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之枣奶妈上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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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正好, 太阳烤得马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枣儿甩甩篷松的马尾巴,赶走天一暖和就闲不住的金毛, 趴在草地上,准备好好歇个午觉。

    “太好了, 夫人怀孕了, 这下咱们侯爷真的有后了!”

    “是啊, 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们快去老夫人那贺喜,不定还能得些赏呢!”两个丫鬟嘻笑着远去, 没看见花丛里一双陡然竖起来的马耳朵。

    夫人怀孕了?夫人?那不就是早儿吗?

    这是, 早儿和秦大魔头要生人了吗?

    这些人类都好无聊,一个个那么喜欢造人, 芬和紫郢是, 早儿和秦大魔头也是!可是, 造人有什么好玩的, 她真的好好奇啊!

    讨厌的秦大魔头为什么不许她看嘛!

    不对!早儿要生人了,秦大魔头现在肯定在家, 他们一高兴就会……嘿嘿嘿嘿。

    枣儿的瞌睡虫一下全飞走了,她翻身跃起,蹬蹬蹬撒着欢的直奔二人住的正院!

    远远地看见正院前的那株玉兰树,枣儿陡然降下步速, 看四下无人,她轻轻,轻轻地绕过正院门口, 熟门熟路地朝院墙摸去。

    一走到地方,顿时傻了眼:院墙旁边的那株李子树呢?!!!没树她怎么攀墙头嘛!

    一墙之隔,宋早气喘吁吁地:“别,大白天的……”

    秦牧一声轻笑:“怕什么,这里是我们房,没人的。”

    “枣~枣儿,”宋早挣扎着喊了一声,随即又软成了一滩水:“呜,坏死了你!”

    “放心吧,我今天叫人把院子旁边栽的树都移走了,她除非会飞,否则——”

    啊啊啊啊,原来是大坏蛋大魔头干得好事!

    哼,以为它这就没办法了吗?

    枣儿左右转了两圈,不一刻,便来了主意。

    屋里,听了秦牧的话,宋早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推拒:“别,大夫日子还浅,不要——”

    秦牧吻吻媳妇那微翘的唇角,手掌贴在她腹上,目中暖意无限,他轻声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完,捧了宋早的脸就要——

    啊啊啊啊!快亲上了亲上了!

    枣儿眼睛越瞪越大,她聚精汇神地盯着那两片快要合到一起去的嘴唇,突然,“咔”地一声!

    糟了!

    秦牧慢慢顿住,不敢置信回头:果然是那颗马头在墙头上一晃而过!

    她是怎么又爬上来的?!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这无法无天的瘟马,不好好教训真要上天了!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冲出了门外。

    宋早见秦牧脸上挂不住,直到他出了门,才扑进被子里笑了个痛快:这一人一马,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秦牧握着鸡毛掸子出门时,院外早就马去无踪,只剩一只红木圆凳倒在地上滴溜溜着转。

    这瘟马,竟然还学会用工具了!

    那以后还防得住她吗?

    想到这里,秦牧两眼一黑:现在把这恶马还给那马贩子还来得及吗?

    一年后

    一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颠颠地迈着马步,在花丛中穿梭来去。如果忽略掉它脖子下吊着的布褡的话,该是多么潇洒恣意的《神骏春游图》啊!

    忽然,布褡动了动,“哇哇”一声婴啼从布褡中传来。

    枣红马倒还没怎么样,数米外的墙头上,有人急了:“孩子哭了,快放我下去!”

    另一人不急不慌地搂住她:“急什么,往下看会儿。”

    只见枣红马低下头,望着布褡里粉扑扑的娃娃,仿佛有些困惑地眨眨眼:“咴?”你怎么了?

    娃娃撇着嘴“哇哇”大哭,好不委屈:不靠谱的爹娘把她丢给马妈妈,自己溜出去玩,宝宝委屈,宝宝就是要哭!

    眼看娃娃哭得脸都挣红了,还起了嗝,枣红马终于被吓住了。它撒开蹄子朝园子外跑:“咴昂昂!”早儿快救命啊!

    娃娃在布褡里被颠过来甩过去,刚开始还哇哇哭得很厉害,渐渐地,在颠来颠去的过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新奇地睁大眼睛,渐渐停止了哭声,新奇地看着快速移动的风景,咯咯笑着挥舞起了胖胳膊,好玩,这个游戏太好玩啦!

    等枣红马终于找到人时,娃娃已经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见马儿不跑了,还有些困惑地伸出手拍拍枣红马的脖子,起了婴儿语:怎么不玩了?好好玩,还要玩!

    然而他被迅速地抱回一个熟悉又厚实的怀抱:“枣将军别着急,世子是尿了,等奴婢给世子换个尿布就好了。”

    哦?尿了!

    枣儿扬起眉毛,一脸恍然大悟:这个她知道的!在娃娃的摇篮边蹲了好几个月,尿了就是不舒服了,不舒服了就是要找奶妈换尿布了!

    奶妈熟练地换完尿布,把娃娃在怀里颠了颠,预备将他抱走哄睡。娃娃立刻发现了不对,哇哇叫着朝枣儿伸出了胳膊:不走,还要玩游戏!

    枣儿也不干了,身子一横:“咴!”你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明明大魔王和早儿都今天我来带娃娃的,你别想耍赖!我求了好多天呢!

    奶妈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枣儿一站直,比她还高半个头,两只眼睛一瞪,眉毛一吊,看起来吓人极了。她干笑两声,忙不迭将娃娃塞进布褡里:“枣将军,您可千万心些啊。”

    枣儿不满意:“咴!”我可心了!

    完,她也不管身后的人脸色多奇怪,带着布褡颠颠地跑起来。

    她刚刚跑步时听见娃娃咯咯的声音了,他们都那声音是笑,笑就表示高兴。娃娃肯定高兴她跑来跑去哒!

    “咯咯咯”的笑声果然又响了起来,娃娃在布褡里手舞足蹈,笑得整个粉粉的牙床都露出来,可开心了。

    枣儿又低下头看这娃娃弯弯的笑眼:哎呀,怎么感觉心像塞了蜜一样,那么那么甜呢?娃娃是蜂蜜做的吗?她疑惑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娃娃只觉脸痒痒的,顿时笑得更欢了。

    墙头上两个人看了半晌,只看这一大一越玩越开心,身边也有其他人看护,并没有半分不妥,总算都放了心。

    秦牧揽着佳人跃下墙头:“怎么样?我没错吧?枣儿很懂,心很细的。”

    宋早眉头微蹙,仍有些顾虑的模样:“可——”

    一根手指按上嫣红的嘴:“自从那臭子出生之后,你我就再没有好好地……如今总算有法子把那恶马支走,你就不想我吗?”

    宋早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嗔道:“谁,谁想你了。”

    头顶上,半晌没人答话。

    生气了?

    宋早忍了忍,却不见这人再出声,悄悄抬了头,只见面前这人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看她,仿佛她做了多伤天害理之事一般。

    想一想,自从她身怀有孕,加上枣儿时不时捣乱,他又去了边关几月,这一年多来,他们竟再没有同房过。

    生生素了一年多,是怪可怜的……

    宋早终究心有不忍,不由拉住他的手:“好吧,就听你这一次。”

    秦牧这才畅怀一笑,抱起亲亲夫人,纵身朝正房的方向飞掠过去,不忘灌上甜言蜜语:“还是夫人最懂得心疼我。放心吧,我时候,也是在大白身上这么长大的。”

    大白是秦老将军的坐骑,听秦牧这般肯定,宋早更放了心:想到枣儿该靠谱的地方还是很靠得住的,宋早也就不再话了。

    二人如何胡天胡地自不消,反正,自那日起后,枣儿发现,她带娃娃的日子渐渐就多了起来。

    娃娃不难带,只要吃好喝好,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开心一下午。

    看着那嫩嫩的,笑得像花儿似的脸蛋,枣儿成就感极其爆棚:整个府里,老夫人不管事,两个主人不靠谱,没有她枣儿在,娃娃可怎么办呀!

    哎,算来算去,武安侯府还得靠她呢!

    这一日又是一个晴好朗阔的好晴天,侯府里那对不靠谱的爹妈又一次丢下了世子不知去哪玩了。

    枣儿带着世子在府里跑了半圈,忽见府中下人领着一匹白马朝园中走来。

    那白马穿一身水蓝色马衣,鬃毛间编着条条金线,自日光下翩翩走来,好不美丽,好不骏秀。

    枣儿颈后汗毛一竖,身子不由拔了拔:其其格,她怎么来了?!

    其其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若不经意扫过园子,高傲地踏着马步走向一娃一马:“咴!”就在这吧。

    她一停下来,身后两名伶俐的侍女碎步上前,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同样是水蓝色的毯子,其其格这才踏上毯子,极其优雅地半撑起身子,伸出了一只蹄子。

    另一名侍女知机,从随身带着的匣子中取出一个矬刀一般的东西,握住其其格的蹄子,一下一下地矬了起来。

    前面的步骤,枣儿还看得明白——这个娇里娇气的姐姐就爱摆这些排场。

    哼!

    但后面的动作,她就不懂了,见其其格没有开口的算,她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其其格,你在干嘛?”

    优雅的白马翻了个并不优雅的白眼:“干嘛你没看见吗?我这叫修蹄!哦,对了,你不知道修蹄是什么吧?”它矜持地绷起蹄子,朝枣儿的方向扬了扬,意思是让她看清楚。

    虽然还是不明白“修蹄”是什么意思,但其其格看土包子的眼神让枣儿很不忿:“修蹄算什么,我还能带娃呢!”

    白马“哧”地笑了,终于拿正眼看了她一眼:“听了,所以我才来看看你。一介马王的后代居然当起了奶妈子,咴咴咴咴,太好笑了!”

    这个姐姐,总是有本事气她。但是,对带娃这个事,枣儿自豪得很:“你懂什么,秦哇哇可好看,可可爱了。我能带娃,你能吗?”

    因为世子,经常“哇哇”,枣儿就叫他“秦哇哇”了。

    白马继续“咴咴咴”笑个不停:“是啊,我真高兴我没有带过娃,多大的荣耀呢。你看看你,身上捆的,背上背的。自从带了这个娃,你有多久没有戴你的八宝项圈,辫你的花辫子到草旬子上跑了?你这样邋里邋遢的像个马大妈一样,还有马看得上你吗?”

    随着白马的话,枣儿不由得看看自己光秃秃的鬃毛,脖子下吊着的……布褡,好像她过得,是有点惨。

    但是,在其其格面前,输马绝不能输阵。

    枣儿挺起胸膛,哼道:“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的相公一定会比你的博察木儿好看一万倍!”

    白马脸一下变灰了:“什么我的博察木儿,你别乱话!”博察木儿痴恋白马其其格,为此,不远万里,从柔然跟到京城的事,满京城的马儿们都知道了。

    然而,枣儿怼了她这一句,根本没听她辩解,立刻嗒嗒跑远了。

    白马一只蹄子搁在侍女膝头上,来不及收回,慢了一步,只得眼睁睁看这可恶的混球妹妹跑得无影无踪。

    混蛋,没气到她,反而把自己郁闷个半死!

    其实,其其格要是追得上枣儿,就会发现,枣儿的脸上一点也不像平时一样带着胜利的光彩。

    她跑了一会儿,郁闷地看在布褡里已经睡得香香的秦哇哇,想起其其格的话,莫名有些心塞:自从秦哇哇出生后,她真的,好久都没有穿过美美的马衣,戴着美美的首饰出去浪了!

    想起那对没心没肺的爹娘,枣儿怒从心头起:不行,她绝不要变成其其格嘴里的“马大妈”!从明天起,她也要美美哒出去玩,不要带,嗯,秦哇哇偶尔带带就好啦!

    傍晚,刚刚被秦某人拐去茶仙斋重回故地的宋早一回来就收到了某马的罢工通知:“咴咴咴咴!”早儿,我正式通知你一声,以后秦哇哇你一个人带,我不管啦!

    完,也不管宋早叫她,自顾自跑远了。

    “你们在什么?”回味着今天安排的节目,秦牧心情颇好。

    宋早同情地望着他,把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他。

    哪知秦牧一点也不恼,面上还带了丝笑:“她既不想带诩儿,就不带了吧。”秦哇哇大名秦诩。

    宋早惊异地扬扬眉头:“你不怕她跟你再捣乱吗?”

    秦牧笑得更神秘了:“山人自有妙计。”

    他这样,惹得宋早心里更痒了:“什么妙计?”

    秦牧瞟她一眼:“想知道?拿出你的诚意来。”

    宋早越发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诚意?”

    待看到这人的眼神直往她身上某处溜时,才后知后觉尖叫着逃跑:“讨厌啊你!”

    秦牧哈哈一笑,三两步追上正在逃跑的美人,大手一抄,将她“抢”进了正院。

    被翻红浪,数度春宵之后,宋早还没忘记之前的话题:“对了,你还没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枣儿呢。”

    昏黄的灯光下,秦牧的神色有些晦暗:“我今日正式向陛下辞去了军职,陛下允了。”

    宋早喜道:“真的?陛下这样容易就同意了?”

    成婚之前,她的母亲林阳公主就担心过秦牧长年戍边会让女儿守活寡,秦牧曾和他父亲宋慕过,自己已功高封爵,且北地五十年之内不会有战事,因此,成婚之后,他将辞去军职,自此留在京城做一富贵闲人即可。

    这一席话才真正消了林阳公主夫妻嫁女的顾虑。

    “答应了。不过,陛下许我还朝,不许我辞官。”

    宋早有点不解,“那你刚刚……”

    秦牧一笑:“我我虚长二十余岁,平生一只会仗,二只会养马。如今陛下既不用我仗,那我便为陛下养马效力,陛下应了,调任我为太仆寺卿,待交接完毕后,我便要去上任。”

    太仆寺卿是官阶三品,对秦牧目前的身份来,也算合适。

    “可那关枣儿什么事?”

    秦牧神秘一笑:“太仆寺掌管天下官马,如今这恶马已然长成,待我改日领她到皇家马苑转一转,叫她挑三五七个夫婿,还怕她在家闲着无事净来找我麻烦吗?”

    宋早目瞪口呆:竟还能这么做!

    秦牧看她檀口微张,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横波流水,心中又是一动,缓缓俯下身去——

    春光正好,再杀他三百回合方不算辜负这等好辰光呢。O(∩_∩)O~~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