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躺平的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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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归音乐会”

    范宁的话让希兰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你是,你要开一场‘卡洛恩范宁&旧日交响乐团回归音乐会’”

    “对。”

    “你要面对公众们亲自上台指挥?”

    “对的。”

    “而且提前就把消息放出去。”

    “当然。”

    “那这样的话到时候就会有特巡厅的人在台下看着你执棒”

    “对啊而且我执的还是这根。”

    范宁理所当然地点头,并将里的“旧日”残骸在空气中来回划出了两道弧线。

    得到巴赫稿,即“神之主题”后,他已经顺利控制住了“第0史音乐灵感”所导致的灵性撕裂冲突。

    尽管,范宁自己的艺术人格已经趋于成熟,他不会将“再现前世音乐”当作真实自我意志的表达途径,但“再现”仍然是一个相当实用的、辅助或加速“升格”的段。

    希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了。

    “不是,这样会不会这会出事的吧”

    “卡普仑的墓地在哪?”范宁的笑容在下一刻收敛。

    下方花园,煤气路灯的光圈在扩散交缠,穿透了黑夜中的层层雨雾。

    当然能称得上遗憾和感伤,但范宁认为,那绝不是悲剧。

    人与人的命运毕竟是不同的,许多人终其一生,心安理得地接受环境和时事替他们安排的一切,顺理成章地在一段年景里哭泣或欢笑——历史长河中他恰好所在的那一支流的年景。但像卡普仑这样的人,灵的内核是异质的,躁动的,别有所求的,精神和肉体上不断地爆发出种种危,总是在短促的生命中苦苦地追寻着什么更高的东西。

    “那个方向。”希兰指一处鲜花从盛开的幽深角落,“现在是半夜了,暂时无人问津,需要我现在带你下去看一下吗?”

    “好。”

    范宁先是离开阳台往办公室里走,但走了几步又站停。

    “不,还是暂缓。”

    “我已经犹豫第二次了,刚刚从特纳艺术厅正门台阶下车后,就站定了好一会儿,现在同样觉得,还是暂缓从致敬的角度来,秘史与秘史的交叠,还未到更谐和的时刻。”

    希兰若有所思地点头,又再一次蹙起眉头:

    “琼呢?”

    “为什么她也彻底失联了,她怎么了?”

    “我之前就知道,你们在一起的联络不少,为什么你没有把她带回来?”

    范宁双插兜低头,再次看向办公桌面,看向照片上那位欢呼雀跃的女孩儿,缓缓地吐出口气:

    ()(e)  “来龙去脉远比我想的复杂,总之由于神降学会的谋划,‘真言之虺’的亲自关注,她曾经险些置我于虚无的死地,这次的情况也不乐观,但实际最终没有发生她帮了我一个忙,又继续替我守护起了一片园地。”

    “她暂时安全,而且已经升得更高,接下来我会慢慢告诉你,我也会想办法再去一趟但我无法确定,还能不能看着她回到尘世,也许不会了,只会是我再去到那里面,这的确有些令人伤感”

    自从从失常区出来后,那一类诡异的梦境,骇人的目光,那些似是而非的句子,始终像是一团蛰伏在阴影中的未知事物。

    范宁对接下来自己所要得到的东西明确而肯定,甚至往后也有一种充足的意念和信心,能将那些未知的鬼魅事物击个粉碎,但不知怎么总有些伤感和悲观主义心理作祟。

    希兰沉默了一阵,俯身捡拾起弄乱的办公桌面。

    “那我等着你慢慢告诉我。”

    “不过还是想问一遍,你刚才在阳台上的那些话,都是算数的对吧?”

    “算数啊,有什么话给了你夸张或不实的感觉么?”范宁拿起一个纸杯,又拆下了一包咖啡豆。

    他站在磨式咖啡的面前,打量了一会,思索了一会后开始了操作。

    准确,但动作有些生疏。

    “没有就好。”希兰在长条丝绒沙发一角落座,“那我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宣布了”

    “什么事情?”

    “辞职!我要辞职!”

    “”

    范宁端着热气腾腾的纸杯,一头黑线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希兰拢了拢头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直接在沙发上平躺了下去

    “你不想干了?”

    “对。”

    “待遇不行么”范宁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对,不是你来给别人决定升职加薪的事项吗?”他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希兰,你还这么年轻,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锻炼,不要在乎一时的压力和挑战,特纳艺术团连锁院线这个平台和待遇,放在业界是无可挑剔的一等一水平,假以时日你一定”

    “一定会被累死。”

    “诶,现在不是还有了新的艺术总监瓦尔特吗?你还有那么多副”

    “我不听我不听。”

    希兰直接踢掉了拖鞋,捂住耳朵,又在沙发上侧了个身,只留给范宁一个从头到脚躺得很平、伸得很长的背影。

    范宁当场愣在了原地。

    非静止画面,中咖啡杯里的水蒸气一直在往上窜。

    半晌,他在长条沙发的另一角落座,认真想了想道:

    ()(e)  “实事求是地,在特纳艺术院线负责人或投资人的这个位置上,你做得非常不错,以你的年纪、和之前对你并无帮助的经历背景来看,尤其难能可贵,称为艺术管理的天才也不为过可能有些事情没我处理得那么老道,也很少再弄出什么大的‘爆点’,但是据我所知,院线这两年的营收数据一直在稳步增长,当一个经营团体规模变大、层级架构都呈指数级增长后,这本身就是最难做到的事情”

    “可是我只是个弱可怜又无助的提琴而已啊。”

    面朝沙发里边的希兰将语调拖长,完全一改平日里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样子。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要耍无赖了。”

    你这不已经在耍无赖了吗范宁脸上涌起苦笑,但这种苦笑很快转为歉意。

    并不需要希兰得那么详尽具体,有些事情,他理解了。

    她曾经的坚守是建立在突发危下的信任和托付上,但现在,这一前提可以解除了。

    “好,我答应了。”

    “希兰,谢谢你。”

    范宁十分诚恳地道谢。

    “那倒不用谢得这么厉害。”

    沙发对头的希兰顷刻间坐起身,向他比出个得逞的“胜利”势。

    “太好了,再也不用面对在会议室面对一大堆副职和高管,担负着一大家子人的命运作出种种决策和妥协了卡洛恩,现在的情况真是复杂,明天就要召开院线一季度工作会议,很多情况你一听就会逐渐有所了解了。”

    “啊但对于我来,这是个十足的好消息,甚至都不用再阅读堆成山的材料和报表,也不用接各方无休无止的电话,商排无休无止的考察、接待和洽谈行程了,又回到了那句话,我只是个弱可怜”

    “你先别急着高兴。”范宁瞥了她一眼,“我的话可还没完。”

    “还有什么?”希兰警惕地缩回了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

    范宁吹了吹中的烫咖啡,抿了一口后慢悠悠地道:

    “现在,你先帮我先把重要的材料和报表整理出来,把我接下来的考察、接待和洽谈行程排好,对了,还有以后接公务电话的事情”

    “?什么情况??”希兰整个人彻底惊呆了,“提琴怎么还需要干这种事情?”

    范宁站起身,满怀期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的新任命职务是,我的个人专职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