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追与逃(上)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树林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条尸体或伤员在一番血战击毙杀队伍中疑似头领者以及数名射后,剩余敌人扔下一打尸体仓皇撤退。
这是一场惨胜,迪特一行阵亡五人,余下的也几乎个个带伤,杀们的损失两倍于此,其中倒有一半是罗德自己放倒,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护卫谁被护卫并不是情报部的间谍们菜,而是他的表现太过离谱。几天前,罗德还是个从未学习过如何使用斗气的菜鸟,但短短几日后,他便表现得好像自打娘胎里起就开始练习杀人技一样。方才罗德凶神般倾泻斗气突入杀后排斩杀数人的架势,几乎让迪特怀疑哪怕这孩子和格鲁姆也能过上几招。
大出风头自然需要付出代价,收敛起身上炽烈外放的能量,罗德只觉浑身都像做了高强度锻炼一样酸痛难耐,胸膛前更是有一块东西火烧火燎的烫人。
原来自己并不是对斗气的损害免疫,之前察觉不到只是用得不够激烈罢了一边这样想着,罗德一边飞快从脖子里抽出那块烫人的东西:那是母亲让他务必随身佩戴的护身符,上面施加的防护魔法为他抵挡了至少五六支箭矢——还是破魔箭矢的直射,这种不可思议的高负荷使它的内部运转过载进而产热发烫,到了人体难以忍耐的程度。
“呼——”把护身符抽出来的罗德长出了口气,这才发现镶嵌在坠饰中央的那颗璀璨晶石已经出现了数道裂纹,拿一捏,它竟在自己心里碎成了好几块。
楞了一愣,他猛然回想起,母亲过遇到危险时就打碎护身符,只是昨夜的事情太多让他晕头转向才忘记了,可现在护身符自己就碎了,该怎么算?
“罗德,过来帮把!”
希里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有三个伤员需要照料,其中就包括迪特和首先发现敌人用的是破魔箭、并在中箭后倒在地上全程装死的战斗法师。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他们在迪特的催促下继续沿河流向东南方向逃亡。敌人很可能还有后援,今夜注定又要难眠,哪怕困得要死,他们也没法停下脚步。幸运的是,方才那帮杀撤退得匆忙,没来得及把已经折掉同伙们的马匹也悉数带走,罗德一行有了坐骑可以代步,总算不至于把伤员们扔下等死。
战斗发生在日落时分,就这样沉闷安静地继续沿路逃亡了数个时后,迪特发话了。
“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迪特忍着胳膊和腿上的伤痛道,“我们这会应该在皮塔尔城的西北方向”
()(e) 皮塔尔城距离萨登堡百里都不止,他们来时不紧不慢地赶路走了好几天,这次日夜兼程外加搭了一趟路程不短的顺水船,竟一个日夜就赶完全程。听完迪特的判断,希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皮塔尔城肯定会宵禁,但我们现在向正南方赶,能抵达我们曾经调查‘活死人’的那几个村子,以及弥瑟雷尔医生的诊所!”
“我们去那个诊所处理伤口?”罗德有些犹疑,“这会不会是自投罗?”
“刚才那帮人绝不可能是官方,我们已经被撤下通缉,冒这个险总比在野外流血而亡或伤口感染要好,再那医生的诊所又不是兵营,怕什么?”迪特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吧,走!”
太阳沉下了地平线,一行人骑在马上就着月光咬牙赶路,继续接近皮塔尔城辐射外围的宜居圈。
由于燃料缺乏且无事可干等原因,天黑之后的村庄应当是寂静无人一片漆黑才是,但今晚肉眼可及范围内到处都是火把和灯光的星星点点。担心是民兵们在抓捕刺客嫌疑人,一伙伤员只能强忍着疼痛和烦躁不断地绕路和穿越田野,好不容易避开了所有人员,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诊所。
“伤得真重,处理好也不能继续赶路。”弥瑟雷尔医生穿着睡衣为几名不请自来的伤员缝合、包扎好伤处,在清水盆里洗着,血污瞬间染红了整盆水,“这么来,国王真是你们杀的?”
诊所里此刻除他们外只有无寸铁的医生一人,也不知这位中年人是哪来勇气面不改色地问他们是不是国王刺客。
看在弥瑟雷尔医生认真敬业地为他们服务的情况下,罗德还是压抑住迷茫和困惑开口解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不是。我们和刺杀一点关系也没有,伤也是今天傍晚才受的,如果你消息灵通,应该知道对我和希里的通缉已经中止了。”
“好吧好吧。”中年医生耸耸肩,明显不以为然。
“我看周围几个村子到处都是灯火和人来人往,难不成这离萨登堡上百里远的地方,也在抓刺客?”迪特打断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另一个疑惑。
“不是,从南面传来消息,今早时分米德兰帝国的部队在边境袭击了巡逻队的哨兵,不明数量的部队穿过了第一道警戒线,军方那边下来了命令,让各村的民兵武装起来赶往南边,搜索帝国军队的动向和数量。”
此言一出,诊所的前厅内安静下来。
罗德自然没有撒谎,他们确实不是国王刺客,只是有一点错了: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带他们走地道离开萨登堡的那位帝国间谍,显然是国王刺杀行动的外围配合人员——而他此刻也正头绑绷带地坐在房间里。
()(e) 已知刺杀案由帝国情报部策划,帝国的军队又在刺杀成功的第二天一早越境问:帝国想要干什么?
(这医生口中所的“不明数量的部队”,恐怕不是一点半点,多半还是精锐。)
情况复杂度骤然又上了一个数量级,迪特心中凛然,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罗德,你胳膊上的衣服破了,确定没受伤吗?”眼见重伤员们都安置妥当,希里忽然皱眉问道。
“哦。”罗德捋起袖子望了一眼,不以为意,“伤,已经好了。”
母亲给的护身符拦住了大部分箭矢,但在超负荷罢工后还是有两支箭穿透了魔法壁障,幸而那时杀们已经被罗德一往无前的凶猛气势给震慑,射出的弩箭准头大失,没命中要害而是只在胳膊上擦过。外衣的布料被锋锐的箭头轻易撕裂,里面的软甲虽坚定地阻止了箭锋与皮肤的接触,却没能挡住它的动能和冲劲,一指多长笔直的伤口皮开血绽,此刻却已经凝结愈合,只留下黑红色已经氧化的干涸血迹残留在皮肤和翻开的软甲袖内侧。
“好了?什么胡话,你也不怕别人武器上淬毒?”医生不屑地哼了一声,靠近过来检查罗德的伤口,“嗯?血痂呢,你确定这上面是你的血?”
“血痂?那是什么,血止住了不就好了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孩子,看起来挺灵,怎么话颠三倒四的叫人听也听不懂?弥瑟雷尔皱起眉头,抓着罗德的臂更加仔细的观察。
起初,他判断臂上的血迹并非罗德本人,只是其误以为是自己受了伤,但凑近细看,又确实能见着皮肤上光滑程度与周围明显有异的一块伤处,再拿里的湿毛巾轻轻擦去血渍,果见底下白嫩柔软、显是新生的皮肤。
如果不是这子伪造了个逼真的假伤口想整蛊自己,那就意味着他在受伤后短短几时内就恢复到了这个程度速度快到,甚至跳过了结痂这一步?
“你确定这是傍晚刚受的伤?”尽管种种痕迹都已经指向这个结果,但医生还是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一句。
“确定啊,我天生就伤口好得快,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诊所内再次陷入沉寂,弥瑟雷尔医生也和迪特一起陷入了惊疑和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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