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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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午看着那一张张麻木而无奈的脸,不敢想象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场景中活下去,贫穷到了绝望,她终于明白张慕所的意思了,这是现实世界,是自己从来不曾触碰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几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回家路上,连聊天的兴趣都没了,半晌后李午道:“慕,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张慕摇摇头:“除非是正父整体的开发,否则光靠我们远远不够,我们得确能救一个村,但能救一个镇吗,能救一个县吗?”

    两人点点头。

    张慕指着家里学校上面的旗杆:“所以要教学,只要能读书,就能有希望改变,也许这一代改变不了,只要坚持,总能改变的。”

    “命运之轮纵然残酷,只要有心,总有扭转的会。”

    李午和夏青表示赞同,为了世界的美好,总有人在默默付出着,燃尽自己,不计回报,慕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只要坚持,总会有希望,不管有多渺茫,不管火种多微弱,即使只如同冬夜里的一支蜡烛,一根点燃的火柴,只要持续燃烧着,也能在心灵上给人一点点的安慰。

    张慕拍了拍:“好了!好了!今天忆苦思甜沉重了,明天开始轻松点,我明天带你们去镇上,然后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个苗寨,去参加他们的流水席。”

    夏青吃了一惊:“苗寨,会不会有蛊毒啊,毒蛇啊,拉郎配啊,对歌啊什么的?”

    张慕哈哈大笑:“夏青你是惊悚看多了,苗寨跟我们那有什么区别啊,就是房子格局稍微不一样点,人口密度大点,过节的时候穿的衣服漂亮点,那些节目、都是搞旅游忽悠人的,真正的苗家,谁搞这个,不累吗?”

    “我好多高中同学都是少数民族的,苗族、侗族、布依族、瑶族、水族、土家族,从来没见过谁给谁下盅的。”

    “不过很多寨子过节的时候确实摆流水席,还跳舞,尤其是苗族姑娘们,跳起舞来可好看了。”

    一听少数民族的同学,两女的八卦之心立刻被点燃了,李午的眼中闪着星星:“老实交代,那个时候有没有给女生递纸条?”

    张慕苦笑:“那时候爸爸病入膏肓,那可能有这种心思。”

    李午立刻闭了嘴,她是知道张慕的凄惨身世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以张慕的成绩,怎么可能会辍学?

    夏青却不清楚这些,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女生向你递纸条?”

    张慕想了想:“好象还真有,有几个寨子里的女生不象我们这样含蓄扭捏,这种信确实有几封。”

    两女立刻兴奋起来:“真的啊,快回家,老实交出来给我们看看?”

    张慕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这里许多寨子里的规矩的,一旦真正开始恋爱是不能轻易结束的,不然会成为整个寨子里的仇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这些信都直接退还了的。”

    两女啐了他一口,表示不信,她们逼着张慕回了家,把他床底下所有故纸堆都掏了出来,然后七八脚在里面找证据。

    可是找着找着,她们就自动停了,一种酸涩的情绪涌上了她们的心头,因为在那么多的书中,她们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完整的笔记本,所有的笔记本全是旧纸张订在一起的,上面写的很满,很草。

    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男人在那样的环境中坚持学习着?

    李午掩了口,红着眼圈看着远处张慕在操场上忙忙碌碌,洗洗刷刷。

    这里是他的过去,他的原点,他的孤独,自己为什么伤了他,自己怎么忍心伤了他?

    是的!

    我将守护!

    有关于他的未来!

    有关于他的一切!

    不管有多难!

    第二日天刚亮,张慕便带着李午、夏青以及两个妹妹出发了。集市离张慕家并不远,只有四五里路的样子。李午和夏青对沿途的清风流水石桥艳慕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和心怡雅怡打打闹闹,看得张慕直摇头。

    当地的集市与都市大有不同,其实并没有固定的街道和店面,只是在原来乡供销社边上的空地上自发而形成的一个的集市,整个集市只有五六家是长期固定的店面,其余大部分都是逢年过节才会形成。

    而过年,则是当地最大最重要的节日,所以显得特别热闹。只是整个集市上基本上以农产品交易为主。

    当地人也信奉年年有余的法,所以卖鱼的摊位特别多,在集市的首尾两端排起长长的队伍,其中最多的就是金色的鲤鱼,卖的人吆喝的特别卖力,买了大鲤鱼的也爱显摆,甚至有夸张的直接把鱼扛在肩上,招摇的过市,只为了有人夸一句:“哇,好大的鱼。”

    这个时间段里卖鸡鸭鹅大都不是固定贩子,没有大笼子,就在集市中间立一个竹圈子,主人不善叫卖,只让家禽自己叫唤着,更有几个大鹅把长长的脖子从圈子缝里钻出来,一不心就啄了某个过路人的脚,引来一串串的叫骂声。

    最讲究的是卖肉摊,主人爱把各种大的刀具挂在架子上,整整齐齐闪着寒光,让人心生畏惧,连讨价还价都少了几分底气。

    那些卜卦、算命的也来凑热闹,趁过年结亲排八字算日子的人多,蹲在某个角落里,拿一面锣叮叮的敲着,便时不时会有生意照顾。

    李午偷偷怂恿夏青:“这些是文化遗产,你去算一个姻缘,看我们两个谁跟慕,看准不准?”

    夏青有些心动,可惜张慕根本没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很不应景的了一句:“这算命的是个假瞎子,最爱忽悠人,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们想去算一卦?”

    李午一把捏住了张慕腋下的软肉,然后一扭,张慕便呲牙咧嘴。两个妹妹在一边偷笑,张慕抖给了两人两个爆栗,两个妹妹便躲到李午身后告状。李午扭得更加欢快,张慕歪着嘴巴,用指指两姐妹以示警告。

    买完了各种干货,主要任务就是给两姐妹买衣服。内衣、毛衣不难,可是外套犯了难。集市上的服装摊不少,两姐妹喜欢的也不少,但在夏青和李午的眼里,衣服档次实在太差了,样式倒也罢了,关键是材质和做工简直一塌糊涂。

    五个人从市头直走到市尾,才在一个的巷子口发现了一家亢州四季青服装城。当然,所谓的服装城也只有的三个店面,四个女孩子在里面大呼叫,一件一件的给两个妹妹试衣服。夏青还好,李午满满的鄙夷。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入时的少妇,满心腹诽,却又忍了下来。

    她是见过世面的,夏青的穿着倒也罢了,李午拎了一个普拉达的包包,身上的衣服是正宗的香奈儿,一条爱马仕的丝巾,指上一个卡地亚钻戒,足以证明此女非富即贵,不是那种在外面赚了点钱的暴发户或三。

    她在打量张慕,张慕的穿着虽然不错,但不上有多高贵,实在无法把他和李午联系起来。她不是没见过本地女孩子把一些开带回家的,但如张慕这样的人带两个贵女回来的,确实不多见。

    “有本事也不该来我这样的店炫!”老板娘在心里不停腹诽,但顷刻间她就高兴起来了。两个妹妹挑了四件衣服,老板娘一咬牙报了个两千五百元的价格,李午刷地把钱付了。张慕和其余三人目瞪口呆,想还个价都来不及。

    “午姐姐,千万别跟我妈这些衣服这么贵,否则我妈会念叨我一年。”心怡有些局促。

    “嗯,加起来两百元。”李午觉得这两千多块花得值,她第一次在夏青面前妥妥的拿分。

    从衣服店出来后,对面一座古建筑引起了李午的兴趣。门面是古代大户人家后门的样子,门口一对的狮子,只是久经岁月,面目被磨的非常模糊。青石板的台阶和门槛,同样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墙面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绿色的苔藓在角落里长的很长,一直延伸到屋檐。檐下的椽子也都发黑,只有一块匾却是很干净,可辨出是“银铺”两字。

    店里明显没有什么生意,与街面上的熙熙攘攘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口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拿着一个铁锤,在一块铁帖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根银条子。

    五个人走进去,铺子的前半部分完全是老式的徽派建筑格局,里面的梁和柱子隐隐都透着黑色,一看就知道已经过了漫长的岁月。

    再穿过一道门,突然间豁然开朗,里面竟然有一个大大的天井,完全隔绝了市场里的喧嚣,天井连着并排的三间屋子,里面满满的各种银饰,这才是这个银铺真真的店面所在了。

    众人都不由的啧啧称奇,绝对想不到这么的一个门面,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银铺的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为人和蔼的很,见五个人进来,就开始了热情的接待。

    “这家店在我第一次到集市的时候就有印象了,可我也从来没进来,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大。”张慕叹道。

    夏青对古建筑很是喜欢,她对老太猜道:“这间房子应该是清代建筑了,估计有两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妹妹好有眼光,我也不知道这建筑多少年了,只知道祖上原来是北京人,崇祯十五年,为避大顺之祸迁居于此,然后就一代代打造银饰,一直到今天。”老太笑眯眯的纠正。

    “崇祯十五年,应该是6几几年吧,这么这房子将近五百年历史了,实在了不起”夏青此话一出,众人都赞叹不已

    “倒也没这么久,这房子是雍正时造的,前段时间还正父的人过来要给这里申请古建筑保护什么的。”老太纠正道。

    “那么也有三百多年了吧,工匠精神不独欧洲才有,在国内的江湖之远同样藏龙卧虎。”李午不由感叹道。

    五人慢慢看着店内的琳琅满目,不时问出一两个问题,老太丝毫不厌其烦,一一细细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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