锐大半被征调去前线,但族中仍有相当强的防卫力量。

    匈奴和更东方的草原牧族也时有摩擦,还要防卫狼群等野兽。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匈奴人扎营的地方,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戒和战斗力。

    籍若侯单名一个‘产’字,如今虽老,当年却是统兵马踏汉地的大将,立过赫赫功勋,深得伊稚斜尊重。

    他所在部落,占据着草原上最丰茂的土地之一,位于乔巴山以西。

    部落里现在还有他当年劫掠的汉人为奴,乃至让汉人为他们繁衍的子嗣。

    近日草原上狂风呼啸,匈奴人的后方却是无风无雨,阳光灼照。

    籍若侯产正在帐幕外眺望南方。

    其瘦长脸,皮肤粗粝,对身畔的一个留守子侄道:

    “这次大单于征调各部去劫掠汉人,又有大萨满助力,等败了汉人,抢回来新的人口,我们部落也可分上一些,继续壮大。”

    “可惜我因为去年受的伤,没能亲自去战场和汉人交。”

    身后的匈奴壮汉,腿有些跛,头发潦草的扎成了一個发辫,脸上有征战时留下的伤疤,十分狰狞:

    “我的伤若是在马上,并不影响作战。没能亲去劫掠汉地,好东西都要被别的部落分走了。”

    籍若侯道:“汉人的地方总归有劫掠的会你着什么急?”

    “等我长大了,也要随我匈奴大军去截杀汉人,抢他们的女子回来”

    籍若侯另一侧,一个十岁上下的匈奴孩撇了撇嘴,满脸桀骜,对侵略汉人似乎有一种向往。

    这是匈奴一代代传承,几乎刻在骨子里的想法。

    南下劫掠,可以壮大他们的部族!

    这孩的母亲就是劫掠的汉人女子,如今却被他当成了女仆。

    这在匈奴很常见,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几人正在交谈,忽然感觉地面的草皮微微震动。

    籍若侯略显警觉,扭头道:“是大量马匹在奔跑,导致地面震动?”

    “来人,去探一探。”

    他身边脸上有疤的壮汉吹了声口哨,不远处便有一匹马奔跑过来。

    那跛脚壮汉揽住马颈,翻身上马,迎着蹄声传来的方向,策骑而去。

    他很快就登上一座低矮的山丘,眺望远处。

    转眼间,那壮汉策马从矮丘上冲了回来,狂喝道:“有汉军,有汉军来袭!快,备战!”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籍若侯等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汉军?

    哪来的汉军?!

    但营地还是快速行动起来,留守的兵马仍有近千人,纷纷执矛而起,做好了战斗准备。

    包括籍若侯身边的匈奴孩,也从帐幕里取出一根短矛,居然一脸兴奋!

    就在此时,远处的矮丘上薄雾滚动,一支汉军贴地飞驰般,直线往匈奴营地杀来。那种迅猛和强势,让籍若侯产瞬间惊懔。

    真是汉军!

    籍若侯产声嘶力竭道:“快,竖起外围的木栅!”

    此时最先去探路的匈奴壮汉策骑回到部落内,探抓了一根插在帐幕外的木矛,开口呼喝一声,有人凌空扔给他一面皮盾。

    这壮汉左盾右矛,拨转马头,狞笑道:“汉军的人马并不多,他们敢来草原,随我去宰了他们!”悍然往迎面而来的汉军杀过去。

    他身后也有匈奴部众迅速反应,策骑跟随。

    汉匈交战多年,血仇累累,唯死战尔!

    转眼,那壮汉当先靠近汉军前方的一员将领,口中嚣叫如狼嚎,脸上杀气大盛。

    汉军的数量并不比他们部落的人多,最初的慌乱后,一干匈奴人并不畏惧。

    后方,籍若侯产不由得生出一丝希望。

    那匈奴壮汉名戈多,是他们部落的勇士,若他能斩杀领队的汉将,不定他们还有胜望

    汉军前方,策骑的便是霍去病,眼见匈奴人冲过来。

    霍去病中长枪轻震,一枪刺出,寒光如电。

    他并不壮硕的身躯里,像是蕴含着排山倒海般强猛的力量。

    一声轻响,对面的匈奴壮汉举起来的皮盾居然被长枪贯穿,恐怖的力量,将他的胸口也一枪穿透。

    ()(e)  其在巨力冲击下,全身崩开,渗出血雾,顷刻毙命。

    倏然一静!

    霍去病这一枪之威,让后方跟着杀过来的匈奴部众大惊。

    籍若侯眼看着戈多照面间被挑落马下,寒意从心底涌起,全身颤栗!

    完了!

    那个匈奴孩此时也开始害怕。

    他最尊敬崇拜的叔父戈多,被那汉将一枪刺死!

    汉人这么厉害?!

    蹄声如雷,冲出去的匈奴部众,霎时和那支汉军撞击在一起,然后被淹没,消失。

    其他匈奴部众据部落而守,想和汉军对垒。

    他们的部落外,挂着一颗兽头模样的枯骨,来显示勇武,周边竖立着坚固的木栅,具有不弱的抵御能力。

    当汉军冲来,那木栅竟然浮现出萨满咒文,防御力倍增,整个部落像是被一股气连在了一起。

    然而,当汉军逼到近处。

    他们身上的兵气汇聚,似有一只巨龟的身形,庞大如山,通体如铁铸,和队伍相合,轰然撞在部落外的木栅上。

    咔嚓!

    攻如雷奔,势如重山!

    养志法灵龟在兵符催动下,与千军相合。木栅瞬间炸裂,被摧枯拉朽般冲开。

    籍若侯产喉咙发出一声低吟,瞳孔收缩。

    需要什么样的力量,能一击冲开他们部族得萨满赐福的防御木栅!

    部落内的人被这一击震慑,鸦雀无声,已经没有了刚才遇战而起的兴奋。

    一切都完了!

    汉军风驰电掣的杀入了营地。

    半个时辰后,营地内处处喋血,籍若侯产被压跪在霍去病身前。

    “你是匈奴单于的族亲?”赵破奴用匈奴语询问。

    籍若侯产啐了一口:“要杀就杀,我匈奴人从不畏死亡”

    “枭首!”霍去病冷漠下令。

    有汉军起刀落,将压跪在地上的上百匈奴俘虏,齐齐断首。

    籍若侯产眼窝一跳,这支汉军如此凶戾嗜血。

    他突然想到若任凭这支汉军在匈奴大后方驰骋,匈奴人的损失简直难以想象这也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也被斩首。

    “走,下一处!”

    霍去病的目标刚开始,他不止要打穿匈奴后防,而是要让整个匈奴永远畏惧他的名字!

    汉军策骑,风卷残云般远去。

    伊稚斜正在帐幕里吃午食,笑容满面。

    这一战,匈奴已占据主动,只等进一步扩大战果。

    伊稚斜很期待能得到一场大胜,吃掉汉人主力,则汉军数年内都休想对匈奴再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他可以用这段时间先吞并西域,进一步壮大匈奴,回过头再好好收拾汉人。

    富庶的汉地,会再次成为匈奴人的‘牧场’,任他们掠夺。

    他面前有一个跪伏在那,帮他剃掉羊骨,三十上下的美妇。

    她是伊稚斜的女仆,时常带在身边,因为这女子是当年汉人和匈奴和亲的一名翁主后代,身份尊贵,伊稚斜每次看见她,就会记起匈奴压制汉人,逼其和亲的荣耀。

    “嗯”

    女子低吟了一声,却是伊稚斜伸掐在她脸上,随为之的取乐举动,但力气非常大,女子吃疼,身躯轻颤。

    伊稚斜轻笑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帐幕内悬挂的疆域地图上,有字迹扭曲变化。

    他并不奇怪。

    两年前开始,就有个‘暗中的人’和他联系。

    他这次出征,关于汉人的边关布防,也得益于此人送来的消息。

    然而伊稚斜很快发现这一次出现在疆域图上的文字,猩红如血。

    那个暗中人传来的消息竟是:有汉军奇袭匈奴后方,已到了乔巴山以西

    伊稚斜偏了偏头,轻哂一声。

    这一战明明优势在我匈奴,哪来的一支汉军突袭后方?

    汉军主力所在,他掌握的清清楚楚,正准备与其接战,获得大胜。

    伊稚斜取了块羊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心下沉吟。

    如果不是主力汉军,去我匈奴后方,能有多大作用,留守各部并非没有战力。

    想突袭我匈奴后方伊稚斜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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