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现世报了吧
王承舟眉头紧皱。
想不到对方如此不知好歹,竟然会因此记恨上自己,心里不由得有点儿烦躁。
冷然道:“马媒婆,你对自己的身体就一点儿不关心了吗?”
“你你少吓唬我!”马花枝跳着脚,再也不信他的话了,“你当自己是神仙?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连我什么时候要中风都能看得到?”
“今儿个你就是破大天来,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跟那个姓徐的女知青眉来眼去,挤眉弄眼的,当我们都是瞎子,看不到?”
“我没有,你胡!”徐芷站在一旁,被她这样指摘,一张脸儿当时就红了,急匆匆道:“不是他,不是王承舟!”
众人哗然。
王红河终于松了口气,盯着人群中央的儿子,哼了一声。
王爱朵的眉眼立刻就舒展开了,冲着气急败坏的马媒婆扮了个鬼脸。
“不可能,你个妮子瞎话!”自己言之凿凿的推论被否定,马花枝有点儿失去理智了,扯着脖子叫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能是谁?”
“难不成是你们这些知青闲得慌,没事儿找事儿?”
“要么就是王承舟,要么就是你自己作妖!”
徐芷气得眼圈儿都红了,委屈道:
“你这人话怎么非黑即白,哪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道理?”
“王家村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是王承舟?”
“他是不是歹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是好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徐芷。
村长王铁林皱着眉头,不话。
场面一时间变得无比混乱。
大家伙儿也看出了马媒婆在针对王承舟,都好奇他俩之间到底起了啥恩怨。
李玉珠脸色铁青,死死地拽着王爱朵,不让她冲上去闹腾。
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被那個泼妇咬上一口,名声还不得坏了?
“够了!”
正在这时,一个体型健壮的汉子拧着粗大的眉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来到两人中间,先是看了一眼王承舟,而后,上下打量着马媒婆,沉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昨晚那个下作的东西究竟是谁,但一定不是王承舟。”
见他站出来,场面为之一静。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王玉堂。
他在族中非但辈分高,更重要的是,他是村里最厉害的人。
所谓的厉害,就是能打!
乡下人的年轻人闲着没事儿,聚在一起,几句话不得不对付,起冲突是很寻常的事儿。
()(e) 甚至,有时候会无聊到比试谁的劲儿大,用的就是队里打场的石磙。
谁能把那几百斤的大石头搬起来,谁就是好汉。
王玉堂从来就是最出彩的那一个,有一次,甚至直接把石磙举过了头顶!
当时,那种气力在农村可是十分骇人听闻的。
所以,年轻一代里,他有着极高的威望。
有时候甚至盖过了村长王铁林。
没人敢轻视他的话,即便马媒婆这样的泼妇也不行。
“玉堂,伱可是有什么证据?”
见马媒婆被震慑住,王铁林开口问了一句。
他跟王玉堂是同辈,同族,却不同枝。
“没有。”
王玉堂淡淡道。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偏袒王承舟。
其实,那晚王五河落水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除了当时的几个人,村里大多数不知道其中的曲折。
究其原因,自然是面子问题。
五叔算是老一辈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被人议论自己如何被一个晚辈用银针戳屁股?
王铁林皱起了眉头。
马媒婆闻言来劲了,阴阳怪气道:
“玉堂爷,您在王家村一言九鼎,要是您跟王承舟没关系,那即便是有关系也没关系了。”
“咱还能什么?谁让几个知青是外来户呢,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大家心里头明白就行了,散会散会。”
这话得异常气人,仍旧是变着法地往王承舟身上泼脏水。
“马花枝,我知道你能会道,但是,事情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王玉堂指了指王承舟,叹道:
“昨天晚上,发现有人扒知青院的墙头,好几个人追了出去。然而,一连追了几条街,最终还是让那个家伙给跑掉了。”
“此人不有多厉害,起码脚力不是寻常人可比。”
“你觉得以王红河家的二子这羸弱的身子,要是干了那样的蠢事,能够在几个人的围追下逃脱吗?”
马媒婆瞅了一眼干瘦的王承舟,一下子张不开嘴了。
众人觉得有理,不住地点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瘦巴巴的王承舟,还是忍不住想笑。
“别,王秀才这体格子确实有点儿细皮嫩肉的,怕是连个姑娘都不如。”
“哈哈,听这子当初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就体弱。我看,别扒墙了,扒炕都费劲!”
“这么一,我就信服了。哎,红河这儿子,身体如果不能养好,将来讨婆娘都是个问题呀。”
()(e) 王红河和李玉珠黑着脸,一声不吭。
王爱朵打量着王承舟,气鼓鼓的,可却无法反驳。
大家的都是事实。
生产队里稀罕的就是壮劳力,哪怕是个傻子,只要有劲儿,肯干活,都能拿个满工分。
王承舟却一直属于女人那一档,就是因为体质不行,出不了力。
陷害不了王承舟,马媒婆原本心里还有些郁闷,可听到众人的话,一下子又得意起来。
想到这子要一辈子打光棍儿,斜着眼睛,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一个胖娘们儿,站在人群中间,斜觑着一个干瘦的伙子,场面异常的滑稽。
众人不知道她为啥那么开心。
但是,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媒婆只当他们是跟着自己嘲笑王红河家的二子,于是,笑得更大声了。
王承舟皱起眉头。
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一些人莫名地对自己冒出来的恨意。
“嗝!”
哪知道,正开心。
马媒婆却突然发出一声断气儿似的怪声,捂着胸口,哆哆嗦嗦瘫了下去。
歪在地上,肥胖的脸上满是虚汗,眼角和嘴边不停抽搐着,眼睛时不时地往上翻。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马媒婆这是咋了?”
“中风,是中风!”
“我的老天爷,马媒婆竟然中风了。”
众人见她口眼歪斜,再回想刚才的对话,禁不住惊叫道。
而后,一脸惊惧地看向王承舟。
这岂不是现世报?
刚才还叫嚣着惩治别人,人家咒自己,可一转眼儿就中风倒地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看着躺在地上,异常痛苦的马花枝,王玉堂于心不忍。他知道王承舟懂医术,所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他,轻声道:
“一个肚鸡肠的老娘们儿,不值得跟她计较。”
“家里要是有个瘫痪,日子就不好过了。”
“要不,你给她治一治?”
“我不要他治,我不要他治!”哪知道,看着王承舟面无表情地向自己走来,尚有意识的马媒婆惊恐大叫,“他肯定会像我算计他似的算计我。”
“我要陈卫生员给我治,我要陈卫生员给我治!”