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十里洋场
9年的上沪火车站位于建界路宝山路口,也就是后世的上沪ja区。此时的上沪还没有形成几十年后发达的交通络,不消享誉全国的虹桥枢纽站,就连真正的上沪站(新客站),还需要等到9年才正式开通。
到那时,位于ja区的上沪火车站将改命为上沪北站,成为老上沪人口中的“老北站”。
关于七十年代的上沪,聂子航并非完全陌生。
92年,荷兰导演伊文斯与其妻子玛瑟琳娜洛里丹为老上沪拍摄了一部纪录片,由于伊文斯的知名度,该纪录片后来成为聂子航读大学时的翻译练习模板之一,旨在能够通过带有口音与俚语的外文音频描述,立即传译出准确的对话记录。
比苏南县火车站广阔近一倍的月台,很快吸引了聂爱红的全部注意力。
她像一只觅食的仓鼠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建设于945年的旧候车室,以及96年后扩容的旅客月台与火车轨道。
推推车的贩有的生意兴隆,有的三两坐在一起,用地道的上沪方言交流着平淡而充实的一天。
较之聂爱红,余晓丽显然平静许多,走在聂子航的身边,不乏笑意地道:“如果苏南县更靠近苏北的话,我们可以坐轮渡过来,那样景色会更好。”
“但从苏北坐轮渡入沪,动辄也要五六个时,而且冬天不易行船。”
余晓丽一讶,问道:“你坐船来过上沪?”
聂子航笑道:“没有,只是在各种旁学杂收的读物上偶然看到过,就记在心里了。”
出了站,一行人坐上两辆黄包车,往ja区近南京西路的招待所跑。
“咱们安置下来之后,先解决吃饭问题,然后你可以陪爱红还有子健逛一逛,晚上五点钟左右我们一起去见工业局的领导。”
这话余晓丽在职工大会那晚和聂子航知会过。
既然最初接了余晓丽头的活,政治审查早晚要面对。
但他更担心的是:“招待所多少钱一个晚上?”
余晓丽情不自禁地抿嘴一笑:“元一个晚上。”
聂子航快要惊呼出声:“这么贵!”
得到稿费收入之后,他比平常更加精打细算,尤其在每次进行体面的花销之后,对于平常的零用则是能省则省。
()(e) 按角钱一斤猪肉算,元钱够聂家三张嘴开好久的荤了
痛,心痛,无比心痛。
余晓丽见聂子航眉头紧锁、满面愁苦,笑着劝导道:“如果你通过了领导的审查,不定会报销你在上沪的差旅费。”
还有这种好事?!
聂子航摸了摸兜里的钞票,顿时充满了动力。
9年,老南京路上还没有高耸入云的钢筋森林,昂贵的酒庄与不断变换的霓虹灯还未应运而生,但其时下的繁华程度,足以让上沪位列世界第二大城市。
水泥路上频繁往来的轿车与公交车,仿佛人一辆、再也不够罕见的自行车,足以让聂爱红与聂子健瞪圆了眼睛。
尤其是聂子健,第二次来到上沪的他,依然被这番景象惊讶的无言以对。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沉浸在震惊中的聂爱红扯了扯聂子航的衣袖:“哥,上沪是不是已经实现理想主义了?”
聂子航笑道,委婉道:“还有一段距离。”
约有十几二十层的大光明电影院楼下,张贴着智取威虎山与沙漠的春天两张巨幅绘电影海报,一辆三轮车打着响铃与聂子航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他顺势侧头,瞧见“红心高筑,艰苦奋斗”的标语,两个穿军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标语前照相。
街道的尽头,一座刷满红漆的建筑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红房子西菜馆。
这是9年年初,整个上沪南京路的景象。
那么9年年末呢,或者99年,当带来巨大变革的政策在全国的土地上响起,那时的上沪又会是怎么样的景象?
大风呼啸的时代即将来临,此时站上风口,就算是需要产后护理的母猪,也能在暴风中昂首起飞。
想到这里,聂子航忽然把目光投向聂子健。
他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指着近处那栋最高的大光明电影院,半开玩笑地问道:“想不想留在上沪?”
聂子健毫不迟疑地点头:“想!”
傍晚五点钟,聂子航与余晓丽再次坐上黄包车,来到上沪鼎鼎有名的大酒店——和平饭店。
()(e) 始建于20世纪初的和平饭店,俨然具有非凡的时代意义,经历0余年的巨大变迁,它已然成为了上沪地标性的建筑物。
聂子航走进酒店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布局与2023年的和平饭店大体一致,就连某些经典的装饰品,也基本没有区别。
“952年,和平饭店所在的汇中大楼被收归国有,到965年的时候,汇中饭店被并入和平饭店,成为和平饭店南楼。”
余晓丽一边向聂子航介绍着和平饭店的部分变迁历史,一边跟随侍者的脚步,来到包厢门外。
聂子航有点局促的搓了搓指。
虽然不担心背景调查,但面对工业局的高层领导,不紧张也是假的。
侍者领先一步推开门,包厢内,一個身穿大衣的中年女人坐在首位。
与此同时,余晓丽充满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妈,怎么是你!”
聂爱红与聂子健用一下午的时间扫荡了南京路上几乎所有的糖果店、糖水店甚至连早餐店都没放过。
三两大白兔奶糖、半袋子的话梅糖,还有半两粮票买的油条。
聂子健几乎累瘫,一头倒在了床上。
“我姐,你从哪训练出这么好的脚力?”
聂爱红含着一颗甜津津的话梅糖,两腮冻得红扑扑的,里抱着一杯热水,心情愉悦地道:
“咱们今晚就该去看一场电影!以前都是在厂里集体看,或者县里组织观影才有的看,哪里去过这么大的楼!”
“你,在那里头看电影是什么滋味?”
聂子健闻言,也起了好奇心,埋在被褥里的头转了过来,想了一会儿:“我猜,就和坐县长家里看电视似的,可以躺着坐着歪着,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话音刚落,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哥回来的这么快?”
聂爱红放下水杯,走过去拉开门把。
“韩韩技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