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走了
一个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不悲不喜,不哭不闹,好像忘了什么是情绪一样。
从医院回来,钟世绮就觉得林一沫的状态很恐怖,不上不好,也不上好,她平静得简直吓人,因为担心她出事,所以那天晚上钟世绮留在她家过夜,可以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平时是个话痨的钟世绮,看着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的林一沫,却不知该什么话才能安慰到她,可怕的是,她现在这个状态就好像不需要人安慰一样,钟世绮只能把这理解成是后知后觉,是她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一一,你要是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要是想喝酒的话,我陪你。”在钟世绮看来,酒精是解决所有情绪的最好良药。
“睡吧。”林一沫淡淡地回答到,她真的太累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做,她甚至觉得比爬了一天山还要累,此时她只想放空自己,祈祷自己能入睡。
然而上天并不打算让她如愿,甚至故意跟她对着干,那夜她彻夜未眠,透过窗帘看到外面天色已亮,她起床去冲了个澡,冰冷的水从她的头顶流至脚下,她却未觉到彻骨的寒凉,脸上早已湿漉漉,眼睛干涩温热,她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在浴室待了很久,久到钟世绮起床好一会她都还没出来,钟世绮满心担忧,一直在外面叫她,也许是水声太大,她像没有听到一样一直没有回应她。
“不会是晕了吧。”钟世绮自言自语道,她又叫了一声:“一一。”
林一沫还是没有回应,钟世绮受不了了,她实在太担心了,尝试性地转动浴室门,好巧不巧,林一沫刚好忘记锁门了,她冲进去,果然,林一沫连睡衣都没有脱,蹲坐在地上,水发了疯一样往她身上浇,衣服上的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流,钟世绮连忙把水关了,摇了摇像灵魂出窍了一样的林一沫,边晃边急切地叫她:“一一,一一,你别吓我好吗,一一。”
林一沫眼神呆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泪洪水般倾泻而下。她哭钟世绮也跟着哭,只是林一沫是无声的落泪,而钟世绮是嚎啕大哭。最后是钟世绮看她全身湿透,怕她感染风寒才帮她拿了套衣服,让她换好后强行将她拉出来。
中握着钟世绮刚煮好的暖暖的姜茶,林一沫看着她,道:“吓到你了吧,昨晚没睡好,想冲下凉醒醒神。”
钟世绮摇摇头,看她状态好点总算是回魂了,:“一一,我饿了,我们去吃面吧。”林一沫想叫外卖,但钟世绮不愿意,想出去吃,其实她是想把林一沫带出门,怕她总是待在家里会胡思乱想,也会把自己憋坏。
()(e) 面馆里人很多,林一沫吃着吃着,豆大的眼泪像决堤一样洒落,感觉到脸上有东西划过,她抬起擦拭,像擦汗一样随意,可眼泪总是不听话地肆意宣泄,她擦了又擦,可无论怎样擦,脸上的眼泪总是擦不完。
钟世绮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用纸巾将自己的脸遮住,她的双颤抖着,双肩随着她的呜咽声也不停抖动,钟世绮只能心疼又无助地看着她,不是她不愿意安慰她,而是她知道,此时此刻,林一沫更想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她只需要她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邻桌的人传来窃窃私语,原来漂亮的人也会被辜负。
医院里,因为割脉失血过多而昏迷了三天的赵涵儿终于醒了,当她睁开眼看到肖之安端着提电脑坐在病床旁办公,她心里一阵感动,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交往的时候,肖之安无时无刻陪伴在她身边,那是她最幸福的时间,这一刻,她以为自己和肖之安是有可能再续前缘的。
“之安。”赵涵儿虚弱地叫道。
“醒了,你联系下你的家人过来照顾你,我还得回公司。”肖之安的语气冷漠,没有夹带一丝情感,他合上提电脑准备离开。
赵涵儿焦急地喊道:“别走,之安,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害怕。”以前只要她她害怕,肖之安就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她以为现在他也会如此。
可没想到,这次肖之安却拒绝了她,他冷漠地道:“我很忙,你照顾好自己,别再做傻事了,不值得。”
“你要是走了,我就再割一次。”赵涵儿收起那柔弱的表情,面目狰狞地威胁他。
肖之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赵涵儿却以为她成功留下他了,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会将她打入深渊。
他:“你一声不吭跑到国外的时候,你我之间就已经彻底结束了,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女朋友了。”
赵涵儿以为他是因为她有家庭,赶紧解释她已经要离婚了,只是差续。
“这不重要,是我,我很爱我女朋友,我不能失去她!身体是你自己的,我没有对你的生命负责的义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自己保重,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赵涵儿都来不及反应,他走了,她的梦也碎了。
从医院离开后,肖之安径直往林一沫家赶,自他在医院前台拿回自己丢失的后,他就一直想联系林一沫,可电话一直打不通,微信消息也被她拒收了,他知道,他又一次因为一个外人伤害了她。
()(e) 到她家里找不到她,肖之安又火急火燎地去她平时去过的咖啡店找,都没有找到,从白天找到天色渐暗,肖之安又回到林一沫家,他打电话给周子焕,问他林一沫有没有去找钟世绮,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让他把电话给钟世绮。
肖之安着急地问道:“世绮,你知道一一去哪里了吗?我去她平时去的几个咖啡店找,都没看到她。”
听到是肖之安,钟世绮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杀了他的心都有,她没好气地:“她?走了!你不是很忙吗?不是得陪你的赵涵儿?怎么,得空想起来我家一一了?”
肖之安并没有生气,他只想尽快知道林一沫的下落,:“她是回老家了吗?”
钟世绮的语气依旧很不好,:“没有。”
肖之安又一次问她:“世绮,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对吗?”
钟世绮冷哼一声,:“哼,笑话,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还想问你把人气哪了!人是被你气走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来问我!”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不过,走之前她了,她命不好,遇人不淑,要出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没准还能有艳遇呢。哼!肖之安,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我家一一对你那么死心塌地,就算宋与振对她百般讨好,因为你,她都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你倒好,跟那个贱人藕断丝连!暧昧不清!你想跟那贱人再续前缘没人拦着你,但你至少体面点先分,你真让人看不起。”
肖之安皱着眉头,:“我会跟一一解释清楚,她是跟宋与振出去了?”因为太过焦急,一向沉稳的他连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了。
真想疯狂输出国粹,钟世绮真是气得头上冒烟,他到底怎么听的,能理解成是林一沫跟宋与振出去了,她气急败坏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啪地一下她把电话挂了。
坐在林一沫家的沙发上,肖之安双握在一起,垂丧着头,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企图寻找到她留下出行地点的蛛丝马迹,但是房间里除了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就再无其他,他又瘫坐到沙发上,靠着背,抬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该去哪找你。”
命运真是爱抓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