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传说中的枣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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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宋昊放出豪言之后,芬首先就是怀疑:“可是,马房里不是全是军户吗?我不是燕子屯的人,能行吗?”只差没明,世子爷你别开玩笑了。

    在将军府的这几个月,芬也不是白待的。至少,燕子屯跟京城有哪些不同,她了解得很清楚。

    比如,这里入夜后有宵禁,实行军管,战时这里的女子老人皆可为兵。还有,这里不能去的地方很多,有的地方乱逛的话不定还会挨到冷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管理如此严格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芬一个外来人随意进出?

    宋昊自有道理,望着一人一马脸上如出一辙的怀疑,他还生气了:“瞧不起人是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这倒也是,宋昊虽然爱闯祸了点,偶尔办事不靠谱了点,但他从来没骗过她。

    “咴!”吧。

    枣儿威严地抬起右蹄搭在宋昊手背上,表示安抚。没办法,孩子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宋昊脸上立时笑开了花,他握着硬梆梆的马蹄,得意地看了芬一眼,才道:“其实每年到这时候因为天气太热,马房会请些不在军籍的帮工替马洗澡,冲洗马舍,用药材驱赶蚊蝇,免得马生了疫病。据今年因为马匹增多,还要加人,正好有一个马夫跌伤了,这些天又累坏了好几个,人手更是不够。待会儿我带你去找牧监大人,你表现得机灵点,他一定会同意的。”

    芬是个实诚孩子,听他得这么笃定,已是信了五成,只是:“世子爷您认识牧监大人吗?否则他怎么会同意呢?”

    宋昊一脸的高深莫测,食指按在拇指上撮了撮,低声道:“他不认识我不要紧,他只要认识这个就行了。”

    芬半张着嘴,显然没弄明白宋昊的意思。

    枣儿恍然大悟,立时对他刮目相看:屁孩在这混了才多久,敢跟牧监大人架了都?他口气不啊,居然还觉得自己能把牧监大人按在地上摩擦!他要把牧监大人怕了,芬肯定能进来!

    但枣儿把宋昊的身板上下量了好几遍,也没瞧出他是有天生神力还是身负祖传绝学。宋昊自信非常,还安慰芬:“放心吧,我营里的朋友,他嫂子去年就是这么进来的,你肯定也行。”宋昊着,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是这个活要比你在府里累很多。”

    “咴!”累就别来了。枣儿连忙道。

    芬赶紧表态:“我不怕累,世子爷你快吧,我要怎么做。”

    这两只就这么完全无视了枣儿的意见,在马房里商量了起来。

    总之,不管这两个怎么做到的,第二天,枣儿居然真的又在马房中看到了芬。她穿着一身明显不太合身的靛蓝粗布短衣,头上扎着男子发髻,跟其他被招来帮工的男男女女一起在铡草料。

    看到枣儿,她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想点什么,随即被一声喝斥断:“用心点,别老想着偷懒,我们马房可不是招闲人来的。”

    枣儿不高兴地瞪了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一眼:当她不知道呢,这个人除了不马之外,也是个能混就混能赖就赖的懒货一个。现在看有人供他驱使了,连马夫该做的事都想法子推给了其他人,自己反而摇身一变,成了抖着威风的督工。

    那马夫感觉到枣儿的不善之意,心中一悸,想到刘狗剩被这位马祖宗踹断的那根肋骨,他只觉肋下发疼,赶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咴!”芬快歇歇,别做了。

    枣儿走到芬面前,用腿碰了碰她。

    芬手一顿,战战兢兢地抬眼瞄了那个马夫一眼,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飞了,忙扎着脑袋,一只手幅度地摇了摇,意思是让枣儿快走别管她。

    枣儿很不满,都是这个家伙在这碍事,不然的话,芬肯定能跟她好好玩了。

    马夫一直注意着这俩,尽管芬进马房时没过她的来历,但他看到这里,一下福至心灵:敢情马祖宗是看上这胖丫头了啊!管它看上谁,反正只要不看上他就行!

    这马夫也有点机灵,见状,连忙道:“那谁,宋芬,你不用铡草了,去给这马刷一刷吧。”

    这家伙无意一句话反而挠到了枣儿的痒处,她都好些天没好好洗过了,顿时大喜,连忙咬着芬的衣服把她扯起来:“咴!”跟我走,你好好歇歇。

    芬只是迟钝了一些,她又不是真傻。枣儿一扯她,她便顺势站了起来,跟着枣儿走到了他们平时洗澡的地方,这里零零散散地还站着五六匹马等着洗澡。

    这些马看见芬,纷纷好奇地问了起来:“枣儿,这人是谁啊?她给你洗澡洗得好温柔啊。”

    “我的好朋友芬。”枣儿抬着下巴让芬用她带来的皂角给她撮毛,倍儿得意地道:“芬当然是最棒哒!”

    “那她也能给我们洗吗?”马儿们羡慕地问道。

    枣儿马上有了危机感,她警惕地看着它们,用身体挡住芬:“芬是我的,你们别想跟我抢!”

    “别这样啦,枣儿,这些粗人一点都不懂我们马,每次他们洗完后我的身上还是黏答答的,我真的很想好好洗个澡。”一个个子娇的棕马妹子央求地对枣儿道。

    “这……”这些马儿们的遭遇她也看在眼里,一个马场几百匹马,总共就十来名马夫,怎么可能把每匹马都照管得周周全全?夏天洗不了透澡,作为全身都覆盖着毛皮的动物,枣儿对这种苦实在太有发言权了。而且身体无法保持洁净,更容易招来各种蚊虫致病,严重的甚至会致死。

    棕马妹子看她没马上回绝,连忙道:“就一次,一次好吗?”

    枣儿的目光落到她的鬃毛上:她那里的根部还缠结在一起,脏兮兮的,显然只是被草草冲洗了一遍,连清洁的效果都没达到。

    她只好道:“我问问她吧。”

    其实都不用问,芬是个善良的姑娘,跟枣儿在一起,对马语也懂了一点,再经过她传一传话,芬就明白了,她一口答应下来。

    见枣儿好像有点不开心,她揉着她的头毛安慰道:“我本来就是被招来做这些的,如果我不给马洗澡,也是要铡草洗马舍,还要扛草料抬水,那些活更苦,这样多好?我能大大方方地给你洗澡扮了,你不开心吗?”

    这倒也是,再想一想,枣儿也开心起来:有了芬,她就不用找别人帮她洗澡了。

    而芬不愧是勤劳美丽的好姑娘,才到马房十天不到,所有在她手里洗过澡的马儿们都喜欢上了她。

    洗完澡,他们还不吝于最甜蜜的夸奖:“咴昂昂。”芬你真厉害。

    “呜律律。”芬我好爱你。

    “嘶噜噜。”芬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

    这些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听得枣儿一层层地冒鸡皮疙瘩:平时一个个地闷头不吭声,想不到居然都是深藏不露的家伙,起好听话来一点不带磕巴的。

    枣儿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幸好芬一次次坚定地向枣儿表示,枣儿是她唯一且最喜欢的好朋友,否则,她早就一脚一个,把这些马屁精们踹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半月之后,秦牧风尘仆仆地踏入马房,一眼便发现他的马卧在一个胖丫头怀里好不快活。而那胖丫头的四周则围满了各色马匹,马儿们纷纷弯下脖子,伸出舌头,摇着尾巴对胖丫头大献殷勤。

    秦牧一下联想到了向皇帝献媚的众妃们,而他的马,就是那偎在皇帝怀里用眼刀飞射着众妖艳贱货的贵妃娘娘……

    出了个差而已,怎么回来感觉世界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