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个奶茶味的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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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风低头替荆兴替将脸颊上的泪水擦掉,苦恼地自言自语:“你这样,哥哥怎么安心参加内测?”

    “我陪……我陪哥哥去。”荆兴替的眼泪本来已经又要掉下来了,谁成想,他没控制住,竟然了个嗝。

    白若风登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觉得荆兴替无论表现得再怎么成熟冷静,到底还是个高二的学生,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暴露出心底的不安。

    白若风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才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不是简简单单地想要在一起,而是要给荆兴替一个可以全身心信赖的肩膀、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

    还是要加油啊。他对自己。

    “哥哥……”大概也是觉得嗝太丢人,荆兴替的眼泪神奇地止住了,人也稍稍恢复了平静,“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你……你再一次离开。”

    O费力地解释:“你是我的alpha,就算没有标记我,我还是很……还是很依赖你的。”

    “我虽然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真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眼看荆兴替着着又要哭,白若风连忙接下话茬,“哥哥也是,哥哥也依赖你。”

    荆兴替闻言,委屈地吸吸鼻子。

    “真的。”白若风将他抱起来,按在胸口,“没有片片,哥哥晚上都睡不着。”

    “这是睡不着的问题吗?”荆兴替闻言,气鼓鼓地把白若风伸过来的手挥开。

    “嗯,不是。”A顺着他的话下去,“我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能呢。”

    安全感当然有,但是经历过分别的O哪里是那么好安抚的?

    “既然能,那就乖乖等哥哥回来。”

    “哥哥先告诉我,昨天晚上究竟去干什么了!”

    白若风没想到荆兴替表面上把昨晚的事情放下了,实际上还惦记着呢,顿时有些尴尬。

    总不能直自己是去拜托朋友帮忙准备求婚仪式的吧?

    那还算什么惊喜?

    哪有人求婚会提前发表声明啊!

    “我……我就是和他们聊聊考大学的事儿。”白若风支支吾吾,试图转移话题,“你也知道,咱们的交友圈子里面,挺多人想考警校的。”

    “只是聊了这个?”荆兴替擦干眼泪,跨坐在白若风的腰间,俯身嗅嗅,“哥哥谎的时候,信息素就好难闻。”

    白若风:“……”

    成年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已经定型了,除了浓淡,哪有什么好闻不好闻的?也就十七岁的荆兴替味道还在变来变去,一会儿是浓浓的奶香,一会儿又是清爽的茶味,在白若风看来,怎么都好闻。

    但是片片难闻,白若风也就真的嫌弃起自己来:“好,哥哥喷阻隔剂去。”

    “不要,”荆兴替却猛地夹紧双腿,不让A走,“不要走。”

    “好好好,不走。”白若风叹了口气,坐回去抱他的腰,顺便隔着裤子捏捏屁股,“可是你不是觉得我现在的信息素难闻吗?”

    “难闻我也要闻。”

    “难闻还闻什么?”

    “就要。”

    “哥哥怕你难受。”

    “我不管!”

    …………

    总之不论白若风什么,荆兴替都哼哼。

    后来A看出来了,片片这是在撒娇呢。

    到底就是舍不得他走呗,连最起码的冷淡都装不下去了。不过风哥还挺喜欢这样的荆兴替的,因为能把他好好搂在怀里,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但今天的白若风心里装着事儿。

    上午的时候顾一梁已经过好几回电话了,玫瑰花运到了大院儿,气球香槟也备好了,问题是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白若风的意思。

    白若风也觉得自己得给片片一场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虽然这场求婚在大部分人看来早了点,但是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时间刚刚好。

    再了,白若风不是突发奇想,其实风哥开窍的当天就想到了求婚。

    连恋爱都没来得及怎么幻想呢就直接脑补到了婚礼。

    该如何表白,该怎样亲吻,该哪样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握住伴侣的手,对牧师宣誓……这些白若风都想过。

    最重要的是,A从原本的房子里找出了很多他们俩幼时的物件。

    荆兴替可能都记不得了吧?

    可是那些东西在如今的风哥看来,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回忆。

    不过话又回来,白若风不确定自己给荆兴替的求婚就是荆兴替想要的,毕竟风哥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琢磨透O的心思。

    片片喜欢什么呢?

    片片喜欢白若风。

    白若风这么一想,深觉自己不要脸,然而换个角度自暴自弃地思考,似乎在求婚仪式上把自己送给片片也不是不行。

    毕竟白若风除了自己,没别的东西能送啊,他们两家知根知底,能当定情信物的东西约等于无,至于订婚戒指……作为学生,就算有,也没办法戴。

    思来想去全是死胡同,荆兴替却发现了白若风的走神,一点一点蹭过去,用濡湿的鼻尖压住A的喉结:“哥哥在想谁呢?”

    “你啊。”白若风不假思索地回答,“在想晚上怎么给你一个惊喜。”

    “我不要惊喜。”荆兴替低低地呢喃,“我要哥哥。”

    白若风的心又化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荆兴替给哄得平复下来——其实也有上课铃的功劳。

    荆兴替只会在熟悉的人面前卸下伪装,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他还是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学霸。

    上课铃响了,白若风却没有回班级,而是火急火燎地翻墙回家,冲到大院儿门前的时候,发现白易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悠悠闲闲地指挥一群朋友搬玫瑰花。

    白若风愣了愣,叫了声“爸”。

    “逃学了?”白易嘴皮子一翻,吐出两片瓜子壳,“来,看看,花够不够。”

    白若风想求婚的事儿没和家里人商量,如今看见白易,有点胆怯,蹭过去替omega捏肩:“爸,要是荆叔叔今晚要我,你能不能拦着点?”

    “你怎么不怕范叔叔?”

    “范叔叔多温柔啊。”

    “嗯?”

    “爸爸你也温柔!”

    “这还差不多。”白易抓了把瓜子,塞到儿子手里,“吧,算怎么求婚?”

    “爸?!”把求婚藏在心里抓心挠肝了不知道多久的白若风瞬间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你怎么知道?”

    白易又吐掉两片瓜子皮,翻白眼翻得贼顺溜:“你废话,有人过生日会把全城的玫瑰花都买回来的吗?”

    “除非你突发奇想,要帮我和你爸过结婚纪念日,但是我不信你想不到抢了你alpha爸爸的风头的下场。”白易像杆机关枪,突突突疯狂怼儿子,“如果真是这样,我刚刚就不该问你算怎么求婚,而是应该问你算怎么死。”

    白若风:“……”

    白若风干巴巴地坦白:“我算向片片求婚。”

    “有出息。”白易“啧”了一声,神情淡然,还不如刚刚吐槽他时有激情。

    “爸?”

    “你爸当年竟然没给我搞个求婚仪式。”白易把瓜子皮丢在垃圾桶里,冷笑,“离婚!”

    白若风:“……”

    白若风默默地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alpha爸爸,觉得自己的求婚仪式要凉了。

    “你躲什么?”眼见儿子要跑,白易一把逮住A的衣领。

    经过正规训练、又在一线跌滚爬了多年的omega就是不一样,白若风根本没什么还手之力,直接被白易推到了缪子奇身边。

    “怎么,想我?”白易嚣张地对缪子奇勾勾手指,“学长,你我可是袭警。”

    缪子奇:“……”

    缪子奇抬手提溜住白易的胳膊,一边一个,把父子俩丢进了屋里。

    “我在床上你。”

    白若风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偷听爸爸们的悄悄话的。

    但风哥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原来骚话要在床上讲!

    白若风进了屋,首先看见的是不停地电话和花房核对玫瑰数量的顾一梁。

    顾一梁叼着烟,碍于白易在场硬忍着没点。何曾曾像只羊羔,在alpha身边蹦来蹦去,把玫瑰花放在空的花瓶里。

    屋里原本的客厅已经被改成了宴会厅,佟似侠裹着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围裙,在墙上刷字。

    “凤可可,生日快乐?”白若风抱着胳膊,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念。

    “是‘风哥生日快乐’!”佟似侠涨红了脸,扭头咆哮,“你认不出来自己的名字吗?”

    “认不出来。”白若风对着满墙鬼画符,嘴角抽了抽,“我也不想叫凤可可,听起来娘们兮兮的。”

    “风哥!”

    “好好好,加油写。”白若风对墙上的字没什么特殊要求,毕竟生日有关的装扮都是幌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隐藏住求婚的里子。

    “你看看。”这时候顾一梁完了电话,走过来揽住白若风的肩膀,焦头烂额地倒苦水,“这个季节玫瑰实在是不好买,我了不少电话,连人家酒店预订的都被我截胡了,可惜数量还是不多,你要是想在院子里玩什么花海,肯定不行。”

    “不玩花海。”白若风摇摇头,随手拿起一支放在鼻子下闻,“没我家片片好闻。”

    “哎哟,大哥,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些玫瑰你算怎么放?”顾一梁忙得脚不沾地,这边的白若风还沉浸在恋爱的芬芳里,简直是要人命,“我可告诉你,距离人家荆兴替放学没剩几个时了。”

    “我心里有数。”白若风笑笑,蹲下来抚摸柔软的花瓣,“你听我……”

    …………

    整个下午,荆兴替的状态都不太好,一面想着白若风要回帝都的事情,一面思考晚上的生日派对自己送的礼物会不会太刺激人。

    是的,荆兴替早就想好了要送什么给白若风当生日礼物,但是事到临头却不是很能拿得出手。

    因为他准备了一个奶茶味的套套。

    十八岁了,可以做点以前他们都不敢做的事情了,套套就是荆兴替的态度。

    可是白若风要是激动起来,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开礼物怎么办?

    到时候全家都能看见他送的套套,范田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

    然后荆戈抄着皮鞋追着白若风满屋子跑。

    白易估计会搬着板凳笑嘻嘻地坐在楼梯口嗑瓜子,顺便拉住自己暴跳如雷的alpha,感慨上一句“青春真好”。

    最后白若风的十八岁生日派对就会毁于他大着胆子送出去的套。

    荆兴替不由自主了个寒战,赶忙摇着头强迫自己不要瞎想。

    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送礼物,恰巧放学的铃声响起,便收拾书包,往学校外跑去。

    白若风早就骑着摩托车等在了校门口。

    今天的风哥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戴着亮红色的头盔,穿着帅气的机车外套,对着奔跑的荆兴替挥手。

    荆兴替差不多是扑到白若风怀里的,把摩托车都撞得晃了晃。

    “哎哟,哥哥被你撞得疼死了。”白若风忍笑把他抱上车。

    荆兴替扭了两下,把自己的头盔匆忙戴好,搂着A的腰,催促着他快点开。

    然而他越是急切,白若风就越是想逗他:“急什么?”

    “回家……”

    “回家干什么?”

    “给哥哥礼物。”荆兴替一心急,了实话,“只能单独送给你。”

    O一这么,白若风就激动了,以为荆兴替要穿那什么的服装玩那什么的普雷,立刻拧着油门往家的方向冲刺。

    “片片我跟你!”白若风激动当然不止是因为荆兴替的礼物,还有即将到来的求婚,“等会儿生日派对结束,你单独跟我去二楼!”

    要送套套的荆兴替求之不得,大声“好”,同时因为要送的礼物心神不宁,恍恍惚惚一抬头,发现道路两边的街灯骤然亮起,风中竟然飘着薄薄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白若风十八岁生日的当天,悄无声息地降临。

    荆兴替低下头,看着身侧不断追逐着暖黄色街灯的影子,想要时间就这么停驻在这里,停驻在最美好的时刻。

    但是他同时又极度期待着白若风看见套套的瞬间。

    那是他所有的勇气和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