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哥哥就是一个想要哔你的禽兽!”
荆兴替是被救护车直接送到医院急诊的。
他在半路上醒了,蜷缩在病床上,伸手抓A的手。
白若风陪护在一旁,铁青着脸,见荆兴替服软,恨铁不成钢地捏住他的后颈,直接把他带进怀里。
医生又把他们拉开。
“短时间休克,不排除胃出血的可能,需要尽快通知家属。”
白若风连忙掏出手机给荆叔叔电话,的同时一直看着荆兴替苍白的脸,又气又急。
A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荆兴替揪着白若风的手指头了个寒战。
白若风又把外套脱下搭在他肩头,怒火源源不断,一波又一波涌上心头:“哥哥以前就和你过,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闹别扭,咱们谈恋爱一定要把话清楚,不能不明不白地冷战。”
“你知道为什么吗?”白若风捏着荆兴替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就是怕你瞎想!”
A这么一捏,又感受到了片片的颤抖,于是怒火被怜惜浇灭,整个A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我今天见到你爸爸了,还了咱们早恋的事情。”白若风凶了几分钟,就蔫蔫地趴在了病床边上,“你爸爸很好,没有反对,但是他你想要我搬走。”
“片片,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荆兴替头昏脑涨,淋雨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呻·吟着喊冷,试图钻进A的怀抱。
白若风在咨询完医生后,把他拢在身前,用体温温暖他的身体。
“哥哥……”荆兴替的牙齿不停地战,人其实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但还记得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白若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轻声呢喃:“我……我骗了你。”
“我人……童禹改我的成绩……”
一番话得颠三倒四,白若风勉强听出了个大概,觉得荆兴替想要表达的是自己了童禹,因为这个alpha改了他的月考成绩。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白若风不明白,如果事实真如荆兴替所,那么他生气完全合乎情理。
老师们常,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而言,成绩就是生命,现在有人在“生命”上动了手脚,荆兴替就算真的动手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白若风换位思考了一下,换作是自己,绝对会把童禹到爬不起来。
“这算什么?”风哥想了一圈,直觉事情并没有荆兴替出来的这么简单,再次逼问,“片片,你别怕,跟哥哥实话。”
荆兴替茫然地睁着眼睛,渐渐清醒了,看了看身边的白若风,再次垂下了眼帘。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白若风莫名其妙地回答:“当然啊。”
“就算我骗了你?”
“嗯,就算你骗了我,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继续喜欢你,一直喜欢到不喜欢为止。”白若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帮片片把肩头的衣服拉得更紧,“但是我想象不出来不喜欢你的自己。”
不喜欢荆兴替的白若风根本不是白若风,那只是一具活着的躯壳罢了。
荆兴替歪着脑袋在A嘴角落下一个啾啾,冰凉的触感仿佛一朵转瞬即逝的雪花,白若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他话。
“哥哥,我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荆兴替吻完,死死咬住了嘴唇,“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O。”
“我会翻墙、会架、会骂人……会做一切你觉得我不会做的事情。”
“我平时在你面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荆兴替到最后,反而诡异地冷静下来,他抱着alpha的脖子,轻声细语,“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并不真实的我。如果你看见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喜欢的。”
救护车的车厢里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白若风表情怪异,不上来是要笑还是要发火,那双眼睛瞪得有些圆,半晌又无奈地眯起,眼下的卧蚕也跟着清晰起来,对他的爱意从眼角细细的纹路里溢出来。
怎么呢?
现在的A帅得一塌糊涂。
“笨蛋。”白若风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戳荆兴替的脑门,“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么点事生气?”
“哥哥?”荆兴替因为A的话,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额角,上半身往前蹿,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腰。
腰上沾着水,又被湿透的衣服遮住,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春色。
真是好看极了。
他俩这么一亲近,信息素就有井喷的趋势。
结果A深情的表白还没酝酿好,就被劈头盖脸喷了一身的阻隔剂。
白若风:“……”
医生面无表情地将他赶下救护车:“到了。家属请控制一下情绪和信息素。”
白若风连忙收敛心神,目送荆兴替被推进急诊室,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急诊室门前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子。他联系不上还在回来的飞机上的爸爸们,也联系不上驱车往医院赶的荆叔叔,最后靠着墙蹲下,攥着手机一条一条地看之前发给荆兴替的消息。
要是早点跟片片他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了。
片片就不会冒雨来学校找他,更不会晕倒被送到医院来。
他正纠结着,荆戈拽着范田冲了进来。
范田看着是哭过的模样,眼睛红红的,逮到医生就哭喊着要见儿子,还好荆戈比较冷静,把他护在身边,走到了白若风面前。
白若风从地上站起来,盯着脚尖摇了摇头,轻声:“应该没有问题,刚刚医生出来只是发高烧,没有胃出血,也没有别的症状。”
范田瞬间瘫软在荆戈的怀里,捂着脸抽泣:“我……我还以为他像初中时那样又钻牛角尖了呢!”
“看见一条朋友圈就想……就想跑到帝都去,呜呜。”
白若风闻言,怔住,心里头灵光一现,仿佛抓住了什么被忽略许久的线索。
荆兴替的身体就是从初中的时候开始不好的,爸爸们都他是因为淋雨才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十四五岁的片片已经是个有主见的O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淋雨呢?
“荆叔叔。”白若风隐约觉得自己觉察出了荆兴替的心结所在,硬着头皮拉住了荆戈的衣袖,“片片……片片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跑出去淋雨的?”
荆戈搂着自己的omega,深深地看了白若风一眼:“来,我们坐下来。”
…………
荆兴替在急诊室里清醒的时间大于昏迷的时间。
做胃镜的时候他睡了十来分钟,醒来医生很温柔地问他以前是不是生过病。
他如实回答:“淋过雨,发高烧,还休学了。”
“怪不得。”医生拍拍荆兴替的肩膀,“身体有点弱,不过这回就医及时,除了发烧,目前还没有发现别的问题。”
荆兴替松了口气,躺在病床上望着一旁刺眼的无影灯发呆。
他身边的病床上似乎也躺着病人,几个医生围着他忙碌,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的血腥气。
生命在这里毫无高低贵贱之分,死亡也褪去了那层神秘的外衣。
荆兴替的心彻底静下来,被推出病房,看见爸爸们的时候,歉意地抿住唇。
他淋雨的时候魔怔了,一门心思想和白若风清楚,却又在听见秦双双的话后,陷入了犹豫。
到底还是年纪、心智不成熟,平日里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多得不得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
白若风站在荆戈身旁,面色苍白,没有主动和荆兴替讲话,而是和医生一起推着病床,将O送到了住院区。
“叔叔,我想和荆兴替单独聊两句。”白若风进门以后,拦住了荆戈和范田。
范田急吼吼地要往里冲:“不行,我要看茶叶片子!”
“田。”荆戈却把他按住了,“让他去吧。”
“荆哥!”
“你能管得住茶叶片子?”荆戈头疼地抱着omega,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实话实,“现在我们的话根本没有青梅的管用,让他进去吧。”
范田愣了一下,明知荆戈的话有几分道理,还是不放心地盯着病房里面。
“又不是不让你进去了。”荆戈哭笑不得,“青梅完话,教育完咱家茶叶片子,咱们再进去。”
范田这才好一点,抱着alpha的胳膊心神不宁地守在病房门口。
荆兴替的病房是单人病房,病床边有一扇半开的窗。
白若风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然后站在了床尾,盯着床上的O一言不发。
荆兴替没来由地心慌。
风在窗外咆哮,alpha俯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不?”白若风见荆兴替蜷缩在床上,心尖一痛,“片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你生病的原因!”
“你是想要去找我才淋的雨!”
初中发生的事情荆兴替早已不在乎了,当初看起来宛若晴天霹雳的朋友圈,如今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他哪里会因为alpha在初中的中二时期和别人绑定了几分钟的企鹅情侣空间就记恨到现在呢?
所以荆兴替听见了白若风的质问,只是虚弱地笑了一下:“你什么呢?”
“不是因为你。”他把被子裹紧,“是我自己年纪,不懂事……”
omega话没完,就被白若风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A黑着脸扒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边骂“你傻吗?湿透了还往被子里钻!”,一边动手他的屁股。
啪啪啪。
声音清脆,毫不留情,雪白的丘峰上登时多了好几道手印子。
发烧的荆兴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抱着枕头掉眼泪:“哥哥……”
“哥哥你,不是因为你的隐瞒,也不是因为你的欺骗,而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白若风完,迅速将光溜溜的O塞进被子,“还因为你不信任我。”
白若风眸色深沉,里面跳跃着两簇火苗:“你为什么觉得哥哥会因为这么点事就不喜欢你?”
“片片,我喜欢你。”白若风俯身,在O的颈窝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比你想的还要喜欢。”
荆兴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白若风咬完,又把他的手按进自己的裤裆,咬牙切齿:“还有,谁只有你一个人在隐瞒了?”
“哥哥也骗了你。”alpha故意挺腰,不断撞击着他冰凉的掌心,“哥哥虽然成天把你的身体状况挂在嘴边,但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操·你!”
“哥哥忍得好辛苦。”
“以后哥哥也不装了。”
“哥哥就是个想要操·你的禽兽!”
荆兴替:“……”
荆兴替:“……?”
白若风一口气完,终于放开了omega,起身背对着病床,开始脱裤子:“好了,现在你可以哥哥了。”
“一码归一码。”
“之前和别人绑定情侣空间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完,竟然真的准备脱了裤子给荆兴替屁股。
结果裤子脱了一半,荆戈带着来给荆兴替挂水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们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O堆在床边皱皱巴巴的衣服,继而是挂在床头耀武扬威的内裤,最后是正在吭哧吭哧脱裤子、屁股露出半拉的白若风。
荆戈脑袋里登时嗡嗡嗡响作一片,等再清醒时,白若风已经被踹到了门外。
“荆叔叔……荆叔叔,你听我解释!”白若风就地一滚,狼狈地提溜着裤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荆戈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自家儿子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白易和缪子奇的儿子就是个浑蛋!
在飞机上的白易还不知道白若风捅出了多大的娄子,他正倚着缪子奇的肩膀蹙眉查阅平板上的嫌疑人资料,冷不丁了个喷嚏。
缪子奇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又是摸白易的额头,又是捏腺体,就差按铃把空姐叫过来广播找医生了,如果他再喘一声,alpha估计会直接大吼一声“紧急迫降”呢。
“咱儿子不想让我去参加家长会。”白易把缪子奇乱动的手拍开,老神在在地嘀咕,“肯定是闯祸了。”
完,觑了缪子奇一眼:“你不会又瞒着我什么事吧?”
“没有。”缪子奇不放心地把他拉到怀里,与他额头相抵,试温度,“若风进局子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吗?”
“是是是,他是为了保护茶叶片子才的架。”白易不耐烦地附和,“可是他作为alpha,保护自己的O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保护自己的O的确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基本上所有的家长都会为孩子遇到白若风这样的A开心,前提是不能让他们撞见脱裤子的场景。
刚和荆兴替互相坦白的风哥凄惨地蹲在病房门前,眼瞅着能和片片和好了,却因为荆戈和范田在,只能苦苦地等,等到了饭点,去给荆兴替买营养餐,才能进病房逗留短短的几分钟。
先前来的医生也发话了,生病的O不能受任何信息素方面的刺激,尤其是白若风的信息素,是完完全全不能出现在荆兴替身边的。
所以就算白若风真的进了病房,也不敢久留,通常是放下饭就走,然后窝在病房门前和O用手机交流。
荆兴替因为白若风脱裤子的骚操作,好长时间没回消息。
白若风就一个人自言自语。
——片片,等你身体好了再来哥哥的屁股。
——用劲儿,哥哥不怕疼。
——哥哥绝对不会食言,绝对让片片到哥哥的屁股!
——……
——片片!!!!!
——哥哥不去上学吗?
——我考了年级第八,老师准了好几天的假。
——片片,哥哥厉害不?
——哦,对了,答题卡的成绩已经帮你加上去了,现在你可是年级第一了!
——哥哥的片片真厉害!
荆兴替回几个点,白若风就能自己叨逼叨地上半天,把他不在学校时发生的事情一股脑了个遍,临了才想起来总结,这些事都是徐帆告诉他的。
还徐帆想跟他道歉,之前因为追求秦双双,一不心将他俩的事情出去了一些,比如风哥灌热水袋,比如他俩早恋。
——没事。
躺在病床上的荆兴替了个哈欠,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哥哥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
——什么照片?
轮到荆兴替惊讶了。
他原本已经把手机放下,此刻又迅速拿起。
——你没有看到秦双双发的照片?
——没有啊。
——什么照片?
荆兴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抓着手机愣愣地盯着窗户上的一道模糊不清的纹路,直到病房的门被A敲响,才低下头字。
——秦双双拍到了我架的照片。
——我以为她会发给徐帆,徐帆再发给你。
——没有啊……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照片。
荆兴替搁下手机,哭笑不得地倒回床上。
秦双双肯定是把照片发给了徐帆,但是A最后竟然没有把照片发给白若风,这实在是出乎荆兴替的预料。
从始至终他担心的事情原来根本没有发生。
直至此刻,荆兴替终于意识到前几天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连带着多年前抱着储钱罐想要去帝都的自己,都很蠢。
有些感情是不会变的。
他们诞生于年少时期的爱情就像一颗渺的种子,被岁月滋润,由时间供养,最后成长成如今这般一发而不可收的模样。
奈何有的时候成长就是由这些“愚蠢”的事凝聚而成——第一次察觉到对A的感情、第一次和A坦诚相对。
每一次荆兴替都“愚蠢”地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万幸的是,还有白若风在身旁。
他不后悔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只是后怕没有白若风这样的A陪伴自己成长。
而蹲在病房外的白若风神情无奈地揉了揉头发,将相册里的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删掉了。
片片啊,哥哥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看,哥哥也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让你开心一点,宁可装傻呢。
休假一周后,荆兴替再次回到了学校,此刻的O彻底摆脱了学渣的头衔,在同学们敬畏的目光里,回到了座位上。
课桌的桌斗内塞满了试卷,都是荆兴替不在的时候老师发的,他要想补完,估计不熬个几天几夜是不行的。
好在老师体谅他的身体,也信任他的成绩,不但没让他补作业,还以后布置的题目荆兴替都可以自主选择做不做。
荆兴替在老师面前一如既往地乖巧,顶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哪个老师都不忍心对他重话。
至于童禹被揍的事情,被彻彻底底地压了下来。荆兴替知道自己的父亲出了面,没当回事,安安稳稳地上了几天的学。某天晚自习,学校忽然对高三年级进行突击测验,高三的学生延迟放学,他终于被童禹堵在了教室里。
此时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别的学生,童禹就是知道荆兴替身边时时刻刻有一个烦人的白若风护着,才特意挑了高三年级考试的时间堵人。
自上回撕破脸以后,他们还没有单独相处过。
黯淡的月色里,荆兴替靠着窗户看高三教学楼里灯火通明的教室。
他的alpha就在其中一间教室里奋斗。
“有什么事直吧。”荆兴替活动着手腕,冷静地转身,抬腿哐当一声踢开一把椅子,施施然坐上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客套的。”
“也是。”童禹笑了笑,伸手将教室的门拉开,几个拎着水桶的学生跑进来,“不好意思啊,听你身体不好,所以特意准备了点礼物。”
水在桶里摇晃,荆兴替面色不变,淡淡道:“还算有心。”
“这么多桶水,就算我不过你,也能把你泼成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