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omega都好弱好弱的,除了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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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风自称哥哥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即使他们俩毫无血缘关系,还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依旧喊得无比自然。

    “想什么呢?”白若风见荆兴替的脸被围巾遮住大半,只露出秀气的鼻尖,忍不住手痒去摸。

    他时候总喜欢捏片片软乎乎的腮帮子,一开始下手没个轻重,把片片捏哭了,然后挨爸爸一顿揍。

    可惜不长记性,下次继续捏,再被,过了好久才学会控制力度。

    荆兴替的脸颊被捏得微微泛红,O低下头,嗅了嗅围巾上残留的味道。

    白若风的信息素偏向alpha爸爸的味道,是带着薄荷清列气息的酸甜味,只不过越是成年,清苦的味道越重,大有掩盖掉原本酸酸甜甜的气息的趋势。

    长大了呀。

    荆兴替心想,就像他身上白茶的气息也在消退,逐渐被奶香中和。

    “走吧。”白若风又笑嘻嘻地揉揉他的头发,“哥哥今天慢点骑车,不让风吹到你。”

    “好。”荆兴替乖巧地将书包背在背上走出教室。

    可白若风把他的书包抢过来,自然而然地搭在肩头:“这条围巾是我早上上学的时候特意给你买的。”

    alpha把“特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期盼地注视着荆兴替。

    学校旁边有很多店铺,卖的东西乱而杂,天气渐冷,围巾手套这类保暖用具早早挂在了货架上。

    白若风早上其实是去买教辅的,他转学前用的和现在的学校不一样,懒得再跑教务处要,干脆自己买。

    然后路过货架的时候看见了棕色的格子围巾。

    片片需要的!

    白若风二话不买了下来,藏在书包里煎熬了一整天,放学后迫不及待地跑来找片片,为的就是把围巾给他。

    其实这种店里卖的围巾也就是保暖而已,围在脖子上并不舒服,荆兴替却欣喜地摸了好久。

    “谢谢。”他抓住白若风的手。

    “跟哥哥什么谢?”白若风笑逐颜开,把片片冰凉的爪子拉到嘴边哈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凉啊?”

    路灯下的少年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温暖的光在他的眼底缓缓流淌,宠溺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荆兴替定定地看着白若风,心脏砰砰直跳。

    如果一开始想被白若风标记是源于少年时期埋下的青涩感情,那么从这一刻起,他的情绪开始彻底为alpha所影响。

    除了家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护着他的白若风了。

    “走吧。”白若风站在路灯下搓片片的手,搓到热乎起来才放下心,但alpha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直接将O的爪子按进了自己的口袋,牢牢攥住。

    “片片,我的alpha爸爸没给我电话,你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转学啊?”白若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两个青春期的少年来过于亲密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他没生气?”

    A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对不对,他不可能不生气的。”

    “我·操……不是,我是操场上那盏灯好像坏了哈哈哈。”

    “你他是不是在积攒能量开大啊?”

    荆兴替被白若风的絮絮叨叨逗笑了,视线从地上交叠的影子上移开:“什么开大?我看你这些年根本没好好学习,成天就惦记着玩游戏。”

    “没有,别瞎。”白若风眼神游离。

    他才没有惦记玩游戏,都是omega爸爸的锅。

    白易天天带着他玩儿!

    “你爸生气的话,你好好跟他解释一下。”荆兴替捏了捏白若风的指尖,“不过你为什么要转学?”

    “因为你啊!”白若风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个度,停下脚步把片片拽到身边,委屈巴巴地嘀咕,“你之前生病的时候我没第一时间回来看你,现在你跳级了,肯定会被同学欺负,我就来保护你了。”

    ——我就来保护你了。

    荆兴替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反握住白若风的手:“我哪有那么脆弱?”

    “你有。”白若风特别欠揍地反驳。

    omega都好弱好弱的,除了他爸。

    白若风想到自己的omega爸爸,了个哆嗦。

    荆兴替差点被白若风笃定的语气逗笑,他有挺多畏惧的东西,唯独不怕被欺负,一来时候有白若风护着他,二来……他的alpha爸爸是警察,没少教他防身术。

    起来,荆兴替的身手对上成年人不太行,但是在一群高中生里绝对出类拔萃,初中时曾经用拖把把试图欺负他的同学揍得爬不起来。

    荆兴替遗传了alpha爸爸身上的狠劲儿,下手快、准、狠,还专挑隐蔽的部位下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当然这些事情白若风不知道,在他眼里,片片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软叽叽的,没他就会被同学欺负。

    白若风以前在帝都的时候遇见过霸凌,同学之间的恶意大到成年人都不敢相信,他那时比现在还嚣张,将欺负自己的学生到跪下叫爸爸,然后被不明真相的老师请了家长。

    去的是白易。

    白若风拽着omega爸爸的衣角,委屈巴拉地吸鼻子,他觉得自己没错,明明欺负人的不是他,可为什么被找家长的却是他呢?

    爸爸……爸爸会不会也责备他?

    白若风吓得抱住白易的腿抖抖抖。

    好在他的omega爸爸在了解完所有的事情真相以后,直接调出了学校的监控摄像,跟老师讲事实摆道理,最后抱着自己的儿子极其霸道地表示这事儿没完。

    除非所有干坏事的朋友当面道歉。

    白若风当时激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可喜欢自己的omega爸爸了。

    所以现在的白若风特别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片片身上。

    他能,不怕被欺负,可是片片呢?片片是O啊!

    白若风心疼得不得了,把片片抱在怀里:“哥哥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被欺负啊?”

    alpha懊恼得嗓音都哑了:“哥哥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荆兴替本来想回答“没有”,可舍不得白若风温暖的怀抱,于是卡了一下壳,然后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过了。

    他的迟疑把白若风心疼坏了。

    在alpha看来,片片肯定被欺负了,自己的问题直接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白若风,你可真是个混球!

    白若风忍不住将片片抱得更紧一些。

    就在他俩黏糊糊地搂搂抱抱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白若风十七年多的人生经验让他一瞬间做出了本能反应,推开片片猛地偏头。

    耳边刷地晃过只黑色的靴子。

    白若风不怒反喜:“爸爸!”

    穿着风衣的白易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儿子:“还好意思叫我呢?”

    白若风嘿嘿笑。

    白若风戳他的脑门:“想气死我们啊。”

    荆兴替也走了过来,声叫:“白叔叔。”

    “哟,茶叶片子长高了。”白易笑眯眯地帮荆兴替整理围巾,“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大家都知道荆兴替初中大病一场的事情。

    他点头:“好多了。”

    白若风凑过来,也想帮omega系围巾,被他爸一巴掌糊开:“毛手毛脚的,快去拿车。”

    “爸,你怎么知道我骑车?”

    “我给你的卡上少了一辆山地车的钱。”

    “……”

    “爸爸,你果然关心我。”

    “滚滚滚。”白易哭笑不得,嫌弃地推白若风,“别跟我卖惨,待会儿自己去和你爸解释转学的事情。”

    白若风瞬间浑身紧绷,眉毛都快挑飞了:“我爸呢?”

    “在茶叶片子家里等着你呢。”白易揽住荆兴替的肩膀,闲闲地趣,“等着你自投罗网。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转学的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白若风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像条淋了雨的狗狗,蔫了吧唧地跑去拿自行车了。

    荆兴替站在白易身边,有些艳羡地眨了眨眼。

    白叔叔是大院里的传奇人物,身为omega考进了首都警校,选了几乎全是alpha的专业,成绩还名列前茅。

    哪怕教了十几年的书,身上依旧有股子无人能及的锐气。

    白若风那点逼人的气势,估计大部分遗传自omega父亲。

    “茶叶片子呀。”白易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我家若风没欺负你吧?”

    他摇头,没有,还白若风天天送自己回家。

    白易笑得眼睛都弯了:“应该的。”

    荆兴替微微一怔。

    白易却已经趾高气扬地指示自己的儿子快点蹬车。

    白若风哼哧哼哧地从地下车库里出来:“爸,我带片片。”

    “滚蛋。”白易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一车钥匙,“我开车。”

    白若风:“……”

    荆兴替抿唇笑。

    “我带茶叶片子回家。”白易拉着荆兴替往前走。

    “爸爸!”白若风特可怜地蹬自行车,校服被风吹得呼啦啦响,见爸爸不理自己,又惨兮兮地叫,“片片!”

    “行了行了。”白易走了两步,于心不忍,“你把车放在后备箱,咱们一起回去。”

    一行三人回了家,白若风一直趴在荆兴替耳边叽里咕噜,中心思想围绕“他要被alpha爸爸揍死,片片不能见死不救”,一直引申到“片片你我逃跑,会不会被抓住”。

    白易边开车边冷笑:“你就是逃到月球上,我和你爸也能把你逮回来。”

    白若风和时候一样抖抖抖,然后把下巴搁在片片肩头,哼哼唧唧地撒娇。

    很少有alpha像白若风这样撒娇。

    可白若风就是撒得正大光明毫不掩饰,甚至连带着对片片撒娇:“你要护着我啊。”

    你要护着我,像时候那样,互相掩护。

    好幼稚,荆兴替心想。

    不过幼稚得挺可爱的。

    白若风和他爸斗了一路的嘴,到大院的时候不争气地怂了,碍于荆兴替在场,不好意思直,就杵在路灯下赞美飞蛾飞得好看。

    “好看个屁。”白易提溜着儿子的衣领,二话不把人拽到门前,“你就算变成蛾子,也得给我进去。”

    白若风啪叽一声栽在玄关边,抬头就看见自己的alpha父亲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膝头放着一沓档案。

    “爸……”白若风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立正敬礼贴墙站好,连军姿都摆出来了。

    缪子奇没搭理他。

    白若风哆嗦了两下,求助似的看荆兴替。

    “缪叔叔。”荆兴替想了想,开口问好,“你们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缪子奇对待茶叶片子,温和不少,“你去门口看看,你爸爸他们快到家了。”

    “真的吗?”荆兴替猛地抬起头。

    “嗯。”缪子奇看了看手表,“去接他们吧。”

    荆兴替连忙转身往外跑,路过白若风地时候,眼睛弯了弯。

    “片片……”白若风惨兮兮地眨巴眼睛。

    荆兴替做了悲痛的表情,然后憋笑跑开了。

    等他把范田和荆戈领进门的时候,白若风已经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挺尸了。

    白易枕着缪子奇的腿,仰躺在沙发上揉手腕。

    荆兴替蹲下来,心翼翼地戳白若风的脸。

    白若风诈尸似的抽抽。

    他再戳,再抽。

    范田也蹲下来,跟着儿子一起戳,白若风就像踩了电门,躺在地上痉挛。

    “行了。”白易扫了几眼,嫌白若风丢人,“起来吧,我又没用劲儿。”

    “再,你爸都没出手,装什么?”白易话的时候,缪子奇的手一直搁在他后颈边,温柔地揉捏。

    荆兴替好奇地看了几眼,又低头看白若风。这一看,就发现白若风在对自己挤眉弄眼。

    从一起长大的默契让他瞬间心领神会:“我扶若风上去休息一下。”

    “哪有那么娇气?”白易好笑地摇头。

    两个少年却已经趁机溜走了。

    “白易!”初秋就裹得像个球似的范田趁着孩子们不在,欢欢喜喜地扑过去,“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白易捏捏范田的腮帮子,“正好有事儿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